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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身世 ...

  •   洛晌也看着那副画像,良久都没有答话。忽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苗头,猛地抬头看向画像背景中线条淡淡的鸟。
      有一种神鸟的外观与凤凰极为相似,这幅画像背景中的鸟都符合她记忆中所见过的图案的神鸟的条件。
      “鸾。”辛漾脱口而出,声音极轻,脑中却有一条电光连接似的迸出火花,“阿鸾?”她听过这个名字,是她在将军府昏迷时听父亲提到的。
      “阿鸾,我对不起你,没能守住漾儿,这次只怕是保不住她了,若是你能见到她,请亲自保护她吧。”
      辛漾垂下眼睑,这句话在她的耳边不断萦绕,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她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将军话中所说的‘若是你能见到她,请亲自保护她吧。’是什么意思?这句话似乎没有字面上简单的意思,他似乎在推卸她,似乎辛漾的生命是生是死与将军毫无关系,他不过是在履行一个约定,在履行了那个叫做阿鸾的人与他定下的约定。
      “你知道阿鸾?”洛晌打断她的推测,辛漾看着他显得无比茫然。
      “大都统,她是谁?”她再一次问。这次她专注看着洛晌,希望他能回答。
      “她是我妹妹。”洛晌依旧看着画像。
      “那她现在哪里?”辛漾明明预感到这个女子去了哪里,却还是不甘心追问。
      “我跟你说说她的故事吧。”洛晌眼中氤氲,却温柔无比。她从未见过的眼神。
      “她叫阿鸾,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们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所谓长兄如父,我便担起了重任,从小惯着她,宠着她,视她为掌中明珠,把她养成了一个任性的姑娘,却特别有主见。
      她总能为自己的将来筹划得精细又妥帖。渐渐长大之后,我意识到她的人生似乎不需要我这个当兄长的去操心。可是我还是插手了她的婚事。
      原本以为她会抵抗,没想到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为了报答兄长对她的照顾,明明看穿我的心思却还是顺从我的意思,嫁给了我的下属。”
      “你是为了笼络人心吗?”辛漾不解。
      “不是。她爱上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厉害人物。
      那个人不管我如何调查都无从得知他的来历,他是个什么人至今我都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满脑子奇思妙想,为了我的国想尽无数办法,总结出一套兵法。就这样成了我的左肩右臂,助我屡战屡胜。
      我知道他不是坏人,可是每当想起他究竟是一个什么人时我便心中发毛。而我的妹妹偏偏爱上了这个人。”
      “我当然不允许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跟我唯一的妹妹成亲结为夫妇。所以我找阿鸾谈这件事,当时她意已决的模样我真的很担心。
      那个男人不久就失踪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整个都统府邸戒备森严,没有一个人能够轻易逃出去。一个没有半点武功的人,是如何轻易消失的?”
      辛漾在心中无数次揣测,她很想问一句:“那人是不是有一头异于他们的短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后来呢?”
      “后来,他的失踪给了我极大的机会,我认为阿鸾终于能够逐渐看清事实,她被蒙蔽的心大概也能渐渐清醒。
      我便趁机给她灌注思想,把我最看重的下属引见给她认识,为他们创造出更多的相处时间。她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直到我询问她是否愿意与我的下属成亲她看着我的眼神,无比了然。毫无犹豫的答应了我。
      当年,我的下属果然没有令我失望,他被皇帝封为将军,赏赐了一座京城最中央的一座宅子。我的妹妹便随他去了京城。”
      “你既然知道阿鸾的名字,故事说到这里你应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辛漾点点头。阿鸾就是父亲的第一任夫人。但是她仍然无法理解,父亲与大娘的故事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何父亲在她昏迷之时对着大娘说亲自照顾的话,大娘为何要亲自照顾自己?
      辛漾承认自己的脑子不好使,越想越凌乱。
      “当今皇帝的贵妃只有一人,就是我的大外甥女,少年将军辛盎是我唯一的外甥。阿鸾还有一个孩子。”洛晌看着辛漾,久久没有说话。
      “是,我?”辛漾不敢细想自己刚才大胆的想法,却在看见大都统盯着自己瞧时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面对这个无比荒谬的事实。
      “是。”听到洛晌的答复,辛漾不停摇头。
      “不可能啊,我是父亲的庶出女儿,我娘亲是谁我都不知道,怎么突然说我是嫡母的女儿。大都统你在开玩笑吗?”
      “你自己照照镜子,再对比墙上的画像,就算我告诉你我是在与你开玩笑,你还会相信吗?”洛晌的眉头缓缓舒展。
      是啊,她刚才还自己问道为何画像上的人与自己如出一辙时就证明她们是多么的相识。
      “阿鸾在你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有很多话她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想她要是在天有灵看见你如今这等遭遇一定会很想跟你说说那些从未开口的话吧。”洛晌倒了一杯水喝。接着说:“那日你谈起辛尧时我能够听出你对他的埋怨。不过你的埋怨很不应该,他能遵守对阿鸾的承诺这么多年并且背负着在外与妾生子的冤名已经算是非常仁义了。毕竟你的父亲并不是他,而他却要担负这些多余的负担,若是你再埋怨他那实在是太过苦了。”
      “什么?!他不是我爹?!”辛漾无比震惊。原本以为不是自己母亲的人成了亲生母亲,原本以为是自己父亲的人,却反转成别人的父亲。
      “那我父亲是谁?”见洛晌没有说话,辛漾试探着问道:“是那个失踪的人?”
      “不对啊,他失踪的时候,你妹妹,我娘不是还没出嫁嘛。按时间上算来,我大姐比我大了七八岁,按照这狗血的推理这么说起来不是父亲的孩子那也应该是我大姐才是。”
      “你也不糊涂嘛。”洛晌微笑。这孩子他见过一面之后就认定是个蠢孩子。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点上她还是能把思路捋顺。
      “距离那个男人失踪之后的第十年,阿鸾会娘家来是在边疆有一次见到他。”
      “他不是失踪了吗?”
      “是的,谁也不知道他为何又出现,从哪里出现。正如当年他凭空出世凭空消失一样。阿鸾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结婚,并且刻意隐瞒了他。两个人在一家客栈里喝酒,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知道阿鸾始终心之所系的就是那个人,当我得知这一切时已经是六个月后的一天了。我眼睁睁看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我找到那个人,把他揍了一顿。问他为什么要破坏阿鸾的婚姻。他却一脸茫然。
      我知道是阿鸾隐瞒他了。他却告诉我,他想带走阿鸾,希望我能同意。我无法在为阿鸾胡乱决定她的人生,所以让他们自己去说。
      辛尧来的很及时,阿鸾见到他和辛月时最终没有答应那人。有一日黄昏时那个人在我和阿鸾的眼皮子地下消失了,消失在一片异常刺眼的白光中。从此没有出现。
      阿鸾有多不甘心,那人有什么必须离开的苦衷谁也无从得知了。毕竟两个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里,还能如何取证?
      你母亲剩下你之后,辛尧主动揽过这个另他羞辱的事情,把阿鸾的过错归到自己身上。你母亲在世时对他无比愧疚,所以对你的喜爱不敢表达的太过露骨。
      而后见你性格太过自闭她非常担心,临终之前交代辛尧一定要保你活命。我知道辛尧对阿鸾的感情还很深,保你,全然是看在阿鸾的请求。所以,他放弃你,我认为于他而言并没有错。希望你能够谅解他。”
      辛漾不知为何心中难过,她走到画像面前,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掉落。她明明无比清醒,知道这件事即使有多狗血有多震撼,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却像是复苏了一般,她的手不听使唤的抬起来,抚摸画像上的女子,心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不停的萦绕,呼唤着一声一声的‘母亲’。
      那一夜她难以入眠,一个失去灵魂的□□不可能还有感情,还有一个理由便是,自己。是她入戏太深,早已将自己看作真正的辛漾了。
      她很想找人诉说这件事情,但是又不能逢人就说,这样有损母亲的名声,她一定会不高兴。直到再次见到花暮,她才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这份秘密压抑在心中确实不好受,现在说出来总算是好多了。
      虽然知道母亲的做法十分错误,十分对不起辛尧将军,却无法对她的做法表示怨恨。人呐,究竟有没有完美的她不知道,但是两辈子加在一起她也没有见过一个完美的人。她无法去评价别人的事情,指点她所不能理解的对错。
      后来辛漾问过洛晌,那个亲生父亲长得什么模样。大都统只说,那人鼻梁上带着一个东西,取下那个东西就好比半个瞎子,看什么都模糊不清。还有一头被他讲得极短的头发。
      花暮听到直摇头,她已经从震惊脸到麻木脸了。
      “你老说羡慕我是个嫡出的,说我会投胎。我只想说,你的身世更牛鼻好吗。”
      “我也无比震惊,这个消息好像一道惊雷,劈得我外焦里嫩那。”
      二人都沉静下来,一时没有说话。突然在不远的地方听见一声巨大的闷响,二人都吓了一跳。
      “去看看。”二人对视之后花暮率先反应过来。
      那个声音是从院子的东边传来的,东边只有一座屋子,一定是那间。越靠近房门辛漾越紧张。
      “等等,我们要是多管闲事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就看看嘛,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你看这四周外还有谁?不用怕。”花暮依旧蹑手蹑脚朝前走。辛漾只好跟在她后面。
      二人朝屋里看去,昏暗暗的。下午时间坐东朝南的屋子没有一点光线。辛漾觉得眼前有一张纱布遮住了视线,所以才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这是什么?”花暮伸出手指戳了戳窗户上木格子里的东西。
      “好像是块布。”辛漾也戳了戳。这时她看见角落里有一团蜷缩的影子微微动了一下。“你面好像有人!”
      “我记起来了,今天刚到风沙谷城的时候,听见一个丫鬟跑来跟莫科汇报说什么‘那姑娘不吃东西就算了,还把房间里的东西摔得摔砸的砸。脾气可差了。’如果没错的话,丫鬟口中所说的姑娘一定就是屋里的这人。”花暮看着辛漾,越想越奇怪。
      “莫科不会是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辛漾细思极恐。
      二人都想到一块去了。花暮四下看看都没有人,便轻轻敲门:“里面有人吧?”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但辛漾看见那个声音稍稍挪动了一下。又过了一会那个影子突然站了起来,并朝门口走来。
      “她过来了。”辛漾感觉很恐怖。
      “你们是谁?”屋里传来一声软软的女音。辛漾觉得无比熟悉。
      “这个声线似乎在哪里听过,很耳熟。”辛漾对花暮说。
      三个人的距离此时只隔着一扇门,辛漾能够看得更清楚里面的人穿着一件带帽子的袍子。
      “你们不是风沙谷的人吧?”花暮与辛漾对视一眼又听里面的人说:“快救救我。”她已经猜到了,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就像一根稻草,不管能不能救命先抓住再说。
      “我们该怎么救你?”花暮看着门上一只巨大的锁牢牢把门锁住便问她。
      “你们办我找架梯子从屋后的小窗户送来给我。”
      “你屋里不是有架梯子?”花暮想起刚才在辛漾屋里是见到墙角放着一架梯子。
      很快她们就把梯子抬来了,屋后果然有一个小窗子,看来是供下人给屋里的人送饭用的。
      找了一个适合的角度,把梯子塞进去。
      二人朝小窗子看去,那姑娘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看不见她的脸。只见她将梯子搭在床定的边沿,让后爬上去,站在床顶上,把梯子举到床边的桌子上,复又登上梯子。
      “小心点。”见她爬梯时不停摇晃辛漾看得手心捏了一把汗,忍不住出口提醒。
      但是那姑娘的动作无比利索,一点也不像娇娇小姐,蹭蹭几下又到了横梁上。接着她把梯子用脚尖稍微一踢,梯子倾倒,真好落在那扇小窗边。
      “你们把梯子拿出去,到外面等我。”
      “她要从屋顶出来。”花暮对辛漾说,这个办法虽然想起来不太实际,但是那姑娘为了求生也是蛮拼的。
      花暮与辛漾把梯子架在一处由石块垫高的地方,拉近了梯子与屋顶的距离。过了一小会,那姑娘就出现了。
      她手脚利索几下就爬到梯子的末端,花暮和辛漾搭把手又将她扶到地面上这事才算妥了。
      那黑衣女子一把搂过辛漾:“你没死?”无比激动。
      谁啊?认识辛漾的人。
      俞斛摘下头上的帽子,这下她们俩都看得清清楚楚。“俞姐姐!”
      “先进屋再说。”花暮提醒二人。
      “我原本还以为看错人了,却见花小姐也在身边那准时辛漾没错了。”俞斛激动的拉住她们的手。“知道你没死我真高兴,可是听盎哥说起来你是在大伙眼皮子底下入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说来话长,总之我就是炸死的。”
      “别说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花暮急于知道莫科到底在搞什么鬼。
      俞斛回忆起三个月前的事:
      她原是被谴到边境生活的,一个月前的一天,她想悄悄回一趟家,却在途中遇见了一群流离失所的难民要出关。
      “沙赤国驻守的将士不答应异国的百姓们逃难过界,双方都起了争执,竟然大打出手。我只是经过看看热闹却被当做是难民中的一员。”她回忆起一只长矛指向她时,眼见着就快刺穿自己的身体了。关键时刻一把锋利的刀在她眼前划去,长矛应声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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