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与太阳》赵博士

14、来不及道别

　　第十四章来不及道别

　　“我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

　　“你没发现自己一直在做我女朋友该做的事吗？”

　　林木感到莫名其妙，气鼓鼓的问，“我做什么事了？”

　　“比如，”韩阳停住，深情的望着林木，然后低下头，吻她。

　　蜻蜓点水的吻变成了法式舌吻，林木受到了惊吓，想要离开，却被韩阳按住了头，不知过了多久，韩阳放开林木。

　　林木的脸上红扑扑的，眼睛湿漉漉的，心跳“砰砰砰”的响，大口的呼吸。

　　“韩阳，我，我要犯病了。”

　　韩阳把她抱在怀里，手指插进林木柔软的发丝，低声说，“傻瓜。”

　　日子如流水般在无意间溜走，不打一声招呼。从春天到秋天，从夏天到冬天。

　　林木走在哥本哈根的街道上，驻足在一棵接骨木前，安徒生的童话里不止提到过一次的植物，原本以为很美丽，看到实物之后才知道是这样的稀松平常，或许就是这种不起眼才会在安徒生的脑海里生根发芽，一提起笔就会写起它。

　　手机响起，林木接通，是低沉的男音。

　　“是不是迷路了？”对方宠溺的语气将林木包裹起来，隔绝了外界的寒冷。

　　“是啊。”林木俏皮的说道，“现在怎么办？”

　　“站在那里别动，看看周围有什么，我来接你。”

　　“周围啊，周围有好多帅哥哎。”圆圆的眼睛变弯了，粉嘟嘟的嘴唇也翘了起来。

　　“林木！”对方有了一丝怒气。

　　“嗯，韩阳，我想你了。”林木抬头看着天空，一粒粒雪花飘起来了，好想好想你，不知什么时候，林木开始变得容易伤感了。

　　高大的男生从背后拥住了林木，“我也很想你。”

　　林木转过身，惊喜道：
　　“你怎么找到我的？！”

　　韩阳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怎么会喜欢上这么笨的人呢？”然后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喂，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林木在怀里挣扎。

　　“别动。”

　　“哦。”林木闭上眼睛安静的待在韩阳的怀里，觉得这里是世界上最温暖最安心的地方了，可是这样好的地方真的是属于自己的吗？自己真的值得拥有吗？“韩阳，你真的确定我是喜欢你的吗？”

　　“不确定。”韩阳紧了紧怀里的人，“但我确定你爱我。”语气不容置疑，韩阳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难辨悲喜。

　　雪中拥抱的恋人在哥本哈根的街头是如此的平常，就像安徒生童话里的接骨木，却让人驻足流连，就像安徒生童话里的接骨木。

　　林木和韩阳一起回到住处，林木做了简单的晚餐，做饭的时候韩阳一如既往的从背后拥住林木，就像林木第一次为他下厨那样，只是现在林木已经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紧张，能够在他的干扰下娴熟的做出任何他想吃的东西。

　　晚饭后，林木窝在韩阳的怀里看韩剧，手里抱着热热的红豆奶茶，韩阳的食指一直绕着林木的一缕头发打圈圈，幸福的模样也不过如此吧。

　　就在林木快要觉得自己爱的人真的是韩阳并且就这样过下去的时候，李修林却遇难了，在前往哥本哈根的飞机上。

　　林木从坐在回国的飞机上，一直在质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那个伴随着自己年少时光的男生，真的从此不见了吗？

　　林木说不出自己出席他葬礼的理由，但林木知道，自己一定得去。

　　想想真的很悲伤，上一次回国，是妈妈的葬礼，这一次回国，是他的葬礼，林木觉得自己的好运气一定是在少年的时候全部用光了，这几年，一直发生的都是不好的事情。可既然发生了，就得接受。

　　黑色的风衣，趁得林木越发的苍白，挽着韩阳的手臂紧了紧。林木看到了李修林的照片。大大的一张，温柔的笑着。

　　几年不见，岁月使他愈发的儒雅，林木痴痴的看着照片。

　　韩阳握紧林木的手，给她勇气。他们走了进去。

　　李修林在A大任教，来了很多A大的老师和学生，还有高中同学，林木看到了孟浩然和他的妻子，也看到了王帝和熊八八，也看到了俨然已经成了阔太太的令狐媛，曾经，她也那么喜欢李修林。

　　这些人一出现，林木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想起了曾经爱欺负自己的孟浩然，吊炸天的王帝，爱八卦的熊八八，还有谁都比不上的李修林。

　　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很多时候，很多人，还来不及道别，就远离了。

　　从墓地回来的时候，林木被一个牵着孩子的女人拦住，她看着眼熟，和董舒有几分相似。原来是董舒的妹妹，董雅。说有事相告，约林木在南山茶馆相见，希望林木一个人去。

　　南山茶馆，坐落在南山竹林里，荫蔽幽静，颇有诗意，须有熟客带路才能寻得，茶馆有三绝，一是茶艺师的功夫，二是茶中经学讲座，三是来喝茶的人。林木大学的时候和董舒来过几次，当然，还有李修林。只是那时的林木心思全在李修林身上，哪里能体会到这茶馆三绝呢？

　　茶馆，还是当年的茶馆，来喝茶的人，却不是当年的人了。林木于诗词之道不通，但此刻坐在空无一人的茶馆里，还是想起了一句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据说，诗人写出此句后，被一个亲戚看中，硬要夺此句，诗人自是不愿意，便因此被害了。林木越发觉得人的生命真是轻如鸿毛，还是该好好珍惜的好。

　　林木点了龙井，不是她喜欢喝龙井，而是李修林喜欢喝，想感受一下他每次喝茶的感觉。林木只是觉得茶好喝，却并没有其他感受，林木自嘲，自己和他差那么远，即使喝同样的茶，又怎会想他所想呢？不禁摇了摇头。

　　这时，董雅姗然来迟。

　　她点了大红袍，喝了一口，眼神停留在林木身上，仿佛要穿透她，微微一笑，说：
　　“告诉你一个姐姐的秘密好不好。”

　　林木诧异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