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姐姐的靠山以后》萧萧雨落

3、八面玲珑的嫡母

　　话说因为敌人一剑，而摇身一变成为小婴儿的姜韫，还没有从生母翠姨娘念念有词的惊吓中缓和过来，就迎来了洗三。

　　洗三又叫洗三礼，乃是在婴儿出生后第三日，要举行沐浴仪式，会集亲友为婴儿祝吉，一是洗涤污秽，消灾免难；二是祈祥求福，图个吉利。

　　姜韫前世并没有经历过洗三，她前世陈生后的第三天，就不姜盛淮送到了明月楼，那里有机会七大姑八大姨，熙熙攘攘欢聚一堂，举行什么洗三礼。

　　正所谓厌乌及屋，翠姨娘身份低微却心比天高，厚颜无耻爬了男主人的床塌，受到了整个长宁伯父的鄙弃和厌恶，所以身为爬床胜利果实的姜韫待遇也不会好到那里。

　　都出生三天了，不说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没有露面，就连一个丫鬟乳母都没有。

　　从翠姨娘和小丫鬟的交谈中，姜韫隐隐约约推断得知，自己并非嫡出，而是一个丫鬟出生的姨娘所生，自己的嫡女似乎是一位郡主，出身高贵，还生了一对龙凤胎，是人生赢家一枚，也是自己生母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你可得给我争气一点，看看人家怎么做，别该哭的时候不哭，不该哭的时候嚎啕大叫，”翠姨娘也不管怀中的小婴儿能不能听懂，就抱着絮絮叨叨的念叨开来。

　　“你本来就是个丫头片子，还是庶出，如果表现的再不讨喜一点，以后可真的没有人记得我们娘俩了，娘还指望着你能吸引来你爹爹，在给你生的弟弟呢 。”

　　姜韫虽然有些嫌弃翠姨娘的重男轻女，却也知道她的身不由己，一个无依无靠，全依仗自己算计从丫鬟成为姨娘的女人。

　　在这样的公侯府里，没有儿子撑腰只怕连一个老仆的体面都没有，都说母凭子贵，这话无论是放在森森宫苑还是王公贵族府里，都如出一辙。

　　有了儿子，才有体面，才能挺直腰杆，等孩子长大之后才能考科举，分家产，才能给自己养老。

　　所以对于翠姨娘而言，首战告捷成为姨娘之后，要想再接再厉，重现辉煌，最后甚至诰命加身，子孙满堂，成为人生赢家的首要条件就是要有儿子，有儿子，是实现这一切的基础。

　　看着怀里的小婴儿，一双乌黑的眼睛似有回应般的眨了眨，翠姨娘仿佛一下子触到了敏感的神经，一时间哭的梨花带雨，紧紧搂住襁褓，继续喋喋不休的念叨。

　　“你不要怨娘一心就想着要弟弟，你也是我身上落下的肉，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只是女儿注定命苦，你生在伯府，虽然说日后不用像我小时候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可等出嫁了，还是要有一个兄弟撑腰的，要不然逢年过节谁去接你回家，在婆家受了委屈，谁给你出头呢。”

　　“那嫡出的终究是嫡出的，更何况在三房的帝子，还是郡主肚子里蹦出来的，如何看的上你，若没有个兄弟啊，只怕你日后出嫁，连个背你上花轿的人都没有，娘出生贫贱，后来又被卖到这府里来，一辈子没机会做回花轿，所以只盼着你日后能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做着花轿嫁为人妻。”

　　我现在还是一个小婴儿呢，牙牙学语都还是问题，出嫁那么遥远的事情没必要这么早就考虑吧。

　　姜韫伸张着小胳膊，打了一个哈欠，身体退化成婴儿，体力居然也退化成婴儿了 ，自己才思考这么一回，居然就困了。

　　“别睡，别睡，嬷嬷就快来了。”

　　翠姨娘拍拍怀中的婴儿，姜韫刚刚袭来的困意一瞬间就被驱赶的无影无踪，随后又转过身去给孩子重新喂了一回乳汁，安静的等着人来抱孩子去前院参加洗三礼。

　　她是姨娘，是妾室，是上不的台面的，所以没有机会去出席洗三礼，翠姨娘虽然心比天高，不肯认命，却也不是认不清自己身份的蠢货，不过话有说回来她还是格外庆幸自己这个女儿居然能和郡主的孩子同一天的出生的。

　　长宁伯府四房，嫡出庶出的公子小姐十多人，泾渭分明的很，只要是嫡出，无论洗三礼百日宴，还是抓周包括日后的成年礼，生辰宴无不是办的风风光光，良辰美景，美酒佳肴，应有尽有。

　　就算是二房那个病秧子姜玔也不例外，相反，如果是庶出，就算是再没有有出息，都不能抢了嫡出的风头。

　　不仅是长宁伯府如此，就是整个帝京，整个大黎都是如此，虽说没有前朝那样严苛，把庶出的子嗣等同于旁支族人，可嫡出庶出之间仍然是一到不可跨越的鸿沟，男子升官发财，女子谈婚论嫁，都要问一句是嫡出还是庶出。

　　而她的孩子，能和郡主的孩子在同一天降生，那么就意味着以后不管是生辰宴会，还是谈婚论嫁，都会沾到嫡出的光。

　　“把孩子给我吧，洗三礼快要开始了，郡主霁月风光，怜惜十二小姐和县主同日降生，所以特许她们姐妹二人一起进行洗三礼，这个是极大的体面。”卫嬷嬷接过襁褓，淡淡的扫了一眼翠姨娘。

　　要不是护国寺的高僧说龙凤胎中的女儿命格娇贵，恐不长久，需要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且具有血缘关系的女子压着才能平安成长，她一个庶出的丫头如何配和嫡出的小姐一起举办洗三礼，如何能有这样的体面？

　　“妾身多谢郡主抬举，有劳卫嬷嬷走动了。”翠姨娘谄媚的冲卫嬷嬷行了一个礼，忽然又想起卫嬷嬷口中的县主，于是面露疑惑之色，小心翼翼的试探到：“不是您老人家所说的县主是？”

　　“自然是十姐，”卫嬷嬷面露矜贵之色，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今上素来疼惜郡主，在郡主产下十小姐的当晚，就遣了中官来宣旨，封十小姐为平溪县主，赐汤沐邑五百户，享一县之税。”

　　真是天壤之别，姜韫此刻不由自主在心里感慨道，同年同月同日生，留着相同的血，人家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爵位加身的县主，自己却只是一个连乳娘都没有的庶出小姐，果然没有可比性。

　　畹城郡主身娇体贵，由于难产，体力尚未恢复，所以洗三宴全是由世子夫人洪氏一手包办，刚到了宴客的院子，就有一大群人熙熙攘攘的围了上来，对着襁褓里的姜韫从里到外。

　　从眼睛到鼻子，不带重复的一顿猛夸，更有甚者，竟能面不改色的对着姜韫柔若无骨的小手，信誓旦旦的说手掌玲珑，一看日后就是擅长女红的。

　　卫嬷嬷也不说话，面带和蔼可亲的笑意，气定神闲的抱着姜韫接受着众人的夸奖，直到大家说的查不到，问道为何不见畹城郡主的时候，才慢悠悠的开口。

　　“郡主携小公子以及县主稍后就到，格外夫人稍等片刻。”

　　“那嬷嬷您怀里的是？”方才还舌灿莲花的一众贵夫人一时有些挂不住，面色尴尬，试探着开口。

　　“这是府里的十一小姐，和郡主同日出生，三爷的庶女。”

　　卫嬷嬷的话音刚落，众人霎那间就鸦雀无声，而躺在襁褓中作为观众看位这一出反转变脸大戏的姜韫，再次不得不感叹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这卫嬷嬷一出手就把真心道喜和想来溜须拍马的人分辨的一清二楚，如果是真心来道喜的，怎么会一上来就不由分说的大肆褒奖呢，只有那些一心想讨郡主欢心的人才会这样迫不及待。

　　而此刻的卫嬷嬷心中所想也是和姜韫如出一辙，县主虽然是金枝玉叶，可日后也难免要出门交际，结交什么样的闺中密友，和什么样的小姐友好往来。

　　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而今日这些一上来就溜须拍马的夫人，她们家的小姐无疑日后就会被排除在外。

　　“哟，这是三弟的小女儿吧，快抱过来给我这个做伯母的看看，”一声清亮的声音打破沉默的局面，满头珠翠的世子夫人洪氏在四个丫鬟的簇拥下款款走来，上前接过襁褓里的姜韫，细细端量一番，就不由分说的夸奖开来。

　　“好姑娘，好相貌，三弟是个谪仙般的人物，郡主也是国色天香的，这小丫头不过是沾了他二人的一点福分，就长成这般冰雪聪明，也难怪各位看错了眼，”

　　说完又捏着帕子掩住嘴唇，轻快的笑了笑：“这还不算什么呢，待会各位见了县主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钟灵毓秀呢，那灵气，那容貌莫说是帝京，就算是放在整个大黎，都是屈指可数的。”

　　“是啊，是啊，郡主是国色天香，县主肖母，自然也是金枝玉叶的。”

　　“世子夫人说的不错，县主必定是集天下灵气于一身的。”

　　“我等孤陋寡闻了，十一小姐不过是沾了郡主一点福分就这般活泼灵动，县主必定更钟灵毓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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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夫人洪氏的话如同春雨，须臾之间就把方才的尴尬局面一扫而空，接下来就是一派喜气洋洋的局面。

　　先是武媚娘的老娘，又是王熙凤一般八面玲珑的大伯母，这伯府果然是藏龙卧虎，不知那大名鼎鼎的金枝玉叶畹城郡主又是何等风采？

　　姜韫在心里又暗暗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