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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崇古山庄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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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君商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原本只有的一分慌乱也已经增加到了十分,他的无数秘密中的一个,眼看就要被人拆穿了。
是谁……是谁动的手?
他且怒且慌乱,越过海明月的身影,看到了徐庄主。
徐庄主捋了捋雪白的胡须,长叹一声。
“原来是庄主他老人家!”
“不愧是元婴期大能,即便一时身体抱恙,也不是区区秦修士可以挑衅的。”
“必定是徐庄主击碎了秦修士的戒指,要给他一个教训!”
“秦修士也实在是太嚣张了,仙盟中人就可以来别人家闹事了?”
……
戒指碎了,崇古山庄弟子信心大增,又重新找回了主心骨。
就连秦君商自己,此刻也深信那戒指定是徐庄主亲手击碎的,原本高昂的气焰顿时被浇灭了。
他想,难道徐庄主竟然深不可测,隐瞒了自己的修为?这古玉戒指,绝不是元婴期大能就可击碎的……至少要化神期甚至更高级别的大能才可做到!
“我的弟子说得颇有几分道理,只准秦修士查我崇古山庄,却不准崇古山庄查一查秦修士?”徐庄主缓缓道:“碧云,你带几个人,去那器物空间中查看一番。”
“是!”碧云早就迫不及待了,立刻一口应下,捏了个诀,抽出长剑,剑尖直指古玉戒指。
就在她要进入空间的时候,只见那古玉戒指上冒出了一团漆黑物体,似乎是由一团黑气和尘土砂石等物共同组成的,形体不定,遍身透着蓝色的魔气,身上还挂着一个红色的木牌,那木牌上写着一个“罪”字,那物体见势不妙,从戒指中逸出,便要逃跑,一瞬间便已经飞到空中,往墙外飞去。
桫椤立即闪身追了出去,他的身影消失在围墙之后。见他去追了,海明月便放心了,天底下还有谁比大祭司更靠谱的?只要他肯追,断然没有追不上的道理。
众人则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哟,秦修士,闹了半天,那蕴袖并不是什么美娇娘,而是一只罪魔。”海明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即讽刺道:“那罪魔连身体都没有,魔气却还在,一看便是恶贯满盈之徒,不知秦修士是否与它沆瀣一气,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
如此这般便说得通了,原书中只说那蕴袖是个戒灵,在秦君商的想象中,蕴袖必定是个美貌女子,遍身充斥着灵气,结果真面目竟然如此不堪,不是戒灵而是魔物,既是这样的魔物,会在伤害原主的同时留下魔气,更是顺理成章了。
“从那块红牌判断,是罪魔无疑了,只有魔教中恶贯满盈的罪犯,才会被惩处,剥夺形体,仅留一点魂魄和魔气,变成这幅样子,秦修士,你与它果真没有半分来往?老夫竟是不信。”徐庄主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缓缓道。
秦君商见事情败露,一时也失去了平时的志得意满,慌乱道:“我并不知道这罪魔的存在,或许是它偷偷潜入了戒指中,密谋害我!事情查清楚之前,还望神妃慎言!”
即便这样强行解释了,他也没有脸面再留在这里,眼看局面无法收拾,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立即收敛衣袍,带着榭清漪和手下们就要离去。
“站住,不许走。”海明月立即笑意盈盈地挡在他面前:“事情还未查清楚,秦修士怎能走?”
“秦修士,并非老夫不肯放你,而是罪魔的事情事关重大,若不查清楚,只怕有损三清山与仙盟颜面,既然你一口咬定它与你无关,那稍后便要审问清楚才好。”徐庄主亦是开口道。
“……”秦君商见势不妙,竟抽出长剑,对准了海明月,试图将她吓退。
他这边人手众多,他本人的修为更是远远在海明月之上,若是打起来,海明月必定占不到半点便宜。
海明月望着秦君商手中寒光闪闪的锋利长剑,面上虽保持着嚣张的笑容,内心却已经开始打算做好两手准备了。
她今天占尽上风,很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秦君商毕竟是龙傲天大男主,是有些狠劲在身上的,假如把他逼到极致,他是有可能选择不管不顾地爆发,一剑捅死自己这个神妃也不是没可能。
她盯着秦君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随时准备让步开溜,脸面算什么,保命要紧,以后整治秦君商的机会还多的是。
可惜这一次,是大祭司不肯给她让步的机会。
秦君商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声,捂着自己的手腕倒在地上,他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也当啷一声落地,被某种神秘力量扭曲成了麻花,发出好听的金属之声,秦君商的手臂只怕与那长剑也是相同的待遇,被扭得越来越紧,最后只听咯嘣一声,骨头被生生拧断了才停下。
“是谁敢拿剑对着神妃?”桫椤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在阴沉沉地往这边走来,一只手还维持着拧断别人手臂的动作,另一只手中提着一只破布口袋一样的罪魔,正是刚才逃掉的那只。
秦君商在地上打滚哀嚎,只有榭清漪心疼地急忙上前照顾,其他人的目光,全部被那罪魔吸引了过去,他们追随秦君商,本来就是追随他霸气无双的气势,现在这个气势没有了,他们的追随之心也随之消散,反而都想看一看那罪魔究竟是什么。
桫椤将那罪魔用镰刀钉在地上,海明月立即上前审问。
“罪魔,你叫什么名字?”
“蕴……蕴袖”那魔物发出破旧风箱一般嘶哑难听的声音,与原书中对蕴袖的描述简直天差地别,可见原书中的蕴袖是经过秦君商的想象力所美化的,真给想象成一个红袖添香的美貌女子了。
“你的主人是谁?”
“便是我的君上,秦,秦君商……”
此答案一出,众人又是一惊,纷纷开始议论秦君商。
“不!不要听那魔物胡言!它,它必定是要陷害在下!”秦君商一边痛苦地抱着手臂打滚,一边叫喊道。
“你的来历如何?”海明月倒不急着问伤了自己一事,打算先问出罪魔的身世。
“我,我本是迦梨神教刑堂的一个刑讯官,嗜好拷问犯人,多年前,大祭司下令废止了很多残酷刑罚,我却不肯听从,私下仍然如此,被大祭司发现了,将我剥除形体,关入罪塔,我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逃出来,几乎魂飞魄散,便偷偷钻进那枚古玉戒指的空间里休养生息,后来那古玉戒指辗转被君上得到了,我便拜在君上麾下为他效力……”
“你在秦君商的命令下,都做了什么恶事?”
桫椤刻意释放了一些威压出来,魔物感觉到了,几乎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敢有任何违抗,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干净。
它所涉及的都是一些风月之事,例如秦君商去青楼狎妓的事情,与三清山哪个婢女有一段私情的事情,全是这一类密辛,原书中竟然丝毫没有提及,海明月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秦君商在被自己“伤害”之前,还有过那么多女人,不过对他来说,都是一些微不足道,身份低微的女人,不值一提。
甚至连海明月自己都不是被蕴袖折磨过的第一个女子,第一个女子是某个可怜的婢女,她被秦君商始乱终弃,威胁要去告发他,结果就被他丢进了戒中世界,出来后失去了记忆,把与秦君商曾经在一起的事情也忘了,身上的伤也很久才好,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谁伤了自己。
蕴袖每次出手伤害某个女子,都会借机从女子身上吸收灵气来修补自身,这也是它肯与秦君商合作的缘由。
它啰里啰嗦说了半天,最后终于说到了海明月。
“海氏得知了君上曾经与其他女子有染,便闷闷不乐,时常与君上吵架作对,君上失去了耐心,便让我来教训海氏……不料我力量不稳,她伤得太重了,便干脆洗掉了她的记忆……君上还夸我,说失去记忆的女人才是好女人……不料她还是勾结别人逃婚了……”
蕴袖还是留了一手,并未把秦君商觊觎海明月家族秘宝的事情说出来,它还留有一丝希望,以为君上或许能够绝地反击,将它救出,因此,最重要的秘密并未和盘托出,只说是夫妻为感情吵架导致的。
蕴袖说完了,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些原本常常用崇拜的目光仰望秦君商的仙盟弟子们,此刻全都目光呆滞,眼神飘忽,抬不起头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趾高气昂,反而只觉得深深地可耻。
太可耻了!
他们都是被秦君商精心筛选出来的一批戾气很重,性情恶劣的年轻人,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道德观念,平生最擅长的就是拿着随意捏造出来的虚伪道德规矩来害人,他们在追随秦君商的时候,本来就看中他不是好人。
但他们要追随的,是一个杀伐果断、斗志昂扬,虚伪狡诈的仙界首领!
绝对不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小丑……
你逛青楼狎妓可以,打老婆可以,睡婢女可以,都不算什么,但你不能整天只知道干这些啊!大事呢?惊天动地的大坏事呢?一件都没有!
若是秦君商能听到他们的心声,必定会委屈反驳道:有的,而且很多!
但谁叫现在被发现的秘密只有蕴袖一个,偏偏蕴袖是专门管着帮他解决风月之事的,导致被抖落出来的只有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更可耻的是,秦君商偏偏还被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给整翻船了,还是被女人给翻的!甚至秦君商现在还被那女人的影卫打得满地打滚!
太可耻了……追随这样的领袖,实在是面上无光啊……
不如,还是溜了吧?
我们又没有睡到他那些女人,凭什么和他一起承担罪责?
任务绝对完不成了,继续追随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
仙盟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拔脚开溜,不一会儿功夫,便全部跑光了。
碧云等人都在忍着笑,忍得很辛苦,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可笑了,牛气冲天地带着人来要掀翻我崇古山庄,结果被揭了老底整得满地打滚?
她们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笑的场景了。
还好还有徐庄主主持局面,他先派人将亲生儿子接回去好生休养,又将秦君商扣押,关入地牢等待发落,还将那碎成两半的古玉戒指好生保存起来。
海明月留意到,连榭清漪都跟着仙盟弟子一起,悄悄离开了,不知她是对秦君商失望,打算放弃秦君商,还是回去搬救兵去了。
不管哪一样,海明月都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怕是仙盟榭掌门来了,也绝对不会比龙傲天大男主更难对付。
处理完了现场的乱七八糟,她心情舒畅地带着桫椤回梨花院,边走还边哼着歌。
“大祭司,你为什么这么厉害,就那么一下,咔,拧断了他的手臂和那把破剑,也太厉害了吧!”她笑靥如花地拉着桫椤好一通夸奖。
桫椤:“?”
堂堂魔尊拧了一个小小修士,好厉害哦?
这种事情,回到神教都不好意思告诉任何人。
“我捉那罪魔的时候还不慎踩死了一只虫子,也太厉害了吧?”他哂道。
“那不一样,他可是秦君商。”海明月喜气盈盈:“是秦君商哎!”
“你重复再多遍,我也不可能记住他的名字……”
“你拧断他手臂的时候,心中一定对他没有丝毫杀意吧?”海明月还在笑:“这样难道还不厉害吗?说明大祭司神功盖世,连杀意都可随意控制。”
秦君商的主角光环和反甲是因果律大杀器,牢不可破地保护着秦君商,但今日,桫椤却实实在在伤了他,且没有触发反甲,自然值得庆祝。
“……”叶离被她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竟是真的没有动任何杀心。
那一瞬间,他心中闪过的唯一念头,只不过是想要保护这个女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