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你肩上的尘埃》芊芊陌上桑

17、因爱成痴

　　当秦蓁第二天刚踏进酒店，前台的小妹笑得格外灿烂喊道：“秦经理，等一下，有你的花！”
　　秦蓁不明所以，大清早会有花这么稀奇，却见另一小妹很殷勤地从柜台下面抱出一瓶玫瑰，然后麻利地将花从花瓶中拿出来，当秦蓁看着报纸重新包上那捧花的时候，脑袋嗡地，打雷下雨一样，让秦蓁只有一个想法，跑开。
　　两个小妹看着落荒而逃的秦蓁，不知道手里的花是该送过去还是不送过去。
　　那报纸包的玫瑰花，只有他在曾经那个水池边送出过，没想过苏横消失了五年，最后却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秦蓁有些惶恐，能想到只有一个字，逃。
　　可是逃开了玫瑰花，却逃不开一天的魂不守舍，说是去巡视别墅，秦蓁却几次见到客人连招呼都忘了打，整个一失魂落魄，中午在休息室里，抱着自己带过来的抱枕，不小心睡着了，却梦见苏横看着自己眼神迷离，仿佛是质问又像是在审视……
　　下午接到通知，说是有贵宾入住，秦蓁却没有那个精力去关心，因为从午休过后，她便感觉头重脚轻双眼沉重，于是只能早早请假回家休息，不曾想回家一躺便再也起不来。
　　半夜里秦蓁感觉头要炸了一样，心跳地十分厉害，迷糊间一摸额头，把秦蓁自己都吓醒了，额头实在太烫。
　　而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窗帘带着浅浅的蓝色，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层白色或者灰色，甚至是黑色，没有什么人气，秦蓁自嘲地闭上眼睛不愿意看见空荡荡的房间，随即沉入梦境。
　　苏横到达酒店的时候，前台的小妹们只用了一秒钟便认出这是昨晚的英俊男子，当即热情地解释道：“先生，我们秦经理今天请假回家休息了，实在不好意思。”
　　“休息？她怎么了？”，苏横问道。
　　“她今天身体不舒服，秦经理一向以身作则，如果不是特别不舒服，也不会请假，今天看她脸上都没什么血色……”，小妹们略去秦蓁看到花的惊慌不提。
　　苏横没有注意女子们善意的谎言，对着众小妹点点头，转身又出了酒店大门，迅速向停车场移动。
　　“喂？苏横？有什么事么？”
　　“秦蓁生病了，你有她家备用钥匙吗？”苏横一边倒车一边对着手机道。
　　“她生病啦？！怎么样？还好吗？去医院了没有？”话筒里的女声焦急地询问。
　　苏横忍不住喟叹，重复道：“我也不清楚，准备过去看看，你有钥匙没有？”
　　“有，有，那你赶快去，我就不过去了”。
　　“那我到你家去拿钥匙……”，苏横揉揉额头道。
　　“啊，不用了，你到秦蓁家，她门对面的窗台左手往下有一个墙缝，钥匙就在那里面，窗台外边。”
　　苏横没想到秦蓁这么谨慎的人，会将钥匙放在这样一个取巧的地方，当即答应，驱车向着东边而去。
　　秦蓁迷迷糊糊间，感觉下腹一阵收缩，疼痛瞬间侵袭身上每一寸肌肤，没曾想，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候每个月最难捱的几天又来了，真是雪上加霜，准备就这样睡下去的秦蓁，不得不咬牙支撑着起床。
　　昏暗的屋里，光线似乎有些扭曲，秦蓁觉得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寻找止痛片，最后却怎么也翻不出来，脑袋里像发电机没油了一般嗡嗡响，全身被碾压般酸痛，小腹坠痛，大脑缺氧，一遍又一遍翻过来翻过去，却就是找不到止痛片或者感冒颗粒，在眼前光线彻底扭曲时，秦蓁便放弃了抵抗，任由天旋地转闭上眼睛扑入地板的怀抱……。
　　像秦蓁这样单身，有没什么朋友经常串门，孤单寂寞冷的青年，一个人独居，便有人总是自我调侃，如果有一天静悄悄死在了屋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发现。
　　秦蓁觉得倒也不用担心，至少自己对社会还是有一点用处的，如果死了，公司也会关心关心这人怎么没来上班，一天不到便会有人发现自己这个单身女青年死了，只是如今糟糕的是自己请了假，只怕这被发现的时辰得往后面推移了，昏迷前的一瞬间，秦蓁这样想。
　　可是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上挂着点滴，床头的输液袋正一滴一滴地往下，身上盖着自己的米白色棉被，窗户对着房间的另一边打开了一小半，屋内空气流通，同样的房间，这时候却感觉因为那一条小缝儿吹进来的风轻缓而温馨。
　　秦蓁觉得自己很幸运，没有成孤单死去的空巢青年，拯救自己的不是江一泫来串门，便是叶璇不知缘由过来，没有其他人会来这里，虽然叶璇从未来过，江一泫也很少从自己的家庭中抽开身。
　　只是当秦蓁看清推门进来的人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做梦不都是睡着的时候吗？
　　苏横端着红糖姜水进来的时候，秦蓁正睁着眼睛，医生来说是感冒加上慢性胃炎导致高烧，而这几天女性特殊时期更要注意休息，身子太弱贫血，不宜过于劳累或者运动，只是这个病人却在自己进门时闭上了眼睛。
　　苏横将红糖水放在床边，伸手探了探秦蓁的额头，已经退烧了，将秦蓁刚刚没有收进去的手放进棉被，输液的手冰冷需要保温，做完这一些，便坐在床边，等着红糖水降温。
　　秦蓁等了等，却没有等到屋里开灯，刚刚似乎自己产生了幻觉，竟然看见苏横推门进来，肯定是脑袋当机了，于是试着重新睁开眼，却更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看到苏横就这么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虽然是白日梦，似乎也有些太甜蜜了，比起以前梦中的阴沉，似乎这次的苏横并没有明显的情绪，而且变成熟了。
　　“好些了吗？”，苏横看着秦蓁道。
　　秦蓁看着苏横的嘴一张一合，却有些不明白他再说什么。
　　苏横有些好笑地看着秦蓁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奇怪地看着自己，伸手在秦蓁眼前晃了晃，“秦蓁？没事吧？”
　　秦蓁有些好笑，没想到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真是不可思议，“没事”。
　　“来，把这趁热喝了，可以驱寒，医生说你寒气太重，平时要注意保暖，否则以后会有遗传的，而且你的慢性胃炎，要注意饮食，我炖了百合薏仁汤，你待会喝些，这红糖水……”，听着苏横在眼前絮絮叨叨，似乎比秦蓁自己都要了解自己，秦蓁不禁有些自嘲，虽然和苏横到最后都没有说了解彼此，但秦蓁却知道苏横从不会这般关心人，或者说会关心人，而且自己这慢性胃炎是工作以后才慢慢熬出来的，苏横更是不会知道了，自己这白日梦还是挺接近现实的，于是顺从地端起碗，随着姜糖水的渗入，秦蓁在梦境中都感觉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
　　知道眼前的苏横是在梦里出现，虽然场景实在逼真地有些吓人，但秦蓁想也许是自己受了之前酒店里那束玫瑰花的暗示，所以才会昏迷后这般煞费苦心，想到种种不可能，便没有那般惶恐不安，只是有些贪婪地看着苏横，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想怎么看着苏横都是可以的，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想法，但鉴于梦境也是根据自己的想象能力编织的，所以秦蓁不敢随意妄动，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继续编下去的能力，或者说怕还没上手就自己醒了，那不是很亏。
　　苏横看着秦蓁喝水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却不知道秦蓁心里的千转百回，只是柔声道：“喝了就躺下休息吧，你需要保存体力。”
　　秦蓁听话地躺下，一股困倦袭来，秦蓁知道自己怕是要醒了，于是大胆伸手拉住苏横的手，苏横的手和想象中一样温暖，自己这也算个了了一个心愿，从来没有牵过苏横的手，这回在梦中算是有了进步。
　　苏横朝着秦蓁笑笑，将秦蓁的手重新放进被里，顺了顺秦蓁的头发：“安心睡。”
　　这句轻到近乎温柔的安慰让秦蓁闭上眼的瞬间便沉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