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判官》水水东

71、71 结局

　　我请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一五一十地将我和苏振辉的故事和高祖铭如何雇佣厉鬼谋害高美霞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当然，还有昨晚那场遇险的经历和高美霞的情况。
　　“害死阿霞的真是高祖铭？”陈浩淼似乎还有点不肯相信。
　　“这没有什么可以好怀疑的了，那尊鎏金铜佛就是最好的明证，明天晚上，假如阿霞的记忆恢复了，我敢保证，你能得到更多的证据！” 我斩钉截铁道。
　　“真是他害死阿霞，我就是拼了命不要，也不会放过他！”陈浩淼站起来咬牙道。
　　我连忙劝他道：“别冲动，对付他这种阴险之人，我们只能智取，不能鲁莽，要不把自己都搭进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是说那段视频？”
　　“不错，在网上把事情闹大，他这样有头有脸的人，这是我们小老百姓扳倒他的最效的方法！”
　　“你把那段视频拷贝一份给我，我有几个哥们就搞网络策划的，交给我，我会把他弄得鸡犬不宁！”陈浩淼咬牙切齿说道。
　　我看了一眼苏振辉，喜道：“很好，我正愁怎么去找网络公关公司，事情弄得越大越好。”
　　“没问题，今天我就可以让我的兄弟搞一个策划，明天就能上网。”
　　“越快越好，我们能打网络的主意，高祖铭也能花钱消灾。”苏振辉在旁边提醒道。
　　“我的哥们都是老手，他们知道怎么策划一件网络事件，才能达到效果最大化！”陈浩淼阴沉着脸说道。
　　这正是我和苏振辉求之不得的事情。作为一个地方土豪，高祖铭的人脉可以只手遮天，但在虚拟世界里，他就是沧海一粟。
　　两天后的互联网，各大网络论坛和自媒体上关于“文物局长高祖铭监守自盗”的视频和评论果然刷爆了网络，至于陈浩淼是如何做到的，我没有问，也不想问，因为，还有更头疼的事情等着我去收尾。
　　当然，那是后话。

　　高美霞恢复记忆的那天晚上，天下着茫茫的大雨，从热闹繁华的阳间都市，一直延伸到黑暗无边的九幽之地，冥界的夜色显得更加灰暗阴沉。
　　我带陈浩淼和苏振辉去看病床中的高美霞，她的脸色苍白得就像一张灰白的宣纸。
　　我以为高美霞和陈浩淼的见面会充满激情，但两人真正的面对的时候，他们却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这样的情景有点超出我和苏振辉的理解，于是我拉了拉不识趣的苏振辉，转身出去并带上了门。
　　陆迁拍拍我的肩，和郑清拉我退到一旁，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们有难言之隐，看了陆迁一眼说：“有什么事情，说吧。”
　　“大人，”陆迁有点吞吞吐吐地说道，“是关于高小姐的问题，上级阴司给我们发文了。”
　　“什么文？”我奇怪道。
　　陆迁不好再犹豫，正色道：“高小姐在土匪城里残害了很多无辜冤魂，案情太大，所以上级阴司决定，必须把她押解到上面去，处理。”
　　我吃惊道：“什么意思？她只是当时喝了洗魂汤，迷失了本性，这也要追究她的责任？”
　　陆迁不回答，揉揉鼻子，点点头。
　　“阳世的犯人如果因精神疾病犯罪，都可以免罪，高美霞的情况更特别，她完全是受到的冥界恶鬼药物控制做出的反常行为，现代阴司公署的律法不是很讲法制精神的吗？连这个宽容的度量也没有？”
　　郑清在一旁冷静地向我解释道：“大人，这当然有，冥界也有类似的免罪法律条文，但，把高小姐押送到上一级阴司审判并不意味着她就要受到严惩，这只是说明了案情重大，我们这样级别的地方阴司没有资质审理这样重大的案件。”
　　我语塞了，转而问道：“没有回旋的余地？”
　　“没有。”
　　“什么时候押解她走？”
　　“她的记忆已经恢复，就今晚！上级阴司的押囚车就在下面等候了。”
　　我无语。
　　“高美霞知道没有？”我良久才问。
　　“你们来之前，我和郑小姐已经和她谈过。”陆接口迁答道。
　　我转身望了望医疗实验室的禁闭的大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这个下雨的夜晚，会是陈浩淼和高美霞道别的最后时间。
　　这一切来得毫无征兆，本来我还想着，能让他们相处的时间更久一点。
　　我心里涌起一点凄然之情。这最后的时刻他们会怎么面对呢？
　　我拍拍陆迁的肩，苦笑着对他和郑清道：“你们来处理吧，我不想看生离死别的故事，那场面不适合我。”
　　我拽着苏振辉回到办公室静坐。

　　等了一个小时后，陈浩淼脸色苍白地推门进来，什么也没说，给我递上来了一张纸，径直倒在沙发上。
　　纸条上上面写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地址，字迹娟秀。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陈浩淼。
　　“我和阿霞生前定的房子，高祖铭倒卖国家文物的证据，阿霞把它藏在了那里。”
　　“能定他的罪吗？”
　　“能，那里有阿霞收集到的高祖铭非法交易的银行帐号，和一盒高祖铭和文物贩子交易时的录音，她本来想第二天实名举报的，没想到……”陈浩淼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像断线的珠子滑了下来。
　　苏振辉上去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刚才道过别了？”
　　陈浩淼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泪终于干了，抬起头看着我道：“你们这里不会连酒也没有吧？”
　　“你要喝酒？”
　　陈浩淼点点头。
　　我叹了一口气，叫进了隔壁办公的陈小姐：“我们这里有酒吗？”
　　陈小姐迟疑了一下道：“有，但那是冥酒，大人要喝，必须经过专门调配。”
　　“去弄一点来。”
　　“是，大人。”
　　十分钟后，陈小姐给我们端来三只高脚杯子和一大瓶红酒。
　　我把酒推到陈浩淼面前，他也不客气，沉默拿起杯子，倒满一杯红酒，仰颈而尽。
　　我和苏振辉都没有劝他，只是眼瞪瞪地看着他喝，一杯接着一杯。
　　半个小时后，他已经烂醉如泥。
　　他确实需要一场烂醉，我想。
　　两天后，陈浩淼和高美霞的家人把鎏金铜佛连着高美霞收集到的罪证一同送到省纪检单位。
　　一周后，高祖铭被双规。一个月后，高祖铭的案子牵连出了十多个省、市级官员和中间商……
　　高祖铭被抓的那天，我和苏振辉还跟陈浩淼喝过一次酒，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