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短篇》时衿

10、一程山水（完）

　　程水半晌没反应过来，她眼眶努力地撑了撑，然后直直地目视前方。
　　房间里明明没开灯，窗帘也拉了过半，但她却觉得眼前亮如白昼，白光一道接一道地晃过来。
　　言情小说里说的这种时候头顶会有烟花炸开都是小的，程水心想，炸的她好像都出现幻觉了。

　　程水咽了口口水，不敢不安静了。
　　季衍同样不再说话，他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一手握在门把手上，另一手轻搭在程水的胳膊上，这种半搂半抱的姿势维持了几分钟。

　　房间内越安静，程水就越能听清房间外头两人的交谈声——
　　“刚才好像看见水水和阿衍了，怎么没说句话就没人影了？”
　　程水：“……”
　　她也想说句话的。

　　外头一男一女的声音越来越近，而后又很快越来越远。
　　程水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听完嘛夫妻俩讨论他们兄妹有没有谈恋爱的问题，直到外面完全没了声响，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热得不行，但又实在不敢乱动，双手垂在身侧把衣角都攥得变了形，才从嘴里挤出来一句话：“爸妈已经走了……”
　　程水的潜台词是：你也可以走了。
　　她不信季衍听不出她的意思，她的呼吸和心跳还都有些乱，一时半会儿估计都平静不下来。
　　季衍要是再不走，她心脏估计待会儿能跳到嗓子眼来。

　　程水：“已经九点多了。”
　　“我知道。”
　　程水壮着胆子继续说：“我要做题了。”
　　“我可以教你。”

　　要是放在平时，程水巴不得季衍教她。
　　但是就在刚才，还不到十分钟前，他们两个之间出现了这种事……程水完全冷静不下来。
　　她是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季衍偏偏不如她的意，又凑在她的耳边上轻声说：“免费的。”

　　程水手心有汗，脖子上好像都开始冒汗了。
　　浓冬腊月，她居然开始热了。
　　程水都要哭了，连话音都开始断断续续：“我不想做题了……我要睡觉。”
　　刚说完，她背后靠着的门就被敲响。许女士来得悄无声息：“水水，你睡了吗？”
　　程水紧张得都不知道怎么咽口水了，硬着头皮回了句：“在床上了……”
　　耳边上，有极轻的笑声。

　　“看见你哥了没？”
　　“没，没有……”
　　“诶？”外头许女士还在自言自语，“我刚刚回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你们在一起的啊……”
　　程水摒着呼吸，不说话了。

　　“对了水水，你哥有女朋友了没？”
　　“没，没……”
　　程水还没说完，季衍突然低声说了句：“有。”
　　于是她的尾音又硬生生转了回来：“好像有了。”
　　她说话基本没过脑子，说完才反应过来，偏头看了季衍一眼。

　　许女士还在问：“宝贝你知道是谁吗？”
　　程水皱眉嘟囔了句：“妈，我要睡觉了，你自己去问我哥吧。”
　　许女士平日里就宠惯了程水，这话出来果然奏效，外面的人叮嘱了她几句多注意休息之后，很快又安静下来。
　　程水呼了口气，手心的汗都被体温蒸发了不少，但是不免还有些湿黏。
　　她胳膊伸直，去摸开关开了灯。

　　已经晚上九点一刻。
　　程水把视线从表上收回来，转了半圈又转回到季衍脸上。
　　那人也正垂眸看她，刘海半长，没能遮住眉，眉毛下一双眼睛漂亮深沉。
　　美色误人，程水一边不自觉咽口水，一边又想着找话题把自己咽口水的声音给遮下去，脱口而出问道：“你什么时候又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了还亲她……程水一想到这个问题，刚才还觉得热辣辣的耳朵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的透心凉。
　　季衍也皱眉，“刚才。”

　　顿了顿，他又加了句：“不用问是谁了。”
　　程水也没来得及问，就听见季衍说：“你。”

　　“哥……”
　　程水刚叫了一声，甚至连尾音都没完全落下，眼前就一黑——她的眼睛被遮住。
　　与此同时，季衍凑近她，只停顿半秒，那人的吻落下，就在程水还半张着的唇上轻轻辗转。
　　一下一下，反反复复。
　　程水彻底装不下去了，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季衍，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又被扼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程水的理智防线完全崩塌之际，她听见季衍问了句：“还哥吗？”
　　程水条件反射：“哥……”
　　“继续。”
　　“……”

　　……

　　“还叫吗？”
　　程水欲哭无泪：“不叫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