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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绝处逢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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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牢里。
东方木犹如死尸般的倚靠在墙角,一动,也不动。
这一刻,他不用太在意自己的姿势是否优雅,原由很简单——没有人看到,优雅与否,又有什么关系?
他还年轻,可没想到的是,自己还这么年轻,这一生却已走到了尽头。
他不甘。
但,他命,不由他。
他是日月神教的左使,他的命已属于日月神教。
所以,如今,他只有死。
任道远要他死,他的使命也要他死,他不得不死。
他没有恐惧,反而很平静,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多恐惧,总是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坦然接受。反正迟早都要死,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而已。
在临死之前,在这黑牢里,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犯了死罪。
——因为个人恩怨。
——因为想当然。
——因为急功近利。
若不是为了个人恩怨而找红叶报复,那华山之上的刺杀任务就不会失败,也就没有后来往南少林去夺所谓的《葵花宝典》。
若不是想当然的把那本经书当成《葵花宝典》,自己也不会招致杀身之祸。而这,无非就是为了立功。
这两件事情的失败,都在不同程度上给本教造成了损失。
所以,他,死不足惜。
所以,他,也不会有怨言。
他只能坦然接受自己给自己挖掘的“坟墓”。
这黑牢很黑,如果有地狱,地狱就该是这般黑。
他黝黑的眼睛在这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却仿佛看到了一个人……花兰。
他看到了花兰那纤细的腰肢,灵动的眼睛,乌黑的长发,高挑的身材,水嫩的脸蛋……
花兰在看着他莞尔而笑。
他也看着花兰笑,不过却笑得有些勉强。
他勉强笑笑,然后陷入悲怆。
他已作好死的准备,可就在这一瞬间,他却突然不想死。因为他舍不得花兰。
一个人若对人世还有眷恋,他便不想死。
突然,黑暗中响起了哐啷的铁链声,随着牢门打开了,再随着就有两个狱卒持着火把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恭敬地说道:“东方左使,走了!”随着就用一块黑布蒙上东方木的眼睛。
这黑牢是日月神教用来关死囚的牢房,死囚在被押进牢房的那一刻,就是用黑布蒙上眼睛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死囚在黑暗中陷入无知的恐惧。
东方木犹豫了一下,然后就起身走了出去。
当黑布再次揭开,他却发现自己已身处于正殿之中,他环顾四周,所有长老都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他见着任道远,便忙跪拜下去,拜伏道:“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任道远春风满面,一脸飘飘然。
一旁的五毒神君却道:“东方左使,还不赶快谢任教主不杀之恩?”
东方木怔住,不知五毒神君为何这样说,不过还是依五毒神君之言,再次拜伏在地,不明所以地道:“多谢教主不杀之恩。”
任道远淡淡道:“行了,起来吧!”
东方木起身,疑问道:“教主,你……为何放了我?”
傻子,谁希望被别人杀了。
任道远脸露喜色,道:“这事你还得多谢你身边人,还有诸位长老……”
就在半天前,任道远又来到小花园外,但他却不敢进去,他若是进去,就违背了诺言,他是一个男人,违背诺言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违背诺言的男人,也根本不配称之为男人。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小花园外的台阶,一级、两级、三级……
他的神色已飘进了小花园,想象着妙痕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看看妙痕,看看,就看看,那怕是看看也好,但是,他毕竟是忍住了。
夜夜思君不见君,相思已成疾。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他一双眼睛盯着园门,望眼欲穿,就这一墙之隔,如隔万重山岳,就这一步之遥,却似远在天涯海角。
试问,这天底下,还有那个有情人似他这般惨?
他在想,“我不能进去见妙痕,妙痕会出来见我吗?”
他想着,妙痕还真就出来了,并且一出来就直奔到他的面前,站着,看着他。
此时,恐怕只有‘意外’一词可以形容他的心情。
意外的意思就是意料之外、料想不到的事件。所以,妙痕来到他面前,他却是目瞪口呆的站着,不知所言。
妙痕见到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任教主,你好!”这一声,在任道远听来,就像音乐一样动听。
可任道远受宠若惊,竟不知回话。
妙痕又道:“任教主……”
任道远缓过神来,喜上眉梢,道:“你……终于肯见我了?”
妙痕脸有忧色,道:“我有件事要求任教主。”
任道远挑眉,柔声道:“你我之间还说什么求不求的,只要你说,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妙痕喜道:“我求任教主放了东方左使。”
任道远惊道:“什么?”然后就顿住,正自左右为难,不置可否。
突然地,妙痕身后跪下了一个人,求诉道:“任教主,求你饶木郎一命吧!”这人可不正是花兰?
任道远以为她是仆人跟在妙痕身后,就未注意她,现下凝目瞧去,才瞧清她的面目。不用多问,从妙痕和花兰的语句之中,任道远已知道,花兰来此处必是找妙痕的。
他喝道:“你不知道这里不允许人私自进入的么?你不想活了?”
花兰不回,只道:“求任教主饶木郎一命!”
任道远道:“你不想活了,本教主就成全你。”偌大的手掌举起,便要向花兰劈落。
妙痕拦在花兰跟前,道:“那你连我一起杀了吧!”
任道远当然不会杀了她。
“花兰已有了身孕,你忍心一尸两命么?”
任道远杀人如麻,是不会在意所杀之人是一命,还是两命的,妙痕却是不同,她久在峨眉派修行,内心深处是充满仁慈,况且,花兰与她同为女人,女人就该互助女人。
任道远没有下手。
妙痕又道:“你不是说什么事都答应我么?”
任道远怔住,过了一会儿,才道:“除了这件事。”
妙痕道:“你为什么非杀他不可?”
任道远道:“我是一教之主,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就如泼水一样,是收不回来的。”
“况且东方木犯了错,就该杀。”
“非杀不可?”
“非杀不可!”
妙痕的眼睛突然尖锐的看着他,道:“那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我?”
任道远瞳孔突然放大,注视着她。
妙痕忸怩道:“如果你答应我这件事,我就答应你,和你好。”
任道远的心突然跳了一下,但口中却有苦水,因为如果是这样,这事就成了交易。
他要的是妙痕心甘情愿的跟他,而不是迫于某种压力,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事。不然,妙痕早就是他的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他的内心在挣扎,如是,就没有回话说好与不好。
妙痕盯着他,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是不是真的愿意跟你。”
“你放心好了。”
“只要你放了东方木,我就是心甘情愿的跟你。”
“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的,而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