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行记》七色瑾华

49、第四十九章

　　太子还有不到一个月大婚，各方面的工作全部就绪，就等好日子到来。各地赶往京城的皇亲国戚基本上已经到达，正在相互宴请走亲访友，整个帝京洋溢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
　　人逢喜事精神爽，景帝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只等着太子大婚之后监国，自己退下来休养身体，说不定还能多熬上几年。朝堂中文有薛无尘、赵瑜，武有宋灿、欧阳晨风，景帝表示一般情况下，儿子完全能应付过去，自己可以非常悠闲的带着爱妃愉快的四处走走。
　　正当所有事情往好处运行的时候，敬亲王死了！噩耗传来，惊住了所有人！
　　府里人回禀是半夜落到府中池塘淹死的。
　　堂堂一个亲王，侍卫随从众多，怎么可能半夜起来独自跑到后花园的池塘边上，而且淹死在里面？谁也不信啊！可人家就死在府里的池塘里！
　　刑部、大理寺、羽林卫里三层外三层的仔细盘查，没有丝毫线索。
　　景帝病倒了，又伤心又愤怒！而且这次病倒之后，呈现衰败之相，眼瞧着要熬不过去了。
　　“朕不甘心！”景帝对妹妹和几个心腹大臣说：“朕要知道是谁害老大，朕还要看着老四成亲！”
　　“皇兄好好养病，一切都会查清楚的。”大长公主坐在床边安慰。
　　“是啊，父皇，儿臣马上就要大婚了，父皇赶快好起来，为儿臣主持婚礼！”太子在一旁轻声劝着。
　　“当初你皇兄受伤就有蹊跷，”景帝对太子交代：“如今死的不明不白，你要彻查清楚。”
　　太子急忙答应下来，景帝精神很不好，大长公主安抚他休息，带着其他人走出了寝宫。
　　“公主，凡事早做准备。”薛无尘小声提醒大长公主。
　　尽管不愿意，大家心知肚明，景帝这次熬过去的希望不大，即使勉强能下床，也时日无多。大长公主点头，薛无尘带着相关人等开始筹办景帝的后事。
　　“婚礼呢？”礼部问。
　　“暂缓吧。”虽然景帝特别希望看见太子成亲，可如今这幅光景，谁也不敢说过了今天，帝王能熬到明天。
　　几个联合查案的部门压力甚大，景帝给案子定了性，就是谋杀！一天三问进度，实在是火烧眉毛的局面！
　　“调赵成鲲进京。”赵瑜吩咐下去。
　　京城郊区新建的卫鹤山庄早得了信，把人给接来了。
　　赵瑜夫妇悄悄安排他去验尸，并反复叮嘱，千万不能伤及敬亲王身体，否则就被人察觉了。赵成鲲的水平确实不一般，半夜回来，有结果了：敬亲王是中了□□，失了心智，然后自己走到池塘里的。
　　“可知□□的来历？”赵瑜问他，大长公主也紧张地看着，希望能有结果。
　　“这种□□江湖上曾经出现过，专门用来坑蒙拐骗，是些下三滥的手法，被正派人士唾弃，很久没有人使用了，如今想查源头，需要时日。”
　　江湖上下三滥的手段居然能进了敬亲王府，大长公主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孙晨迪是个有手段的，这两年府里井井有条，能用低劣的手段害了敬亲王的，一定是亲近的人。
　　第二日，大长公主没有说消息来源，只让刑部葛宝真多查敬亲王身边的人，包括侍卫、随从、太监、宫女以及侧妃。凡是能接近敬亲王的都有嫌疑。
　　见刑部有了侧重点，薛虎过府询问，大长公主倒不瞒他，同样隐去消息来源，一五一十告知。
　　“谁这么想敬亲王死呢？”薛虎搞不懂。
　　同样，很多人都搞不懂。连大长公主、薛阁老、赵瑜都觉得这事匪夷所思。害了敬亲王，谁有好处呢？谁也没有啊！要说当年他是太子，你拉他下马，倒有情可原，如今，就一个瘸腿的无权亲王，害死他，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几个人聚集在大长公主府商议，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间接想要了万岁爷的命？”赵瑜突发奇想。
　　鲁郡王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现在只有景帝气倒了，奄奄一息。其他人都没受影响。
　　襄郡王问：“谁这么恨万岁爷呢？”
　　那可真不好猜！景帝执政这么多年，虽然执行仁政，于民生息，但是，一个半个冤假错案还是难免的，谁能保证十多年一个错杀都没有呢？
　　“太子身边的迟瑞，你查的怎么样？”薛阁老问赵瑜：“此人出现的突然，我这边一点线索都没有。”
　　薛无尘与赵瑜从年轻时候开始相亲相杀，不过此时两人倒准备合作一把。
　　“没有。”赵瑜很肯定地告诉众人：“唯一知道就是，此人是女的！”
　　“女的？”薛虎见过几次迟瑞，太子身边的谋士，弱弱小小，毫不起眼。
　　大长公主也很吃惊：“确切吗？”
　　“她掩饰的好，不过被我侄儿看出来了。”赵瑜大致解释一句，都是老狐狸级的，知道结果就行，不会去深究消息来源，谁家没有几个探子。
　　“此人和太子关系密切，老夫问了几次，太子都含糊过去。”薛阁老与太子有半师之谊，却问不出此人的来历，可见越发的有问题。
　　“作为嫌疑犯之一，让常彪去查。”大长公主把话传出去。
　　景帝病倒，太子是受益者，下面的谋士也有可能推波助澜，加快太子登基的速度。
　　“不要抱太大希望，老夫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薛阁老奉劝一句。
　　赵瑜习惯跟他唱对台戏，嘲讽一句：“查这么久，男的女的都没整明白。”
　　“对嘉福会有影响吗？”作为舅舅，襄郡王关注的重点显然更旁人不一样。
　　大长公主觉得有必要让女儿知道，将一对儿女找来，简单说了经过。嘉福即将入主东宫，任何一次单纯地思想、幼稚的行为都会造成不可收拾的结果，所以，郡主必须成长起来！
　　嘉福回忆似乎对太子身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太子从来不带此人过府，在自己面前也没提及过此人。
　　太子身边的谋士、太子府的官吏，嘉福郡主基本上都认识，并且有一些还很熟悉，有这么一个被重用却如此神秘的女人，嘉福郡主顿时警惕起来。
　　一群御医都被召到景帝榻前伺候，无奈作用不大，只能缓延几日，眼见皇兄昏迷时间比清醒时间越来越长，大长公主心中焦急，会同内阁急召皇亲国戚进宫觐见；同时内阁朱笔各路边关严加防守，各州、郡加强巡逻治安保卫。
　　几位老辈的王爷、郡王含泪而出，知道景帝时日不多，伤感不已。景帝执政期间，对皇亲国戚一直颇为照顾，这些年的日子过得悠闲，如今瞧着一日不如一日，感怀景帝的同时，也对自己未来甚为忧虑。
　　大公主夫妇得了密旨，日夜兼程赶了回来。离开是父皇神采奕奕，如今奄奄一息，大公主泪如雨下。
　　朝廷官员很忙：一是景帝的后事；二是敬亲王遇害一案；三是太子登基仪式也在悄然准备。
　　郭皇后病倒了，长子不明不白死了，丈夫也是出气多，进气少。每天撑着身体过来探望景帝，强颜欢笑，转过身泪如雨下。
　　太子很忙，亲哥早逝，父皇、母后接连重病，后宫中侍疾少不了他，朝廷大事还需要他最后拍板。短短不到十日，太子瘦了一圈。
　　彰德十六年腊月二十二，景帝清醒过来，召见了李焕、李燃、薛无尘、赵瑜、郭德林、薛虎、宋灿、欧阳晨光、高国忠、孙洪斌十名重臣。
　　密议一个时辰后，大臣退出，又单独召见大长公主，兄妹俩含泪对望，景帝喘息着又给妹妹叮嘱一番。
　　大长公主不一会儿出来，将几名皇子、皇女叫了进去。
　　景帝微微抬起头看了一遍自己的孩子，吃力地对太子道：“好生照顾你的兄弟、姐妹。”
　　等后宫嫔妃进去的时候，景帝陷入了昏迷，彤贵妃哭着求景帝留句话给自己，无奈，帝王始终没有再醒过来。
　　腊月二十五，景帝驾崩！当皇城钟声想起，天下同悲！
　　皇宫里哭声一片，大长公主当下晕倒，被抬回了府邸。
　　郭皇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御医急忙抢救；彤贵妃犯了旧疾，宫人们一阵脚忙手乱；兰贵妃强忍着悲痛，暂时主持后宫事宜半日便口吐鲜血。
　　因为大长公主和几位娘娘人物纷纷病倒，太子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不但要料理朝中的事情，还要事事关注几位长辈的病情。
　　嘉福郡主此时站了出来，主持宫中事宜。面对未来的后宫主人，宫中各司快速行动起来，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顺利进行，大大减轻了太子的压力。
　　景帝的去世对大长公主打击非常大，一夜白头！卧病不起！赵瑜等人不忍，多方劝慰，太子干脆派遣了御医入住大长公主府，兄妹俩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朝廷上上下下都能理解大长公主此事的心情。
　　景帝的陵墓完工多日，方尚书又去反复考察多方位检查了几次，觉得万无一失后才返回皇城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