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乞丐界的一股清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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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乞丐吃得满嘴流油，都是三五天看不见油水的主，谁还会管一个素昧平生的外人的死活。
只是，心细如发的乞丐头赵小龙却还是注意到了。
那个穷酸秀才嘛，是她最讨厌的那种德行。只是，听他说话真的很亲切，像极了她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哎呀，说好了不再想以前的事，怎么又想起来了！
她有些懊恼，咬唇的样子看得对面的驴蛋他们一阵发蒙。
“老大，你长得真好看，尤其是那张小嘴，红彤彤油汪汪的，像个女人！”
驴蛋情不自禁地说。
他过了年就十七了，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白天讨饭出去的时候，最喜欢去怡红院那边。那些女子虽说是做那个行当的，却到底比男人心善，吃不完的糕点水果都会从窗子下抛给乞儿。他站在那座脂粉香四溢的楼下，接过的烂香蕉和吃剩的点心都觉得有股子女人身上的味道，害得他只是闻闻就裆下发紧。
最近更是在每个吃饱喝足的夜晚都会发奇怪的梦。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看老大那张永远也洗不干净的黢黑的脸居然也觉得好看。
驴蛋当然是说者无心，不过赵小龙却听者有意。
她来这里乞讨不过一年多，好不容易混成这片小乞丐的老大，性别也一直遮掩得很好。只是成日和这群半大的毛头小子厮混着还好，若是他们长大了，那还就真的不大方便了。尤其是驴蛋，是这群孩子里最年长的，人又长得人高马大，发育良好。
作为女生，她的危机意识还是很浓的。
思及此，赵小龙下定了决心。抹了抹手上的油，她站了起来。以老大的口气，十分郑重地对驴蛋说。
“驴蛋，转了年你就十七了，放在一般人家都可以娶妻生子了。而且你块头长得大，再和我们这群毛头孩子混在一起讨饭，实在是有点辣眼睛了。你要是听我的，过了年就去找小麻子他们加入丐帮，拜入独眼龙的门下，和那些成年乞丐一起讨生活吧！”
她的话音落，驴蛋手里的鸡屁股啪地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瘦猴和芦苇棍也傻了眼。
这一年来，他们三个遇见了老大，日子真是过得别提多舒坦了。老大有脑瓜，知道去哪里讨饭能讨到，遇见了小麻子他们又知道如何帮助他们脱险，而且也不知老大哪里的机灵劲儿，不管是下河摸鱼还是林子里逮山鸡野兔，他都有门道。
和老大在一起之前，他们三个都是有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有一天没一天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盼头，有了希望，老大却要赶走驴蛋？
瘦猴和芦苇棍不吭声，驴蛋却早已泣不成声。
他那么大个块头，扑通一下就跪在赵小龙面前，大脑袋梆梆就往地上砸，油黑的脸上涕泪横流。
“老大，我求求你了老大！你是不是嫌我吃的多了？那我以后不吃那么多了，以后再吃烤鸡，你就给我个鸡屁股就行，真的老大，我再也不吃那么多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想跟着你，跟着大伙，一直到死！”
驴蛋哭得伤心，一旁的瘦猴和芦苇棍也跟着哼哼唧唧起来。
赵小龙看他们仨这副怂样，顿时无语。
“我说你长大了，不再适合冒充小孩子讨饭，该去丐帮那边了。又不是逼你跳火坑，你至于么！”
“不！”驴蛋扬起大脑袋，哭得像驴叫。“老大，我就跟着你，我哪儿也不去！你要撵我走，我就死！”
赵小龙哑然。
却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一旁尸挺的明景德兰听不下去了。
他慢吞吞靠过来，望了一眼篝火下四个乞丐的脸。
天若有情天亦老，看来，乞丐们也有乞丐们的喜怒哀乐，唉！
他一代君王的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感，油然而生。
“诸位，张某人虽不才，却愿意给诸位一些建议，不知可否？”
赵小龙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这位乞丐头的不吭声，被明景德兰认定为是默许，于是他开了口，侃侃而谈。
“我刚才也看出来了，几位感情深厚，却因为这位驴……额，驴蛋兄的岁数和体格却要被迫分开，这是诸位老大的合理考量，也有一些道理。只是，张某却觉得。讨饭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大人和小孩分开。既然，诸位曾经尝过以小孩子身份博取路人同情的甜头，不妨就借用一下这位驴蛋兄的成人的身份，再去博同情。”
赵小龙望着他的眼，慢慢亮了起来。
“说下去！”她道。
明景德兰点点头。
“驴蛋兄可以扮作尸体，而三位就是这位‘故去’成人的遗孤，筹几文钱为父亲安葬，岂不更催人落泪？”
一旁的驴蛋跳了起来。
“你咒我死啊你！好你个酸臭秀才！”
赵小龙怒喝一声，“给我坐下！”
驴蛋乖乖闭嘴。
明景德兰继续道。
“还可以用花汁抹在小孩脸上，让驴蛋抱着，扮作孩子患病的父亲，跪在路边肯定也能有不少人同情。”
众人听得投入。
明景德兰侃侃而谈，一口气为他们量身打造了数十种催泪剧本，每一幕都比他们装瘸装瞎震撼人心一万倍！
一口气讲完，明景德兰看向赵小龙。但见篝火映衬下，那乞儿的一双眼晶莹发亮，胜过了世间最美的珍珠。
明景德兰干咳了一声，不知为何只能调转开目光望向别处。
赵小龙却没在意，因为在她的心里，一个伟大的计划正在诞生。
这一晚，明景德兰吃光了剩下的烤鸡，不过他到底还是拒绝了驴蛋递过来的鸡屁股。
“秀才你吃吧，这地方最香了，我是看我们老大看重你才让给你吃的！”感谢他的话，驴蛋一个粗人到底说不出口。
明景德兰嚼着鸡骨头，温和地摇头拒绝。
“多谢驴蛋兄美意，我真的吃饱了。”
这个世界多么奇妙，前一秒还形同陌路的人，此刻却已经紧密连接在一起。
明景德兰，明景王朝的第六代帝王，是真真正正一位深入到基层，体察底层人民疾苦的好皇帝。他用自己的血自己的泪，自己的伤和痛为代价，让自己扎根在贫苦百姓的身边，同吃苦、共患难。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乞丐界的一股清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