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憧憬 ...
-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很温暖,很结实,也很熟悉。我知道是他的怀抱。我不敢动,不敢睁开眼睛,我不知道我会看到他什么样的表情。
他会,嘲笑我吧,我竟然会为了他自杀。
翔夜,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你记得吗?十八年。十八年!
十八年的时间,磨掉了我的怨我的恨我的固执,留下的,是眷恋。
可是,对你来说,这十八年,不过是一场稍微长了点的狩猎罢了。
知道我那一刻的绝望吗?
也许不知道,也许,那才是你真正想要的。
我闭着眼睛,呓语般开口,我叫:“冰儿!”
我知道他不是冰儿,但是除了冰儿,我不知道我现在该开口叫谁。
冰儿见到暗夜的那一刻,我很绝望,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爱的是翔夜。也许早就爱上了,只是我不愿意承认。
那时候,冰儿说:“就算我从你身上查出什么来,你们也会推给父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彻底地绝望。冰儿赤裸裸地揭示了我们都不曾发现的问题:无论是我,还是冰儿,都觉得,我被翔夜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怎么可以理所当然?
然后我开始生病,我是故意的。我想知道,在这场赌局中,输的人,是不是只有我自己。
翔夜真的慌了,或者只是我以为他真的慌了。那个时候,我想,他也许真的爱上我了。
可是我很茫然,也很困惑。处在这种情况下的我,该怎么办?
借着冰儿的威胁,我佯装“心安理得”地养好身体。可是我,看翔夜的眼光变了。
然后翔夜对襄寰宇说:“我要把月憧憬赏给你!”
那一刻,我幡然醒悟,我觉得讥讽极了。翔夜他,只是个狩猎者,而我,也只是他的猎物。从身到心,输得一塌糊涂的我,他自然已不感兴趣。我曾经看见的,他的狠戾他的乖张他的焦虑他的温柔他的慌张,全不过是——他狩猎的利器罢了。
可是为何此刻我依然想赌?我想赌,已经死过一回的我,在你眼中,并不只是和别人相同的猎物!翔夜,我希望,你救活我,不是为了嘲笑我。
所以我装作不清醒的呢喃着:“冰儿……”
坚实的怀抱颤了颤,然后搂得更紧了,他的下巴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头发。
我想哭。翔夜,这个,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可是,我不懂。
我从来从来都不懂你,我也从来从来都不懂人。
我不懂,月寂然明明对我说他很爱我,却为何要在暗地里操控家族中的长老推我去帝都?所以我,从小便被送到陌生的帝都,被当成妾侍来养!
我不懂,舞智的誓言还言犹在耳,却为何要费尽心机地排挤我?帝妃的地位难道真的这么重要?重要到一瞬间的时间,甜言蜜语就可以变成诅咒?
我不懂,飞宇刚刚还在温柔地安抚我,却为何下一刻就把我关进天牢?飞宇,我有对不起过你吗?可是你,为何有时候,好像在恨我?
我不懂,襄寰宇从小到大都不曾骗我,却为何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推我进火坑?他是真的不知道,落到骄狂强横而又视我为情敌的翔夜的手里,我将会是什么下场吗?
我不懂,翔冰分明对我说他喜欢我,却为何觉得我作为禁脔是那么理所当然?他是还未长大,还是,独独对我,并没有占有欲?
翔夜,你呢?
你会突然之间好,突然之间恶。对我,你从来只是掠夺。可是,我有什么特别吗?为何十八年,你依然不肯放手?我以为,是你爱我,可惜,你只是个善始善终的狩猎者罢了。
那么,为什么还要救活我?为什么还要搂着我?莫非我还有什么吗?在你面前,我不可能提到尊严,从一开始,我就尊严丧尽地跪在你面前求你;我也没有了心,十八年的朝夕相处中,你早已拿去,现在更得到证实;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又有哪一个,不是支离破碎?……
利用价值,剩余的利用价值——你还要把我送人!
我忘了!死而复生后,我竟忘了自己死亡的原因!
为何我当初要选“千里香沉”?我本来,可以很决绝的,选一种见血封喉的,多好!
我睁开眼睛,冷冷地推开他,一个人缩到被子里——好冷。
他笑,他连被子一起抱起,他说:“我们还真配:我搂着你,叫着飞宇的名字;你缩在我怀里,叫着冰儿的名字。”
我冷冷地看着他,闭上眼睛:随你吧!在你眼中,我是什么?玩物?应该比玩物更不如吧!
他果然生气了,他捏痛了我的下巴,揪紧我的头发,我依然不睁开眼睛:像这种戏码,十八年来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人,是会麻木的。
他推开我:“冰儿的小情人出事了,冰儿正在等你救他呢!”
想让我愤怒吗?我睁开眼睛,冷淡地道:“带我去!”冰儿的小情人,自然是暗夜!暗夜怎么可以有事?他是我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有点用处的人,只有通过他,我才能把写好的书稿传给巽儿。何况暗夜,是巽儿的弟弟!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叹了口气。——都已经那么明了了,你还要跟你的儿子争什么?
当我看见冰儿叫着暗夜的名字时,我突然察觉我错过了一些事情。——冰儿叫他暗夜,那么,冰儿一定知道了他的身份!
当我替暗夜彻底检查后,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假死丹而已,翔冰,凭你,也会被蒙蔽?
我心中自失一笑:连巽儿那般智慧天成的人,都会被怨恨蒙蔽,何况翔冰他,冰冷如霜的心正处在热情如火的爱恋之中?
看似复杂,其实简单的解毒,暗夜很快就会醒来。
我问翔冰:“冰儿,出了什么事?”我的脸一直冷着,此时我想微笑,却做不出来,然后我突然发现,我的身体很僵硬,协调性也很差!——我怎么了?“千里香沉”并不会有这种副作用啊!
翔冰表情古怪,然后他叹气:“暗夜他,是暗夜神教的教主。”然后他看着我,无可奈何地道:“也是,我的爱人。”
翔冰,为何你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只是无奈,不是怜悯!
我黯然:“这么快吗?你们才认识……”
翔冰轻拂我的刘海,柔声道:“我今年,已经二十一了。”
我霎那间清醒过来:千里香沉!千里香沉!……
翔冰了然地点头:“不错,你已经昏迷三年了。”
巽儿的师父曾经说过,千里香沉的解药并不难炼,只是费时,炼制一副解药,需时千日以上。
原来这星冷国中,真的没有千里香沉的解药。
可是三年啊,三年的时间会发生多少事?
翔冰温柔地说道:“太傅,好好休养身体才好。其他的,冰儿自会处理。”然后他饱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移到暗夜的床边。
我跌跌撞撞地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王宫中,迷茫地不知所措。冰儿,为何要叫我太傅?你不是从不喜欢这么叫我的吗?还有那种眼神,那是什么意思?决绝吗?是彻底告别的仪式吗?不了,我再也不相信爱了!其实我早就不该再相信的不是吗?这个世上,也许本就没有什么爱的。不过假爱之名的伤害,有一种虚伪的神圣感和自欺欺人的安慰,所以人们才那么的趋之若鹜吧?……一定是这样的!
然后,我被一个人拉进怀里。
我嘶吼:“你还想得到什么?你还要怎样?”什么安静祥和,什么优雅温柔,什么洒脱淡定……统统地,离我而去吧!
翔夜笑:“洛儿是暗夜神教的人,你知道吗?”
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输家。
看见洛儿,我就知道翔夜不可能放过他!今日的洛儿,跟飞宇不再只是相像,他们眉宇间的忧伤隐忍,他们眼睛中的冷然决绝,都是那么的相似!
我阻止不了。这么多年以来,我能阻止的,只是翔夜愿意让我阻止的。我只是他的宠物,他只是拿那些偶尔的“恩赐”来逗弄我。仅此而已。
翔夜把洛儿抱进翩锦宫,我就一直站在门外,我听着里面淫靡的声音。我木然。三年的冰封,封去了我的喜怒哀乐。——我已不会反应。
襄寰宇一直在旁边守着我。
当年他,若非因为名字犯了忌讳,该也和我与舞智一样,只能成为飞宇帝妃的候选。可是他逃过了,仅仅因为名字,他逃过了一劫。
我捂着脸,靠在雕花的围栏上:为何,每个人都有逃跑的选择,独独我,把自己困在密封的牢笼中?
洛儿的身体似乎很不好,因为他很快就昏死过去了。然而我检查过之后,才发现,是翔夜太粗暴了!
我突然之间好恨:翔夜,你活着,只是为了让别人痛苦的吗?洛儿有什么错?他不过,长得像飞宇罢了!你要我,怎么对得起巽儿?当年的我,是那么充满自信地告诉巽儿我不会让洛儿有事!
接着,我撒了一个谎。
那一夜,他拼命地折磨我。
他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我为什么不早说;他问我为什么不阻止他;他问我怎么可以那么残忍……他说从始至终只要我说一个不字他就绝对不会那么做。
他逼我承认自己在撒谎;他逼我向他说对不起;他逼我不断地哀求呻吟;他逼我一直说着我是他的……他说从头到尾他不过是想爱我罢了我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固执?
凌晨的时候,我被他吊在床腿上。我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却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我知道我很残忍。我抵毁了莲仙子的清誉,我说她是飞宇的妹妹;我否定了翔夜这么多年的不甘,我说飞宇其实爱他;我击碎了翔夜高高在上的灵魂,我告诉他他□□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闭上眼睛,泪水依然滑落,他拾起来放在嘴里,他苦涩地说:“你的泪水,居然也是咸的!”
我苦笑:“翔夜,我,不该爱上你。”
然后,他放过了我。
二十多年来,从未有所改变的狂放和骄横,瞬间消失不见,我以为永远不会变的人,也会有显得苍老倦怠的这一天!——这,都是因为我的一个谎言!
翔夜,原来,征服了你心中早已化作一片尘土的飞宇之后,你竟是这么的意兴阑珊!你果然,只对无法征服的人,念念不忘。
巽儿知道洛儿出事了以后,勃然大怒,决定不在继续进行和平政变,巽儿决定用最强烈的手腕打击翔夜。
翔夜,你已不再年轻,所以你不可能知道佼佼者是代代更迭的。巽儿,是个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孩子!既然他决定了,那么你,也要学会接受败亡。
翔冰来看我,他怜惜地看着我:“你是何苦?”
我摇头失笑:“冰儿是在同情我吗?”
翔冰淡淡地笑,他说:“月憧憬,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连你自己你都不懂。唉,爱上你的人,还真是痛苦。”
我忍俊不禁:“爱上我的人,冰儿,你是说你吗?”
翔冰深深地看着我:“月憧憬,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也知道你能干什么,我既然可以查到暗夜和大哥他们的另一层身份,自然也能查出其他人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帮谁!月憧憬,你很幸运。”
我很想笑:我、很、幸运?
翔冰叹气:“你真的不懂,真的不懂。”然后他走了。
翔冰,既然连你都准备站在我们这一边,那么,你父王的命运即将如何,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那晚,我对翔夜说:“翔夜,你很失败,你的儿子,都不爱你。”
翔夜看着我,眼睛中有我看不懂的情愫,他问:“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吗?”
当然是你自己!
他笑:“我不爱他们的母妃,也顺带着冷落了他们,他们只剩下母妃,所以,只会为他们的母妃不值。”他问我:“你懂吗?”
我当然懂!你不爱人,别人自然也不爱你!
他摇头,他说:“你不懂。”他那时的样子,和翔冰很像。
谨,那个背叛了翔夜的禁卫军统领,他要见我。
翔夜对背叛者,果然不好。
我想不起,巽儿有安排过这样一个人。但是如果不是巽儿安排的,他又为什么要背叛翔夜?为了王后吗?
谨斜睨着跟着我的人,我摊开手苦笑:我也没有办法,在这个王宫中,我什么都不是,翔夜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他派了那么多人跟着我,我也不能拒绝。
谨无所谓地耸耸肩,他说:“月憧憬,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不过我,对你可是从未忘怀。”
我讶然,却并不言语,我等着他继续说。
谨失笑道:“你当时被吓傻了,怎么可能会去注意我们的脸?月憧憬,还记得邢帝把你关进大牢的那一次吗?就是你差点被我们□□的那一次!那一次,本来是邢帝陛下特意安排我们毁了你的!”
我震惊当场,然后我听见身后的声响,我大怒,失控地将悄悄跟来的翔夜和他所有的手下都赶了出去!
谨还在大笑:“月憧憬,想不想知道原因?邢帝让我带个口信给你。你要不要听?”
从地牢走出来的时候,翔夜搂紧我,他安慰我:“不要去想了!当时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吗?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
翔夜,你是什么意思?
我回答他:“我做他的侧妃五年,他从来都不屑碰我。当你们兵临城下的时候,我去找你谈判。失败本是意料中事,他当时那么安慰我。然后又突然把我关进天牢里,天牢里则是他事先准备好的……”
翔夜堵住我的嘴:“不要再说了!忘了他吧!”
我捂住脸:“忘了他?你说得好听!你对得到的东西,从不爱惜!他爱的是你,所以你现在终于心安理得地把他忘了!可是我怎么能行?我从小就是为了他而活!为了他,我拒绝了襄寰宇,我伤害了舞智!可是他,娶我的原因,竟是因为他恨我!……”
翔夜拉开我的手,迫我直视他的眼睛:“可是最后一刻,他没有那么做对吗?你说过他有病!”
我自嘲地笑起来:“翔夜,知道吗?他一直跟我说他喜欢我,可是他又不想害了我,所以他才在我和舞智之间徘徊,可是,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他要带什么口信给我吗?他说,他之所以把我摆在众矢之的,是因为你那天拉弓,对准的是他!所以他恨我……”
翔夜没有安慰我,他只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哑然失笑:“原来那天,我是对着他射的!”
巽儿动手,雷厉风行,翔夜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虽然我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我依然出席了宴会,我依然坐在他的旁边。
我对他说:“你是疯子,所以宇当年才不选你!”
翔夜,得到之后再失去的感觉如何?我不是君子,我卑躬屈膝,我忍辱负重,我甚至不惜赔上身心……只因我知道我是对的!世上没有永远的赢家,你不会一直高高在上,而我,并不贪心,我只要赢一场就够!
飞宇,你满意了吗?谨说你是因为爱我,所以才恨我。那么为什么当初不带上我?逼我离开,逼我爱上别人的不是你自己吗?既然你可以预料到我将爱上别人,为什么你不带我走?始作俑者是你啊,你怎么有资格恨我?
国家统一了,巽儿建立另一个帝国。我在帝国中充当新的角色。
我依然洒脱的笑,依然优雅地穿行于各色人等之间。我只是不知道,当我想哭的时候,我该去找谁。
憧儿和憬儿相携而来,对于星冷的亡国,他们并没有丝毫的不甘。
做了许久,憧儿终于忍不住局促地问:“太傅,您现在并不用受制于谁了,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一些我们该知道事情?”
我想笑,可我笑不出,难道要把翔夜的话告诉他们?难道要我跟他们说,我根本不会抱女人?
憬儿直接一点:“我们很想知道我们的身世!我们的父亲究竟是谁?”
我叹息,于是我拿了钥匙:“随我来,我带你们去见你们的父亲。”
相府地牢里,憧儿和憬儿目瞪口呆地看着翔夜。——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巽儿不杀他,按理说,巽儿不可能放过伤害过洛儿的人的!巽儿啊,我在有些地方,是很笨的,我猜不透你的意思。
翔夜笑:“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我冷然:“你的儿子想见你。”
翔夜摇头失笑:“难道,他们不也是你的儿子吗?”
我淡淡地看着他:无牙的老虎,关在笼子里!
翔夜黯然神伤,然后背转过去:“只有你不懂!”
翔冰和暗夜来看我,我看得出,他们很幸福。
我微笑:“冰儿,记得当初我说过,别忘了谢我。”
翔冰闪亮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我,然后他笑了:“暗夜,你去带我父亲上来。”暗夜去了。
翔冰叹气:“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竟然会对我冒出那么一句。”
我微笑道:“我在预见你和暗夜的未来呀!”
翔冰突然上前搂住我,他恨恨地说:“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你在试探他,你分明是爱他!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我?”
我叹息:“冰儿啊,我几时有过责怪你?你聪明绝顶,竟看不出我不会责怪任何人吗?”
翔冰摇头:“那是因为你没有资格!”
我忍不住大笑:“我没有资格?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我从不伤害任何人,可是别人却从来不放过我!你却说,我没有资格?”
翔冰冷笑:“襄寰宇对不起你吗?是你先拒绝的他,但是他依然在帝都沦陷的时候去救你!他为什么把你送给我爹,不要告诉我你一点都不知道!不是为了保护你,一向心性淡薄的他,怎么会为我爹做那么多年的事?怎么会和舞智闹翻,甚至不惜在别人的地头上大动干戈?”
我,有这样想过,可是,我拿什么来证实?
翔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是不明白月寂然是怎么回事,但是征战沙场的是他,被谋逆致死的也是他,远在帝都的却是你;至于舞智,他明明不喜欢邢帝,也知道飞氏皇族的没落,为何还要费尽心机的去做那个陪葬品?只是,他变心了而已——你没有爱过他,难道还不允许他变心?”
我好像曾经也对翔夜说过类似的话,我说什么来着?我好像是说,你不爱人,别人自然也不会爱你。
翔冰叹气:“邢帝不爱你吗?你自己还不清楚?”
我摇头:我不清楚!我当然不清楚!什么样的爱,会让他有毁了我的冲动?可是,如果他真的想毁了我,他又为何没有付诸行动?
翔冰咬牙切齿:“最可恨的是,你竟然不相信,我曾经是真的深爱过你!”
我茫然,我困惑,然后我看见了落日余晖下,有点落寞的翔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