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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柒 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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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少年放开了儛参的手腕,眉头紧蹙。他好像懂了些什么,又好像从一开始,自己就已在雾里。
“所以,你来到这里后就跳下酒池,不是因为想贪得什么长生之酒,而是以此来为自己的人生做个了断”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不禁轻叹。谁人料想,事情竟会如此发展
“你压根就不知道那酒乃玉馈之酒,饮其可与天同生。是吗?”
可笑造化弄人。
犹记当时,他将她一把从池中捞起,怒喝,“你这女子怎如此贪心!?。”
可那时,她的反应却是只有怔愣,那双红色的眸子也是一片空洞,不见半点神采。
原来,在得到了长生这件事上,她只是无心插柳,误打误撞罢了。
“我曾想过,一世之长,虽是百年,然而对于我这极煞之人,却是长久难耐。”她将视线转向少年,“可是,在遇到他之后,我却认为一世百年,竟是如此短暂。”她伸出了那白皙的双手,看着那不被岁月侵蚀的皮肤,嘴角微勾,笑言,“可如今,这不生不死,我要有何用?”
忆起往事种种,终道无奈。已经太迟了。
“未必。”少年笑了笑。在这西北荒内,我自有意识以来,便守着这玉馈之酒,也不知是守了几万年,还是几百万年。世间又有多少人,用尽手段,进入西北荒境,为了这与天同生的玉馈之酒而争得头破血流,甚至是丧失了性命。
却不知,前路好走,却找不到回去的路。有谁知晓这西北荒来了多少人,埋了多少骨。
而他也一度以为,世间之物,人心之间,为了自身利益,皆是自私丑陋到可怕。
如今着想,凡俗之物,尘埃拂间,何谓善,何谓恶,何谓正,何谓邪真真假假,谁是谁非终是再叹,何谓对错
可在一些事情面前,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少年抬眸看向儛参。自叹,是我看错了尘寰。
早春时节,天气有些薄凉。晨露微重,渪商那如墨的长发的渐渐变得湿润。
今年是最后一次了,已经整整三万年了。儛参,你说,这个时候,南山的梨花开了没有?
一抹梨花的剪影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但很快又随风而去。
梨花?
他突然加快了脚步,不会错的,那是梨花啊。而他每走前一步,空气中的梨花香便愈发浓郁。
过去的两千九百九十九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是在失望中度过的,而如今,仅仅一抹不知从哪里吹来的梨花瓣,就叫他又怕又喜。
老天啊,求求你。
祈祷也好,哀求也罢。
待看清前方,渪商的身子因情绪激动而不禁轻颤。
那过去几万年来已成枯木的梨树竟重新绽放了生机。落落梨花就如皑雪般,舞着,跳着,洒了一地。
它们,似是争着抢着说与他听,南山的梨花开了。
而恍惚之间,一抹梨花白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她撑着油纸伞,踱步至他的面前。梨花轻扑着伞衣,随着她的走动,俏皮地从伞面上滑下。
渪商突然想起了那日与她初次相逢于若缘山的情景。
那日,梨花也开得正欢。
她将油纸伞往他那挪了几分,以此正好能够遮住两人。
“晨露重,纵使你是妖怪,也会着凉的。”
渪商,这次,我终是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
终是泪如梨花,他抬眸笑言,“儛参,此参商,非彼参商。”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而此中参与商,非言伊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