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判官》水水东

130、130 人在唐朝（33）

　　王小石低声道：“有两个办法，一是化妆成王世充的士兵混上城楼，向我们城外的弟兄射箭投书，但我们的营帐岗哨离洛阳城墙少说也有三里，□□射程最多只有两三百步，射出的书信不一定能被外面的弟兄发现；二是由两个兄弟从城墙上用绳子偷偷缒下城外，直接向齐王他们报告，但这个方法太冒险了，王世充的人布满城墙，即使我们能顺利的吊下去，能不能躲过他们弓箭手的冷箭，也是个问题”
　　“你们认为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能靠运气了，而且这两个办法可行的前提都必须是在今天晚上，白天成功的可能几乎没有。”王小石面色凝重地低声道。
　　我还没有开口，黄黑虎接道：“而且即使一切都顺利，恐怕也于事无补。”
　　“为什么？”
　　“王世充和窦建德他们定的动手时间是今晚子时，即使我们今晚能抢在子时前顺利的将消息传递出去，但事起仓促，几万人的大军调动防御，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王世充他们会在哪个方向突围，如果我们这边再节外生枝，遇到麻烦，那恐怕……”
　　我哭笑不得：“那还说个毛线啊！这不等于没用吗？你们能不能说点靠谱的？”
　　王小石和黄黑虎面面相觑，一时语塞。最后黄黑虎沉声对我拱手道：“小五将军，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依卑职之见，第二个办法更可行，虽然风险大，但能确保不贻误军机。”
　　“那谁冒险出城最好？”
　　“小五将军，你武功盖世，这个人选非你莫属。”王小石沉声道。
　　我摇摇头：“不行，那我师父袁道长怎么办？他受了重伤，你们谁能将他安全的带出洛阳？”
　　王小石和黄黑虎语塞。
　　这时，一直盘坐不出声的袁天罡微微张开眼，向我说道：“小五子，为师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眼睛一亮，连忙追问：“师父，什么办法？”
　　袁天罡又把眼睛闭上，道：“普六茹世隆。”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沉闷的大脑仿佛一下子被激活了，兴奋得差点没有跳起来：“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把普六茹世隆这股祸水引出来，就算不能把王世充的几万大军灭掉，也够他喝一壶的了！艾玛！我怎么辣么缺少想象力呢！！”
　　王小石和黄黑虎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我的兴奋点在哪里：“将军，您说什么，我们听不懂。”
　　这个时候，我就管不了吓没吓着他们了，招呼他们俯身过来，压低声音，将昨晚我和袁天罡在双屯集的经历完整地向他们陈述了一遍。
　　有许多细节儿童不宜，所以我没有刻意的添油加醋，能简略的地方尽量简略。
　　王小石和黄黑虎一脸惊骇之色，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小五将军，这、这是真的？”王小石脸上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难道你还不相信那天晚上我们在洛阳城的地下皇陵见到的不是鬼？”我直接反问。
　　“不、不是，我是说，你、你确定这些鬼兵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在地下皇陵遇到的那一伙？”王小石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这个很重要吗？只要这些鬼兵能冲乱王世充今晚突围的大军，它们是什么我可管不着，你们不会是那天晚上被吓破胆了吧？”
　　王小石和黄黑虎语噎。
　　“过来，点子虽好，但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有一位圣人说过，我们不打没把握的仗！”我贼笑着压低声音向他们俩招招手。
　　王小石和黄黑虎一脸懵圈地跟着我进了屋子里间。
　　“小五将军，你打算怎么办？”进了里屋，王小石马上追问。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们兵分两路，一队负责潜洛阳城去送信，今晚子时前完成；另一队负责引诱鬼兵出击，突袭洛阳城内的敌军，双管齐下，必定能搅乱他们的计划，但我们需要更详细行动细节，你们都帮我出出主意，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嘛。”
　　“小五将军，您打算怎么分兵？”黄黑虎问道。
　　“这样问就对了嘛，这才是行动的细节，你们先说你们的看法。”

　　半个小时后，我带着王小石和黄黑虎煞有介事地走出宿卫营的大门，林振果然已经在门口为我备好了一匹好马。我向守门的侍卫交代了一下去向，如果林振回来，请代我向他转达，然后一个箭步踩蹬跨上马背，带着两个跟班，悠哉游哉地出门扬长而去。
　　按照我们制定的秘密计划，这次出门目的是勘察熟悉洛阳城内的地形，了解各交通要冲。我身上有林振这位宿卫营长的通行令牌，大可以狐假虎威，光明正大地遍“游”洛阳。
　　我的方向感一向不强，但王小石和黄黑虎是李小五带出来的侦察营骑兵，勘察地形交通是他们的强项，有他们俩当我的“向导”，比我费力的东张西望要强多了。
　　出了紫微宫，我们先沿着洛阳主要交通要道走，再折向天街。王小石和黄黑虎这几天假扮流民呆在洛阳城内，早就把城内的主要街道和通道了解得七七八八了，这次出来，主要是优化我们的行动路线。
　　我们先折向东边沿着洛阳城城墙周边的街道和交通要道走。
　　“小五将军，从这边直走就是闻名天下的天津桥，天街就在前面。”
　　“这边往西，转两个街道就是到了上春门。”
　　“从这里向右折，抄近道，能直接到达建阳门。”
　　“从这里过去是洛阳上阳宫。”
　　……
　　王小石和黄黑虎跟在我左右两侧，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的给我讲解洛阳的地理交通。他们俩在洛阳城内伪装了三天的流民，基本上已经把洛阳的主要街道和交通理解得七七八八，果然不愧是李小五带出来的侦查骑兵，识图认路的本领就是比普通人要强。
　　我们出游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优化我们今晚的行动路线。因为隋末的洛阳实在太大，没有两三条计划好的行动路线，今晚的行动成功的可能性会很低。
　　时间有限，我们一开始就按照事先计划好的线路走。按照分工，王小石和黄黑虎负责暗中勘查路线，作记号。我只负责把把风，看看洛阳沿途的风景。
　　主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可能都被王世充拉壮丁或者强行拉去加固洛阳的城墙去了，街道卫生还算干净，剩下的大多是老弱病残，偶然还能看见一些争食斗殴的流民，但大都一看到我们马上哗然作鸟兽散。
　　他们大概把我们三个当成是拉壮丁的官兵了。
　　虽然是战乱时期，但主要的街口要冲并没有设下太多的关卡兵丁维持治安，和紫薇宫四周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严密守卫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和王小石黄黑虎三人低声嘀咕，这其中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王世充兵源短缺的缘故，他们已经把能集中的人手已经全部全集中起来准备今晚的突围，巡逻的人自然就少多了。
　　由于我手上持有林振的令牌，每个关卡的守兵几乎都没有过多的盘问，甚至连我们的身份也没有认真追问。这一路走得那叫一个顺风顺水。
　　到了靠近城郭更偏僻一点的次要街道，行人就基本看不见了，两旁的店铺民居和道路中央，开始随处可见横七竖八躺着的饿死尸体，恶臭冲天，由于无人理睬，野狗乌鸦成群结队的分食着这现成的肉食美味。
　　我心里忍不住嘀咕，真是乱世命贱，人活得比野狗还差。
　　沿着荒芜的街道向南行，渐渐接近我们要去暗中勘查的东城建阳门，街道上的人忽然开始多了起来，除了流民乞丐，居然还能看见倒卖交换各种物品的小贩商人，当然，他们贩卖的东西，没有一样与食物有关，更多是衣物、器皿、古董、杂货之类，就像一个小小的杂货滩地市场，吵吵闹闹的，居然还在有点人声鼎沸的感觉。
　　这是我在整个死气沉沉的洛阳城见到的最有人气、最温暖感人的一幕，艾玛！这才像个人类社会啊，泪流满面有木有？
　　但紧闭的城门前，更多的是披坚执锐的士兵，从我们的位置远远看去，建阳门城门两旁站立着最少有五百多士兵。
　　我心中一动，王世充会不会把今晚突围的重点放在这里？
　　我勒住马绳止步不前，选一个偏僻的角落远远地看着。我身上虽然有林振的通行令牌，但能少惹麻烦还是少惹麻烦的好，谁知道这些家伙会不会从我们的言谈中看出什么破绽来？
　　这时，一队两百余的步骑从侧边的街道忽然冲出来，像驱赶牛羊一样驱赶杂货地摊上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