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判官》水水东

136、136 人在唐朝（39）

　　“小五将军，它们这是要撤了吗？”黄黑虎惊疑回望道。
　　“鱼已经上钓了，岂能让它们轻易脱钩？”
　　我嘿嘿坏笑，也放慢了座下马匹的驰奔速度，回头看看普六茹世隆已经接近恶鬼大军的前列，冷不丁地侧身弯弓搭箭，“嗖”地将普六茹世隆身边的一名将领模样的骷髅骑佐射倒，长声大笑道：“普六茹世隆，你连老子这样的无名小卒都奈何不了，还奢谈什么志在天下，你羞也不羞？”
　　我这一句激将法果然奏效，普六茹世隆阴沉着脸一挥手，沉声道：“今晚谁捉住他们三个，本尊今晚就能让它白骨生肉，步入仙途！”
　　欲止未止的鬼兵霎时像打了鸡血似的再次洪水般倾巢而来，携着各种恐怖的呼啸狼嚎声，一路紧追不舍。
　　我们且战且退，引着普六茹世隆的大队鬼军在洛阳城内的废墟荒野中向建阳门的方向奔去。青郁郁的恶鬼争先恐后地扑来，最前面的当然还是凶悍恐怖的骷髅骑，所过之处，如洪流没山淹土，寸草不生，势不可挡。
　　白骨利箭嗖嗖地从我们身旁飞过，也不知是袁天罡给我们制的护身法衣起了作用还是我们的运气好，骷髅骑射出的白骨箭，一支箭都没有伤着我们，包括我们座下的马匹。
　　越过荒丘，跃过废墟，拐弯取直，街市、商铺、民居的影子夹着呼啸的风声接踵闯入眼帘，再风一般被奔驰的战马抛在身后，然后是遥遥在望的宏伟洛阳宫殿剪影……
　　零星的洛阳守军关卡开始出现了，兵将横刀持枪阻拦，无一例外的都大喝同样的话：“什么人？站住！……”
　　我们连回答都省了，也懒得恋战，直接跃马冲关，从架起的横木一跃而过。回头再看，身后汹涌而来的青郁大军瞬间将一切淹没……
　　这惊心动魄的瞬间既心悸又刺激！我忍不住仰颈长啸。
　　不到半柱香时间，前面引路的王小石忽然回首大叫：“小五将军，到了！”
　　随着他的坐骑向左急速一拐，数百米甬道外，高大的城墙赫然在目，城楼巍然，开阔的建阳门下面全是黑压压的驻军队列，枪戟林立，旌旗猎猎，一望无边。
　　“来者何人？停下！”一队最近的步骑向我们迎来，大声警告。见我们毫无停下的意思，迅速搭箭开弓，十几支箭矢雨点般集射而来。
　　“冲！就差最后一步了！”我低吼着横刀拨开飞射来的箭矢，拍马越过前面的王小石，一马当先，挥刀直闯敌阵。
　　我们还没有和前面的步骑接触，后面排列整齐的黑压压队列阵容就开始了惊慌失措，如涟漪般纷纷骚动。
　　——因为我们的身后，青郁的鬼兵洪流瞬间涌现，如排山倒海般向他们碾压了过来。
　　在他们看来，那仿佛是我们引来的天兵天将。
　　“那是什么？……”
　　“我的妈呀，是妖魔吗？”
　　“他、他们……都是厉鬼！……”
　　“是鬼兵！”
　　……
　　尖叫如瘟疫一般散开，最前面的队列开始溃裂，人影散乱，根本没有人再顾得上飞一般冲过来的人类三骑。
　　两支阴阳大军终于像两股冰火洪流相撞，厮杀声，金铁声，惨叫声，马蹄声，呼喊声，践踏声，破空声，挤压声，摔倒声，四面交织，人影错杂，震耳欲聋。
　　我们马快，王世充后面的大军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还队列整齐地列队摆阵，摆出防御阵势，引颈观望。
　　我索性领着王小石和黄黑虎随意地在一队队阵列间隙间穿行，因为我们身后一大队鬼兵始终紧追不舍。
　　每过一个方阵，紧追的鬼兵就冲垮一个方阵，同时也相应堵截下一部分鬼兵。等我们越过最后一个阵列，王世充的驻扎在建阳门的数万大军，已基本被普六茹世隆的鬼兵冲乱成了一锅粥。
　　如果王世充此时就在远处看着，嘿嘿，这么大的损失，估计他想跳楼的心都有了吧？
　　正暗自偷笑，“嗖嗖嗖！”，雨点般的白骨箭从身后射来，回头看时，身后紧追的骷髅骑兵赫然还有数百众。
　　对了，我忘了一件事，普六茹世隆已经对我们下了悬赏追杀令。
　　“唰唰”两声，两支白骨箭射在了我背后的马屁股上，战马长嘶，发狂怒奔，差点没有把我背后的袁天罡抛落马下。
　　我吓了一跳，原来袁天罡的护身法衣也不是万能的，他老人家如果再受伤，那就得不偿失了！连忙身子一翻，倒坐回袁天罡背后，将他拱到前面。
　　“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注意它们的冷箭。”
　　我一边拔打射来的白骨箭，一边向王小石和黄黑虎大喊道：“我们分开走，分散它们的注意力，在南门会合！”
　　“是！”王小石和黄黑虎同时应道，策马左右一分，各朝南北方向驰去。
　　紧追不舍的骷髅骑兵顿时再一分为三，杂在哭爹喊娘的溃散乱兵中，每队依然还有百余众。
　　受伤的坐骑有点失控，见道就跑，载着我和袁天罡横冲直撞，穿过西边的甬道尽头，掉头向西北狂奔，转眼之间，街道不见了，眼前全是城墙和荒荒的废墟。
　　“嗖”，坐骑后臀和腿部再各中一箭，马匹逸向一堆荒草荆棘丛，哗啦的垮塌倒地。
　　我反应神速，一把抱起袁天罡跃出荆棘丛，身子才落地，两骑骷髅骑兵已经疾驰而至，两根长矛闪电刺来，直桶我和袁天罡的胸口。
　　我心中一惊，连忙抱着袁天罡倒地打滚，但距离实在太近了，即使能躲开致命的一击，也绝对难以避开骷髅马的四蹄践踏。
　　关键时刻，袁天罡却忽然骨碌站了起来，口中念了有句奇怪的咒语，喝了一声：“五雷轰顶！”，左右手手掌同时扬起，“轰”的一声，两道赤红的电光从掌心闪起，如两发出镗的炮弹迎面轰击，“波”的一声，两名骷髅骑兵顿时连人带马化成两团黑雾，如飞沫般散落一地。
　　后面紧追过来的骷髅骑兵似乎吃了一惊，连忙勒住座下的骷髅马。
　　袁天罡手掌凌虚连按，一口气发出四五记赤电惊雷，将逼近的骷髅骑兵轰得人仰马翻。
　　我心里又惊又喜，原来袁天罡师父的法术这么惊人，看来这一天的休养，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
　　“人鬼殊途，各位再苦苦相逼，休怪贫道手下无情！”袁天罡盯着四周的骷髅骑兵沉声喝道，边说边缓缓举起双掌。
　　百余骑骷髅骑兵不敢再越雷池半步，全停了下来，在远处徘徊观望，幽蓝地鬼目在夜色中如一对对野兽的眼眸游弋闪烁不定，骷髅马口中喷出的白雾，寒气逼人。
　　“师父，您没事吧？”我缓过劲，拔刀跃到袁天罡身边，向四周的骷髅骑兵大声喝道，“识相的就快走，老子的刀可不长眼！”
　　袁天罡却低声向我道：“小五子，不可恋战，我们快走！”说完，咳嗦了两声，嘴角渗出一缕血丝，即使在夜色中，他的脸色看上去也显得非常苍白。
　　我吃了一惊，看来他的伤势并没有好多少，刚才迫不得已冒险发出的五雷轰顶，已经让他的内伤更重了。
　　我不敢过多犹豫，背起袁天罡，转身全力在一处处废墟中跳跃腾挪，飞快地向前疾奔，袁天罡的双掌则始终对着后面，有骷髅骑兵追近，马上发雷电轰击。
　　我对洛阳地地势不熟，全凭感觉走，向前狂奔了十多分钟，四周的街道废墟渐渐稀少，一片片荒凉的土冈坡地开始出现，地势开阔。我心里不禁暗叫不妙，这里明显是洛阳城的无人区，无处可躲。
　　回头一看，身后的骷髅骑兵始终紧跟在我们身后两三百米处。它们虽畏惧袁天罡的五雷轰顶，却像嗜血的狼群追踪猎物，不舍不弃。而且它们身后跟来的青郁恶鬼已经越聚越多，个个龇牙咧齿，神情恐怖。
　　我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只能在一处坡地高处停了下来。
　　他ma的，看来李小五的体力也有用完的时候。
　　四周的骷髅骑兵和恶鬼如潮水一般缓缓的合围上来，突眼裂嘴的恐怖神情让人不寒而栗，一层阴雾如散开的灰尘蔓延上来，笼罩四方。
　　“师、师父，它们越来越多了，怎么办？”我吃惊的叫道。
　　“小五子，你想不想学法术？”袁天罡平静地问我。
　　“学法术？现在这个时间，适合吗？”我吃惊地看着四面围上来的恶鬼。
　　“它们不敢逼近我们，小五子，趁这个机会，为师教你雷电咒，我的伤势复发，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说着，袁天罡从我的背上下来，盘坐在草地上。
　　我吃了一惊：“师父，不会吧？你的意思是让我学会发雷电来对付它们？”
　　袁天罡缓缓道：“你的天顶已经开，学雷电咒并不难，和避风诀一样，都是事半功倍而已。”
　　我哭笑不得：“可是，这样现炒现卖，师父您不觉得也……太不把法术当干粮了吗？在普通人眼中，这必登天还难的事情，还有，万一我们学着学着，它们就冲上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