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蠢》耀拉

6、Chapter 6:Penthouse

　　Chapter 6:Penthouse

　　“你要给我讲讲你的家族企业发展史吗？从路边摊到大饭店？”小五歪在沙发上，用裙子盖住脚，撑着头的手来回在脑后捋着马尾。
　　“你觉得有大饭店的话我为什么还要跟着Andy挣钱？”Mit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又点上一根烟，“难道出于兴趣爱好吗？”他转过身对着小五笑了，显得像她第一次见他时一样纯净无瑕，小五差点儿就相信了他是一株什么风雨都没经历过的温室里生长的花朵。
　　“你吃过鸡饭吧？”Mit坐到沙发上，欠着身子没有靠着，膝盖指向小五的方向，“我爷爷从广东来到这里，用手推车在路边卖鸡饭卖了二十年，”Mit微笑着仿佛在讲述别人的事，“然后手推车在我爸爸手里变成了店面，你一定听说过水门最有名的那家海南鸡饭吧。”
　　“果然是个白手起家的创业故事……你想说什么？”小五有点不耐烦，换了个姿势抱着膝盖，头朝上仰在沙发靠背上。
　　“后来赚了不少钱，买了半条街的店面，然后娶了我妈妈。”Mit看看指甲，自顾自继续说着，“哦对了，我妈妈是70年代有名的电影明星，你肯定不知道。”
　　“小开搭配电影明星，很合理。”小五看看对面这个唇红齿白像个女孩的男人，相信至少这一部分应该是真的，他母亲的美貌应该可以料想。
　　“故事很俗气是不是？我爸爸后来开始赌博、吸毒、败光了家产，店也顶给别人来还债了，是不是更俗气？”Mit撇撇嘴，吸了几口烟，“不过幸运的是，”他笑得格外灿烂——
　　“原来后半截是浪子回头、东山再起的故事。”小五抢话。
　　“幸运的是他很快就死了，把家里的产业卖了他的债也差不多还清了，妈妈可以早点改嫁，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Mit侧身再次看向落地窗外，高耸入云的第一高楼旁边，数不清地低矮民房，在尚有余温的阳光之下升起袅袅炊烟，氤氲在雾气沼沼的天空中不见踪影，“所以这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父死母弃，带着两个妹妹自立自强的故事。”Mit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小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珠骨碌碌转着。故事的真伪无从求证，假如真如他所说，他又为什么要跟自己这样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人说起这些呢，无论怎样，他的目的都让人抱有疑问。
　　“还好爷爷卖鸡饭的推车还在，白天上学，晚上烧一锅鸡出来卖，勉强可以支撑三个孩子的生活。”Mit没有理会小五的怀疑，“更好的是我长得不错，夜里下班的大姐姐、小阿姨格外喜欢光顾我。”他认真地看着她，“其实摊子没摆多久，很快就有人很好的大姐姐养我了。自立自强的故事没持续多久，我就认识了Andy，从十五岁到现在，读大学，做模特，拍戏，我应该好好谢谢他。”
　　“在泰国当明星，收入难道不好吗？”小五不愿直视Mit，随口接道，“你应该早就不用做了吧。”
　　“呵呵，究竟哪个是副业呢？我也不知道。只能说，比起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学历高又体面的明星价码更好一些。”Mit很坦然，“我知道你的意思，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援助交际。以我的学历和样子，也能找份不错的工作。”说到这里，他用夹着烟的手指指天花板，“可是什么工作能让我住在这里呢？”
　　小五看着Mit，发自内心地笑了，也点上一根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Mit不以为然地说，“没错，我就是一个爱慕虚荣又懒惰的人。”他又指指窗外，“比起那里，我更愿意住在这儿，何况对我来说代价并不大。”
　　“你想多了，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耻的。”小五耸耸肩，“相反，如果是我，应该也是一样。”
　　“是吗？谢谢您的理解。”Mit伸出手做作地在胸前比划了一个行礼的动作，“看来我们可以算作同类。”
　　小五哈哈笑了起来，把修长的左手伸到Mit眼前，用右手指着左手的无名指肚上那一截明显的白色皮肤：“不一样的是，我结婚了。”

　　“别担心，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小五笑笑地看着有点怔住的Mit，“即使发生了什么你也没有什么危险，我先生在中国，我们已经快一年没有联系过了。”
　　“离婚？”Mit恢复了平静，向后靠在沙发上，翘起腿。
　　小五努着嘴摇摇头：“他好像暂时没这个打算。”她收回左手，重新在沙发扶手上撑起下巴，“我也是。”另一只手在深棕色的沙发上来回摩挲，一遍遍地捋开皮子的褶皱，“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告诉你就当作你的故事的交换吧。”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对话似乎无法进行下去了，天色已经暗了，一群不知是鸽子还是乌鸦的鸟类在半空中穿过粉中带紫的晚霞，像一连串的省略号一样渐渐淡出视线。Mit和小五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又被对方同样的反应逗得笑出来。
　　“我们现在应该算认识了吧。”小五晃晃头，对Mit灿烂地笑着。
　　“何止，简直可以算是好朋友了。”Mit盘起腿伸了个懒腰，用偶像剧的标准笑容回报小五，“陪我吃个晚饭吧好朋友，今天我没生意做。”
　　小五扑哧笑出来：“你忘记我吃过了，还吃了很多吗？”
　　“所以说是陪我吃啊。”Mit挑挑眉毛，“请你吃我爷爷的鸡饭。”说着上下打量了小五一番，“换条裤子吧。”
　　小五疑惑地皱了皱眉，又再次展开：“好的，给我十分钟。”随即走进卧室关上了门，十分钟后如约出现时，已经换好了露肩上衣和牛仔裤，化了一个红唇妆，头发精巧地梳成两条麻花辫编在脑后，一副复古美人的样子。
　　“这样可以吗？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个风格。”小五扬着头对Mit自信的说。
　　Mit从沙发上站起身，笑着点点头，拉着小五的手腕出门上了电梯。

　　“去你家吃吗？”电梯停在SP层时，小五有点吃惊。
　　“我也得换件衣服啊。”Mit没松开小五的手，拖着她下了电梯，“随便坐坐，我也马上就好。”
　　小五环顾一周，这里大概有她公寓两倍大，客厅的挑高至少有十米，隐约可以看到二楼的卧室，客厅外的天台上是一片绿地，连接着一个不大的无边泳池。整座房子装修得并不豪华，地毯、吊灯、家俬陈设，透露着主人复古而工业化的喜好。
　　小五走上天台，游泳池的另一边嵌着一间不大的半开放玻璃花室，不走出来是看不见的，黄昏中花室已经亮起了灯，在灰暗的天空背景下像一盏小小的灯笼闪着光。小五情不自禁走过去，一进花房就看到一把格子布与深色牛皮拼接而成的贵妃椅。
　　“还认识这张沙发吧。”Mit出现在天台上，对小五笑着说。

　　“忘了。”小五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双颊绯红，不敢回头去看站在玻璃花房门口的Mit。
　　Mit绕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左右手各拿了一只摩托车头盔，一黑一白青面獠牙的样子，歪嘴笑着：“我帮你回忆一下？”
　　“我谢谢你。”小五一把抄起白色的头盔，转身穿过天台朝电梯走去。
　　“急什么？”Mit笑着追过来，“你知道车子在哪里吗？”
　　“总不可能在天台吧。”小五已经按下了电梯，没好气地说。

　　电梯门在3层车库打开，Mit和小五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先开口，小五看着前面穿着衬衫牛仔裤包裹得严严实实的Mit，想着他热不热想出了神，等他已然停下时还继续往前走着，一头撞在Mit后背上被弹开两米。
　　“你猜是哪个？”Mit转身拉住险些又坐到地上的小五，扬着眉毛问。他正前方正是上次载过小五的那辆甲壳虫老爷车，左右两边的车位里各停着一辆摩托车，左面是BMW最新款的GS1200，另一边是一辆BMW R改装的Cafe Racer。
　　小五勉强恢复镇定，赶紧把手里的头盔套上，站到了那辆复古宝马旁边，往上提了提狭窄的牛仔裤：“你确定这个后边能坐人吗？”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比你更需要安全。”Mit笑着跨腿上了车，拧了下钥匙，调整好姿势转身拍拍剩下的半截车座，小五没犹豫，跟着坐了上去，双手自然地抱在Mit身前。
　　“抓紧，不过往上放点儿，”Mit把小五交叉在他腰间的手往上提了提，“不然没法骑车了。”
　　“再这样的话真的有点无聊了。”小五撇了撇嘴。
　　“你坐摩托车不怕吗？也不问去哪儿了？”Mit向后斜着头问道。
　　“你不是说我很危险吗？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小五不以为然，“到底走不走？再废话我自己骑走算了。”
　　Mit猛一拧油门，惯性把小五一把推到他背上，紧接着一路下坡，身体一前一后紧紧贴在一起。
　　“还好穿了有垫的内衣。”小五偷偷想。

　　出了车库，从Empire公寓的正门绕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在灯光中映射出两个人骑着摩托车的倒影。Mit仿佛弯腰抱着贴着BMW标志性三色贴纸的白色油箱，小五的两条大腿紧紧箍住他，整个人如同趴在他身上。
　　没骑出多远，Mit靠边停下车，摘下头盔挂在把上，脱下衬衫只留下里面打底的一件白色紧身短袖T恤，侧着身子递给小五：
　　“穿上吧，估计你会冷。”
　　“我不冷啊。”小五把自己不断往上蹿的露肩上衣往下拽了拽，不以为然地回答。
　　“让你穿你就穿，不然你那脖子肩膀总在我眼前晃。”Mit隔着头盔没好气地说。
　　小五叹了口气，结果衬衫套上，把宽大的下摆在腰间打了个结，重新抱住Mit，Mit从后视镜看了小五几次，终于满意地重新出发。
　　“不愧是职业的，勾搭得真可以说无孔不入。”小五暗暗想着，笑了出来，侧脸贴在Mit背上，隔着薄如纸翼的半透明短tee，她能感觉Mit的整个身体都在发烫，烫得她心里分外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