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撞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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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全国各大小电视台都在报道中国科学院的奖项和获奖人，微博频频爆热。其中最受人关注的莫过于袁尔白。
袁尔白站在一群平均年龄六十以上的中科院工作人员中，实在是鹤立鸡群，红花绽于绿叶之中。因为他刚刚20岁。
19岁的他发现了Ω元素，Ω元素是一种可以抑制抑郁情绪的分子，用这种元素制成的药，可以很大程度的减轻抑郁症病状。目前，这种药已经投入生产，在不久的将来，这将成为人类的福音。发现这个分子的袁尔白也引起了医学界的高度关注。
昨日的颁奖晚会，他又透露了自己的新研究方向是针对精神病患者，引起了社会各界更大的轰动。
这个年纪，这种容貌，这样的成就，这样鲜明的对比，足足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他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食剂，成了女人们渴望的梦中情人。
袁尔白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心理上的影响，即使现在生活上有稍许不便。但他知道，这一段时间过后，热浪褪去，连细沙都不会留下。
闲的人很多，但闲事也是一茬一茬的长。闲人更新换代的速度远不及闲事滋生的速度。所以，任何事总会有被人遗忘的一天。
他心里明白的很。
一周后，他驾车开往市郊的一家精神病院。毛泉理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就差他去选三个精神病患者了。
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腿上是淡蓝色的牛仔裤，银丝边儿的眼镜被隐形眼镜所替代，头发也自然下垂盖在脑袋上，显得他青春有活力，完完全全是个邻家大男孩的样子。这正是20岁的年纪该有的样子。
这是一家规模很小的的精神病院，只有20多个精神病病人。这些病人有一个相同之处：就是都没有家，或者找不到家人。他们都是流浪的精神病人，被发现后，安置在这家福利精神病院里。由政府提供所有的开销。这里的条件就可想而知了。
很旧，很脏，很臭。这三个词是袁尔白对这家福利精神病院的初印象。尽管来时自己已经想象到了这里的条件，但亲眼见到时，还是被震惊到了。
院长已经在门口等他了。看到一个翩翩少年从车上下来时，他就知道这人是谁了。但他还是礼貌性的问了一句“是袁先生吗？”
“是我。”
“来，这边请！”一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头并没有多余的寒暄，推开只开了一侧的大门，带着他进去了。
精神病院是全封闭的，四周都有高墙围着。凭借个人的力量是不能够翻越这两米多高的墙的。何况墙的内侧上方还设有红外线警报装置。任何人想翻越出去，都会引发警报响起。
精神病院的正前方是一个长形的三层主楼。主楼前方是一个不大的花园，供病人散步晒暖。
这天阳光正好，下午五六点的阳光已经褪去了午后的毒辣，散发着暖洋洋的红黄色。有几个病人安和的坐在躺椅上慵懒的晒太阳，就像普通医院的病人一样，完全看不出异样。
院长说，这几个在晒太阳的病人是最安静的，平时除了吃喝睡就是发呆。
他跟着院长继续往大楼里走。还在花园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楼里的嘈杂吵闹声。
果然，一进入到主楼大厅，有五六个男人和女人都围坐在一个不大的电视机前，争论着电视里的故事。
另外一边的一个女人站着给另外一个女人化妆，当然她手里没有拿什么化妆品。两只手只是在胡乱的动作。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大厅的正前方，有几个人呆呆的坐着，看天花板的，看地面的，抠手的，拉头发的，低声喃喃自语的，都有事可做。
他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在视野之中的精神病人，观察他们的举止神态。但是鲜有病人会抬头看他。
他跟着院长继续走，穿过阴凉的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走廊和楼梯，来到了二楼。二楼是病人们睡觉的地方。有几位病人常年不出自己的房间。
在他‘拜访’了所有的病人之后，正打算回一楼，一个女人在他背后大喊了一句“站住，臭男人！”
他和院长都转过身看她。“砰”一声，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的剩饭菜在他的白T恤上炸开。
“衣冠禽兽！”那女人气愤的吼着。
院长一个健步冲过去抓住那个疯女人试图打袁尔白的手，反过来一个耳光扇在了她脸上，随即又把她按倒在地。“疯女人！”他怒道。
“你没事吧，袁先生？”他又抬起头关切地说。
“你放开她，我没事。”袁尔白皱着眉头有些生气。
院长显然以为袁尔白是因为T恤脏了而有些气愤。他又拿重锤似的拳头打在了疯女人的头上。
“我让你放开她！”袁尔白瞪大眼睛怒斥着。
院长吓了一身汗，赶紧把那有些晕厥的女人提起来，关进了她的屋里。“有些时候这些疯子难驯服，只能靠打，不打不改。”院长有些诧异的解释说。
“没什么，我去洗洗。”袁尔白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
“哎，好，去三楼洗吧，三楼是储物层，厕所会干净些。”
袁尔白独自一人上了三楼。三楼的走廊也充斥着消毒液的味道，同时还掺杂着一股衣服被子散发出来的霉味儿。
走廊是阴暗潮湿的，大概因为楼房年代久远，粉刷过好多层的墙面有很多弯曲蜿蜒的裂痕。靠近地面不高的墙面表层张着口子，等待着重力作用使其脱落。
快到走廊尽头的地方，一束金色的阳光从没有掩实的门缝里逃出来撒到灰黑的地面上。
袁尔白在那束光亮边顿了顿，顺着门缝朝屋内望去。
他看到的不是满屋子的阳光明媚。而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双手支撑在一个布满灰尘的桌子上，穿着白蓝条纹的病服。因为阳光的照射而发红的头发软软地垂在脑门上，夕阳余晖下，他的皮肤显的非常透彻。
袁尔白站着的位置正好看到他的侧脸，由于门的阻挡，他的视线只包涵年轻男人的整个头和手臂。
突然，那男人朝门口侧了头，两人四目相接。男人精美的五官并没有做什么表情，只是呆呆的望着他。
袁尔白惊呆了。他第一次见这样的男人。他的眼神如此空洞，眼里却浸满了泪液。在阳光照射下，像波光粼粼的湖面。
袁尔白觉得，那男人只要一闭眼，就会湖水泛滥，决堤而出。
他就像一只刚吸满雨露的野百合，在山涧里允吸着阳光。
袁尔白正出神，一只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那阳光下发红的细软的头发，年轻男人的头颅和修长的脖子被拉伸着后仰。
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撞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