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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突然硬气的播放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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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房静蔚和伍音二人走的很近,这一来二去的,也就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小团体,以伍音为中心团结在了一起。和兆维自然而然的亲近不同,房静蔚起初便是带着目的接近伍音的,说是目的也不太准确,毕竟嘱她关照伍音的是周故人。
房静蔚事先就想啊,主任硬生生托关系把自己的外甥塞进公司任职,还是设计部这么要紧的部门,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因着这事,公司里风言风语也多了起来。要是这外甥有真本事,那倒无关紧要,但听说,这孩子的表现挺不如人意的……
人都是很主观的动物,一旦产生了固有印象,再想改变就难了。房静蔚便是带着轻视和排斥去接触伍音的。但当伍音抬起眼看她的时候,哪种固有的印象就如冬去春来时的冰雪,缓缓消融。
那是双怎样的眼睛?想到这个问题,房静蔚竟觉得自己文学素养还是太低,竟找不出确切的形容词去形容那双带给她真切触动的双眼。像是清澈的湖水粼粼波光下的池底,你一眼就能看透,但当你探手下去,会发现湖底景色不过是光影的魔术,那长在湖底摇曳生姿的水草,缓缓游动的鳞鱼,离你还有几十米的距离。那是一种坦荡真诚的深邃气质,与所谓的深不可测截然不同,无害的很。
房静蔚很疑惑,这样好的人,为什么在办公司的小道消息里,却是个狐假虎威的草包形象?大家眼睛是瞎的吗?
“你这话说的很唯心主义了,你这么夸我们伍音,只是因为脸吧?”兆维执着一双筷子凌空点了点房静蔚的方向。
“看脸怎么了?一张脸就能看出的好,看不出来的人不是瞎是什么?”房静蔚颜控的理直气壮。
“哈,这世上可还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么个道理呢。要是伍音真是个草包呢?你岂不是很绝望?”兆维大摇其头,显然对这种相人的法子很不赞同。
“便真是个草包,那也不是个小人啊。我不信伍音这样的人会坏到哪里去。”房静蔚煞有介事的说。便是草包了点,那也是个萌系草包,让人见了也生不起气来的那种。
“不过……”房静蔚话音一转。
“怎么?”兆维扒了口饭进嘴里,问的含糊。
“伍音是草包的概率,很低吧?”
兆维鼓着腮帮子睨她:“你说呢?”
“我吃好了。”话题的主角放下筷子,平静地道。平静到被近距离议论的人不是他一样。
“唉,这么快啊,你等等我!”兆维加快动作,囫囵吞下碗中残余的饭食。
“你们就走吗?还早吧。”房静蔚打的菜都没动几筷子呢。
“今天部门要开会,得先回去。”兆维郁闷地说,“大中午的开会,有毛病啊。”
“我们先走了,代我向舅舅问好,再见。”伍音礼貌地同房静蔚道别。
房静蔚只好挥挥手目送二人远去,没了餐伴,再低头看餐盘里的食物顿时失了食欲。
开会是真的要开,并且还开的大张旗鼓,连寻常不容易见到的设计部蔡主任都亲临会议现场,锃亮的地中海比他手中极为复古的搪瓷茶缸都要显眼。
整个部门的人陆续到齐,兆维早就拉着伍音坐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会议室空间挺大的,部门五十来号人都坐下了还有富余。这时候姚经理站在了主讲的位置,显然会议是由他主持。
“咳咳,安静,大家都别说话了。”姚经理伸出手往下压,示意大家安静,“是这样的,今天召集大家开的是一个紧急会议,占用你们的午休时间也实属无奈,待会蔡主任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说,事关我们整个设计部,大家一定要认真听!”
然后他转身笑着对端坐着的蔡主任说:“主任,您可以开始了。”
蔡主任虽然已经地中海了,但年纪才四十出头,光是坐在那就像一座小山,是个标准的北方大汉。虽然蔡主任平日鲜少在众人面前晃荡,但有关他的传说一点不少,譬如能狂吃五盘刀削面的食量,又譬如徒手拆总裁办公室门的风姿……总之是个传奇人物。大家对他的敬畏可是一点也不像他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次数一样少。
这蔡主任也不含糊,等姚主管说完,就把茶缸子一放:“大家别紧张,不要被小姚的话吓到了。我们今天开这个会,主要还是因为我太忙了,要赶下午两点半的飞机,之后一个月都要在外出差。等一个月后回来,再组织你们讲事情,黄花菜不都凉了吗?哈哈哈哈。”
主任开的玩笑,大家很捧场的发出笑声,等会议室静下来后,蔡主任继续说:“是这个样子的,几天前业务部周主任把最新的军宣部业务意向书给了我,在座的都知道,过去几年因为我们国建业务能力出色,好几个政治性的任务都一直交给我们国建做,这是好事,代表则政府对我们国建的信任!但也恰恰是因为这份信任,我看啊,我们有些飘了,就膨胀了!”
最后一个膨胀,像一声惊雷,伴着重重的锤桌声砸在了会议室里,整个会议室的人都跟着这声音一抖,小心脏扑通扑通跳。这画风突变的太厉害了,没有一点点防备,座位离得近的人脸都白了一瞬,伍音虽然没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但是眼尖的发现,就站在蔡主任身边的姚主管被吓的抖了一下,现在还有些懵呢。
会议室寂静一片,仿佛有班主任在开班会。大会眼观鼻鼻观心,主任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多心里有点数。
蔡主任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室内众人的表情,随后粗眉一皱:“都抬起头来!一个个勾着脑袋,像什么样子!”
大家又是一抖,还羞愧心虚着呢,这头却不能不抬。满室的人犹犹豫豫的养样子蔡主任看着就来气:“怎么,还说不得了是吧?看看你们这两年做的都是些什么?千篇一律的情节套路,毫无逻辑的歌功颂德,我走在外面都没脸说,这一年的政宣作品是我们公司做的!精神力产品确实能用其自身的精神力属性,去调动受体的精神与情感,但是毫无价值的精神力产品只会引起人们潜意识的厌恶,甚至起到反向作用,压制人们的精神力活性,造成严重的精神力伤害!”
“你们可都是专业的,就这样专业给我看,给国家看!”蔡主任桌板拍的啪啪响,虎目瞪圆,浓眉倒数,凶的很。
蔡主任眼神望过去,竟无一人敢同他对视,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告诉你们,今年的政治任务上头说了,能者得之,届时会有个大型招标会,民间力量也参与进来,业务部周主任尽力给我们争取了,我们作为直接备选项目方参与招标,让我们国营单位不至于沦落到和民营企业争甜头的地步,但摆在我们眼前的还有中创集团这个强敌!”
“去年我们没能拿下的一些项目,可是人家完成的很好,再多我也不说了,你们自己把握!”蔡主任看了看时间,匆匆起身,“小姚,把我的茶缸子拿到办公室去,我要去赶飞机,之后要怎么做我也和你交代了,给我盯着他们!”
“好,您慢走。”姚经理忙道。
蔡主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发这么一通火的。但确实,效果到了,他走后会议室里都没声的。
姚经理扫视众人,叹了口气:“行了,都别哭丧着脸,工作没做好是事实,我们大家都有责任,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们不能改了!几个组长留下,我们开一个内部会议,初步制定一套改善方案,其他人先散。”
室内响起拖桌动椅的声音,没多久,不需要开会的人都散了,伍音已经到了门口,回头却发现兆维没跟上来,他疑惑地看过去。
“你先走吧,我也是组长。”兆维摆手道。
伍音有些诧异,这倒是很意外了,但他没多想,点点头也就走了。
这场会议和他的关系还真不大,第一,他是普通职员,身上没挑担子,第二,他是新来的,以前的事情他都没有参与过,自然和他无关。但其他创设师可是个个如丧考批。
伍音站在过道上观察了这些垂头丧气的同事一会,便安分的坐回了自己位置。他除了兆维,也就和部门文员有点交情了。其他人是看不上他,着意排挤他,他是完全没有和众人搞好关系的意识,也感觉不到所谓的排挤。但在整个办公室都各自抱团安抚自己饱受惊吓的小心脏时。孤零零的伍音就显得尤为显眼,和可怜了。
一个小个子的平头男在和关系好的同事抱怨着,扭头就看见悠闲的伍音,可能出于我可怜了,看到别人更可怜,我才能舒服的心态,他忍不不住大声说:“这回主任是动真格的了,那些没啥本事净吃干饭的,可就要倒霉了!”说着还向伍音瞥去眼神,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说谁一样。
他的话很多人都听到了,办公室就这么一个特殊存在,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得集中在伍音身上。各式各样的窃窃私语也开始冒头。
伍音可是耳聪目明的很,同事们在说谁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更知道,他现在遭受了恶意。伍音皱眉,他觉得这样不对,于是他说。
“就事论事,公司出品的政宣产品出现明显的口碑下滑是在前年,公众支持率不足百分之五十,恶评率高达百分之六十,去年的政宣产品口碑又创新低,观看人数不及前年一半。对此有直接影响的原因有两个,部门主要创作团队离职三人,接替人员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至于之后的主创团队是谁,”伍音眼神在整个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是设计部第一第二小组。”整个办公室一片寂静,但有几个人明显情绪激动,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你小子什么意思!”小平头突然尖叫起来。
“一组成员李桂云,意思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