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澜夕越

1、魔尊继位

　　“小清哥哥，没关系的，就快到了，你再忍一忍...”
　　“小清哥哥，你还醒着么？你不能睡着了，会死的...”
　　“小清哥哥，我喜欢你。”
　　陆清止猛地睁开眼，眼前仿佛还是刚才梦里的那一幕，黑衣的小孩子站在雪地里，用软软濡濡的声音说着话，阳光洒在他微笑的脸上。
　　这一幕，他已经梦到了上千遍了，仿佛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陆清止闭眼静了静神，眼睛再睁开，神情又像是平常一样的冰冷漠然。他下床换好衣物，依旧是平常的素白色，从里到外，除了头发是黑色的。唯一与平常有异的，就是戴在他头上的那条发带，偏青色，是陆清止的母亲在他十岁那年送给他的生辰礼物，比起他平时的白色发带，这条不见得有多好看，但是与他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三界大会，其实说是神人魔三界大会，开会的却只有神魔两界，因为人是没有能力上天庭的，但是这会却又主要是为人界而开，所以才叫三界大会。三界大会一年一次，召开者是天庭的天帝和魔宫的魔尊。地点一年一换，天庭和魔宫轮流召开。而这次就是轮到了天庭召开，主持的也就是天帝，陆清止。
　　陆清止是第三十四代天帝，到如今已经继位三百年，这也就是他参加的第三百次三界大会。其实三界大会一开始是商讨神魔之间的和平协定，为了人界不再有动乱，上一代的天帝，也就是陆清止的父亲，陆起，与魔尊洛景签下协定，只要魔不害人，神也不找魔的麻烦，三界和平共处，一年开一次大会，共享安乐。但是这个协定已经建立了好几百年了，三界之间的关系也渐渐稳定，大会讨论的内容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了，现在的三界大会，更像是神魔之间为了促进友好交流开的联谊会。
　　陆清止性情一向清冷，对于这种聚会向来不感兴趣，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这次的三届大会他非常重视。
　　因为今年来天庭开会的人，是洛笛。
　　洛笛是洛景的儿子，今年刚刚继位魔尊。说起洛笛这个人，最出名的竟然不是他是魔尊的儿子，魔宫的少当家，而是他放荡不羁的纨绔性格。洛笛本来按照洛景的想法，在陆清止成为天帝不久后他就应该继位魔尊，可是这位公子实在是太不让他爹省心，自从知道他爹想让他继承魔尊的那天起，他就没有一天是好好待在魔宫的，成天在这里游山玩水，在那里闭关修行的，反正就是逃避继承魔尊。而最终还是洛笛实在是受不了洛景天天在他的耳边讲些自己多么可怜，病的多么多么重，看人家陆起的儿子多懂事。他年复一年的被洛景唠叨，终于还是从了他爹，继承了魔尊之位。
　　陆清止为人内敛严谨，自从当上天帝之后，除了履行自己作为天帝的职责管理天庭事物之外，就是闭门修炼，他本不应该知道这么多他人的信息，可因为这人是洛笛，与他可颇有些渊源。
　　他十五岁那年与父亲同去魔宫参加那年的三界大会，不小心误入了魔宫的雪地结界。少年时期的陆清止，体质由于特殊的原因非常孱弱，而雪地结界冰冷异常，寒气没过多久就侵入了陆清止的仙骨之中，神的一切力量都铸于仙骨之中，仙骨如果被毁，陆清止也就要命丧于此了。可是十五岁的陆清止力量弱到连运用法力循环身上的血液都做不到，血液在他的身体里结冰，慢慢冻结他的生命，其实陆清止当时还想着，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再受这样的痛苦了。
　　一股温暖的力量突然包围住他，可他太虚弱了，连睁开眼睛看是谁的力气都没有，只听到耳畔有幼童断断续续的声音：“小清哥哥，我找到你了，你醒一醒，别睡着啦。”
　　小清哥哥？陆清止看不见，却知道他是谁，只有一个人会叫他小清哥哥，是魔尊的儿子，比他小十岁的洛笛。他神态恍恍惚惚的，都不清楚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却记起了那日初见洛笛的光景，那日洛笛跟在魔尊的身后，一身黑衣，看起来不像是五岁的幼童，却像是已经十岁左右了的样子，还那么小，眉眼间却自带了些英气，性格活泼，跟谁都能撒欢，甚是招人喜欢。而陆清止本就性情清冷，再加上身体不好，与洛笛相比，就显得木讷死板。也不知道是哪里吸引到了洛笛，竟让他一眼发现了藏在角落里默默无闻的陆清止，五岁的幼童一蹦一跳的就来到了陆清止的面前，握着他的手，声音软软的说：“这是哪家的姐姐，手怎么这样凉？”陆清止脸色平静的抽回手，什么也没说转头就走。身后的洛笛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跟上来又牵住陆清止的手，嘴里还喃喃地说着：“姐姐你生的怎么这样好看，就是脸色不太好，你生病了么？”陆清止本想再一次抽手走掉，却发现洛笛用了很大的力气握住了他的手，他皱眉低头看，却发现洛笛也在看向他，笑着说：“没事，姐姐的手凉，可我的手很热，给姐姐握一握就好啦。”陆清止实在是不擅长说话的人，他沉默的看着笑得温暖的洛笛，半响之后才冷冷地说了一句：“那我全身都凉，怎么办。”没想到他说完之后洛笛笑得更开心了，抱住陆清止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说：“那就抱住姐姐就好啦。”
　　看着赖在自己身上的小孩子，陆清止眼睛里的神情有些变化，他把洛笛推开，蹲下身平视着他说：“我不是姐姐，是哥哥。”洛笛疑惑的看着眼前明明长着一张绝美皮囊的人，小孩子的认知中，长成这样的，都应该是女人才对，不对，女人都长不了这么美，更何况是男人呢。陆清止看着洛笛蹙起的小眉头，不知道为何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他已经很久笑过了。洛笛更是一怔，这美人姐姐，哦不是，美人哥哥，不笑的时候就已经漂亮到让他惊诧，这一笑，如同一束彩虹色的阳光照进他的心里。陆清止看着眼前的小孩子怔着不说话，以为他还是不相信他是男人，就说：“我叫陆清止，是天帝陆起的儿子，你应该听你父亲说过的。”
　　洛笛听到他的名字，又笑了起来，说：“哦，你就是天帝陛下的儿子啊，我叫洛笛。”
　　“我知道。”陆清止站起身来。轻轻抚平了衣袖上的褶皱。
　　“小清哥哥，你可真好看，比我母亲还好看。”
　　“小清哥哥？”陆清止皱眉，他性格孤僻，没有朋友，除了自己的亲妹妹，没有人像洛笛这样亲昵的称呼自己，他有些不适应。不过陆清止也没有过多的介意，他有些体力不支，想要回住所休息。
　　他沉默着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大殿，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见洛笛失落的神情。
　　“小清哥哥...”耳畔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响起，近近远远的，让他分不清楚洛笛是在很远的地方还是在他身边，可以确定的只是他还没死而已。
　　终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声音消失了，但温暖的感觉没有消失，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他的身体内游走，驱散了他身体里的寒气，而他的脑海里，居然都是那小孩子一声一声的小清哥哥。
　　陆清止睁开眼，是父亲在他的身边，不知为何他竟有些失望，也许他的内心里，想要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洛笛吧。
　　“父亲，对不起。”陆清止虚弱的说，他误入雪地结界，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父亲是一定要生气的。没想到陆起的脸色却只是担忧而已，没有半分的怒气，他摸了摸陆清止的脸颊说：“现在身上还疼么？陆清止摇头答道：“不疼，只是没力气而已，修养几日便好了。”陆起听他这么说也放心了下来，他这个儿子，性子耿直，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他自己说没有问题，那就应该是真的无碍了。
　　“父亲。”陆清止突然叫住了刚准备离开的陆起，陆起回过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陆清止眼神复杂，说：“洛笛，他怎么样了？”
　　陆起倒是惊讶：“你怎么知道救你的是洛笛？”
　　“我意识薄弱的时候，听见他的声音了。”
　　“他没事，就是也有些寒气入体，现在已经好了。”
　　陆清止点点头说道：“父亲你去休息吧。”陆起也点头说:“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差人跟我说。”然后就离开了。
　　陆清止也闭上眼休息，可是他一闭上眼睛，微笑的洛笛就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耳畔也响起了他叫自己的声音，没有人能像洛笛那般叫他叫的那么温暖。他没办法想像五岁的小孩子是怎么把他带出结界的，他的每一步该走的多艰难，但是洛笛不过才跟他见过一面而已，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为什么肯舍下性命去救他呢。
　　有什么东西在陆清止冰冻的心里生根发芽。
　　陆清止醒来的时候三界大会已经结束了。他休养了几日，恢复了基本的体力，就要回天庭了，他离开魔宫的时候，看见了仍旧蹦蹦跳跳的洛笛，缠在和他同龄的神将之子聂风的身边，两个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然后洛笛转头，就看见正在注视着他的陆清止。洛笛朝他挥手，像初见那般笑着对他说：“小清哥哥，再见啦。”
　　陆清止什么也没说，转头离开，身后传来洛笛的笑声，他突然说了一句：“小清哥哥，我喜欢你。”陆清止整个人僵在原地，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里爆炸，然后一路蔓延到他的心里，长出了一朵永不凋零的花。
　　那一天，天气总是阴沉沉的魔宫都透出了一束阳光，洒在陆清止的眼睛里，熠熠生辉。
　　从魔宫回来后三年，陆清止的身体基本恢复正常，继位了天帝。
　　他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正式地见过洛笛了，上次见他还是在魔宫拜访洛景时，无意间撞到了洛笛，打过招呼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话，洛笛就走了。他也想过也许能在开三界大会时看见他，但是洛笛生性自由，竟然一次也没参加过。
　　如果说不是正常的见面的话，陆清止倒是几天前就见过洛笛，是在天庭，洛笛找神将聂风，他恰巧经过，看了一会儿。其实这么多年，只要他知道洛笛的消息，总会悄无声息的去看看他，看看他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看着他从一个幼童成长为俊朗英气的少年。凡间也有，天庭也有，魔宫也有，其实在洛笛不知道的时候，身后总会有陆清止的身影。陆清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喜欢洛笛，可他却也对自己的感情无可奈何。
　　“哥哥！”身后传来娇俏的女孩声音，是陆花绿，陆清止的妹妹，天庭的公主。
　　陆清止任由花绿挽着自己的胳膊，赖在自己的身上，从小到大，他最亲近的就是这个无法无天的妹妹。“怎么了？”陆清止的声音仍旧冷冰冰的，却带着一股宠溺的温柔。花绿抬起头来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天帝哥哥：“都是那个傻瓜魔尊啦，一直找聂风哥哥说话，聂风哥哥都没有时间陪我了。”
　　陆清止摸了摸妹妹的头，轻声说：“绿儿，人前不可这么说魔尊陛下。”
　　花绿鼓着嘴，一脸生气：“连哥哥也不帮我了！”
　　陆清止无可奈何，只好说道：“等一下大会结束了，再叫聂将军来陪你好么。”
　　花绿想了想，挽着陆清止的手笑着说：“那好吧，反正聂风哥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我的，我就不跟魔尊陛下计较啦。”
　　陆清止虽然仍旧是一张没有情绪的脸，但是眼底的神情温和如水。
　　“那哥哥你去凝苍殿吧，赶快把聂风哥哥放出来。”花绿松开了挽住陆清止的手，朝他眨了眨眼睛。
　　陆清止点点头，向着三界大会举办的地方，凝苍殿走去。
　　凝苍殿门开，有人大声通报：“天帝陛下到。”
　　洛笛本来在和聂风说话，听见天帝陛下到了，便也投眼向大门处望去。这一望便挪不开眼了，陆清止一身白衣，一头黑发被浅青色的发带扎在头顶，散开的头发如瀑般落在背后，容貌是世人难以想象的精致，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在阳光下却好像玉一般发亮。陆清止朝他们走来，白衣随风飘起，气质出尘绝伦。洛笛眼睛竟然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陆清止，就连陆清止都走到他面前了他都没发现，眼神像是钉在了他的身上。
　　还是身旁的聂风用手肘碰了碰他，他才反应过来，连忙陪笑：“天帝陛下。”
　　陆清止的眼神变了变，还是客气的说道：“魔尊陛下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就坐吧。”
　　“好。”洛笛笑着坐到了属于他的位子上，边走还边和聂风耳语：“你们天帝也太好看了吧，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见他就有印象他长得好看，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变得更好看了！”聂风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没见过世面，我们陛下那三界第一美，难道是乱叫的吗。”洛笛啧啧称奇：“怪不得我这么多年看无论多漂亮的女人都觉得没有什么感觉，肯定是小时候你们陛下给我留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我就算忘记了他的样子，印象也一直留在我的脑海里，你们陛下害我不浅啊。”
　　“你就扯吧。”聂风说了一句，走向了和洛笛相反的方向。
　　三届大会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是形式总是要走一下，大殿里分为两边，左边坐的是魔，右边坐的是神，由于举办地在天庭，陆清止就坐在他平常坐的王座上。他宣布开始后，一条一条的念神魔之间和平协定的内容，如果有人有异议，那就发言，如果没有，那么他就一念到底，三界大会最重要的内容也就结束了。今年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仍旧是全票通过，往往这个环节之后，大家就可以像聚会一样叙叙旧，喝喝酒自由交谈了，而这个环节陆清止从来没有参加过，他总是协定念完之后就离开，大家也都习惯了等他走之后再开始热闹，仿佛陆清止是开关，他在的时候，开会总是十分的安静严肃，他不在的时候，大家就可以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可是今天出了一个意外，大家全票通过了和平协定后，陆清止竟然就安静的坐在王座上，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大家也都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尴尬的气息就在大殿里蔓延，谁都不讲话，安静的连有人不小心碰酒杯的声音都格外清亮。
　　最后还是聂风出来解围：“好了，现在协定也念完了，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可以开始喝酒了，该干嘛干嘛。”聂风话音一落，仿佛大家一直提着的心也掉了下来，慢慢大殿里才热闹起来。
　　洛笛走到聂风的身边，不解地问：“刚刚那是怎么了？”
　　聂风拽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所以说你没见过世面，说了让你多参加参加三届大会，本来我们陛下开会的时候都是只参加第一个环节的，一般他念完协定就走了，他走了，大家才会开始聚会。”聂风看着王座上孤零零一个人的陆清止，继续说：“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陛下居然留下来参加聚会了，你也看到了我们陛下的气场是何其强大，谁敢在他在的时候乱玩啊，于是就发生了刚刚的场面喽。”
　　聂风久久没有听到洛笛的回应，转过头去看他，居然发现洛笛又在盯着陆清止看，他拿手在洛笛眼前晃了晃，说：“傻了啊，我告诉你少盯着陛下看，小心他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他不一定打的过我啊，我也是魔尊诶。”洛笛喝了一口酒，笑着说。
　　“也是啊。你不说我总是忘了你还挺厉害的这个事实。”聂风跟他碰杯，也喝了口酒。
　　洛笛和聂风聊天，总是时不时地瞟陆清止几眼，他发现陆清止从头到尾没有跟人交谈过，也没有喝过一口酒，动过一次筷子。他很好奇，陆清止是为什么留在这里的，看上去他就不是喜欢这种场合的人，为什么要勉强自己留下来？
　　大会结束后，洛笛走出凝苍殿，天色已经快黑了，天庭的傍晚有一种奇异的紫红色，晚风吹过，让洛笛醒了醒酒。他走在小路上，想随便散散步，一抬眼，竟然发现前面走的人是陆清止，他也不知道是为何，鬼迷心窍地唤了一声：“天帝陛下。”
　　陆清止怔了好一会才回过头来，他是真的没有发现洛笛走在他的身后。也许是今天近距离接触到了洛笛，也许是刚才聚会上的酒气熏得，他整个下午都有些精神恍惚。他强行镇定了神情，看着洛笛说：“魔尊陛下。”
　　洛笛越走越近，直到站在他的眼前定住，笑着对他说：“天帝陛下这是要回去休息了？”
　　洛笛的味道和酒的味道双重刺激着陆清止的神经，他说：“是，魔尊陛下还不回去休息么？”洛笛看着陆清止，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可爱，自己也许是疯了，在陆清止冰冷的眼底竟然看出了几丝慌乱。
　　洛笛越靠越近，陆清止起先还定在原地不动，后来开始慢慢往后挪，语气仍旧毫无波澜地说着：“魔尊陛下应该是走错了方向吧，您的住处，并不是往这边走的。”
　　话音刚落，他就落到了洛笛的怀里，感觉到了握住他腰的双臂，陆清止的瞳孔一下子涣散开，没有了焦距。
　　洛笛在他的耳畔说话：“我知道，可是你的住处，不是往这边走的吗？”他坏笑着朝陆清止的颈窝吹气。
　　陆清止已经完全呆滞掉了，他没有想到过发生这种情况怎么办，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大脑一片空白过。他任由洛笛就那么抱着他，在只有他们两个的小道上，晚风带来阵阵花香。“你的身子怎么还是这么凉啊。”洛笛的语气里带着些担忧，陆清止被他这句话惊醒，想把他推开，洛笛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后面又加了一句：“小清哥哥。”
　　陆清止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一定下了关于洛笛的诅咒。
　　他们又这样抱了一会，洛笛松开了陆清止，而陆清止转头就走，根本不给洛笛说话的机会。洛笛看着那一个白色挺拔的背影，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然后朝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