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交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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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热情化为冷静
将犹豫化为决心
将爱情化为墓碑
这才是托兰西家的执事
————《克劳德》
暴雨骤降狂风似要将大地连根拔起，惊雷滚滚如万马奔腾，大雨倾覆苍生的姿态令人惧怖。
烛火跳动着渲染一圈光明，黄金打造的烛台雕刻着精细的花纹，身形优雅的执事举着烛台在黑暗弥漫的走廊中缓缓前行。
燕尾服完美的与身材契合，塑造出一个严谨优雅的执事形象，微微反光的眼镜下藏着一双琥珀般剔透的眸子。
这样的雨夜是不会有访客前来，执事也不过是例行巡视，当门环被叩响时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随暴雨来的访客全身包裹在黑色的大衣下，拎着硕大的行李箱浑身湿透，鞋子和裤脚却没有粘上丁点泥土，对方的样貌也隐藏在帽沿制造的阴影中。
“被暴雨困在了这里，请问能借宿一晚吗？”
奇怪的男人却有着悠扬的声线。执事透过眼镜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
“啊！多么肮脏的男人啊！就像下水道里的臭老鼠！”
一名少年从黑衣执事的身后探出身，耀眼的的金发衬得一双蓝眸如星光般璀璨，少年望着台阶下的男人语气带着莫名的兴奋。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他也不在意而是转身看着黑衣执事，语气带着天真的任性：“就让他住一晚吧，行吗，克劳德？”
名为克劳德的执事垂眸看着状似无辜孩童的少年，镜片映着烛火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当然，老爷。”
少年是这间宅邸的主人亚洛伊斯·托兰西伯爵，他不过是这位年轻伯爵的执事，披着克劳德·浮士德这张皮的恶魔罢了。
“请。”
鲜嫩的牛排如花朵状摆在餐盘内，浓郁的汤汁包裹着，冒着热气令人食指大动。
“也尝尝这个吧，克劳德的料理很美味哦！”
亚洛伊斯端着松软的面包殷切的看着深夜到访的古怪男人，天真的毫不怀疑对方，充满热情的接待。
“是，很美味。”
男人有着令人沉迷的声线，虽然赞美着料理的美味，却没有食用的意向：“但是，餐盘边缘沾着一粒酱汁，虽然只是擦一下的事情，却完全感觉不到诚意。”
“很抱歉，立即为您撤下。”
克劳德微微欠身致歉，完美的诠释了执事这个身份，即使是表面。
“用餐时外套都不脱去的客人居然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
透过大衣与礼帽之间的空隙只能看到男人微微翘起的唇角，克劳德垂眸像个真执事一般本分的俯身将食物撤下。
男人似乎笑了下，起身提上行李箱对亚洛伊斯微微欠身：“非常感谢您的招待，不过我有点累了请问房间在哪儿？”
“请随我来。”
克劳德推了推眼镜拍拍手，三胞胎仆人便迅速出来将餐桌整理好，他对亚洛伊斯欠身告退，举止优雅的无可挑剔。
温暖的烛光在琉璃灯罩内安静的燃烧着，将整条走廊染上暧昧的光晕。克劳德领着男人走向客房，一路安静的呼吸声可闻，他在走廊的最后一扇门前停下打开：“请。”
“谢谢。”
男人致谢进去，克劳德却维持着开门的姿势，挺拔的身躯占据大半个门框，没有让一下的打算。
男人也不急，拎着行李箱直着腰板儿和克劳德无言的对峙，半晌恶魔执事才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在男人经过自己时开口：“没什么事客人请不要出来，小心惊动了猎物。”
男人脚步顿了顿，低低应了声。克劳德等男人进屋后轻轻将门阖上，他原地站了会儿才离开。
身为一名执事每天要处理的事务有很多，不仅要处理主人吩咐的任务，还要检查其他仆人的工作以防遗漏，并且保持从容的姿态，这才但得上是完美执事。
克劳德推推眼镜，吩咐女仆汉娜为客人送去热水，窗外暴雨似乎有停歇的迹象，他转身朝地下室走去。那里可是藏着宝藏的，他要去看看有没有胆大的鸟儿闯进去，哪怕一根蜘蛛丝也是不允许偷走的。
亚洛伊斯将男人所说的东西拿在手里，他很好奇男人行李箱内的东西，条件是将地下室内的一样东西给男人，他仔细翻看这盒红茶，得出结论：“这只是普通的红茶啊。”
“new moon drop.听说在满月之日采摘的茶叶鬼散发出甘甜的香气，而且口感很清爽。而这个正好相反，新月之日采摘的，似有似无的散发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气息，别名，灵魂的温度。 ”
男人隐藏在黑暗中的双眼紧紧盯着这盒红茶，身子微微前倾想要拿过来。
“还不行！”
亚洛伊斯躲过男人伸过来的手，将这盒红茶紧紧抱在怀中，带着轻柔纯真的笑轻轻抚摸盒子表面，像是在抚摸珍爱的宠物：“别着急，会给你的，不过在这之前……”
“在这之前，请您把行李箱给我们。”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男人惊讶的转身，克劳德握着金色的餐刀悄无生息站在他身后，见他转过身克劳德手一扬餐刀带着风声迎面奔来，穿透他的礼帽露出夜色的短发和一双酒色的眸子。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
克劳德盯着眼前的男人推了推眼镜，他更想叫出口的不是这个人类赐予的名号，而是属于恶魔的两个字，乌鸦。
塞巴斯蒂安微微勾了勾唇角，无声的嘲笑。对被识破身份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透过双眼盯着克劳德，蜘蛛。
感觉那双酒色的眸子中浮现的嘲讽很刺眼，克劳德杨手又是几柄餐刀袭向对方，乌鸦身前没有任何遮挡物，这么短的距离也不可能躲闪的开，但他清楚这根本难不倒那只狡猾的乌鸦。
塞巴斯蒂安扯下厚重的大衣作为盾牌扔出去，迅速抢夺过亚洛伊斯手上的盒子，身形如鬼魅般借着大衣阻挡蜘蛛视线的间隙冲出地下室。
为什么这只乌鸦认为一件大衣能阻挡自己？克劳德这样想着，但身子却老老实实的在原地站着，等着乌鸦从身边跑过去后才一把摘下眼镜追上去。
亚洛伊斯跟在后面追，惊慌的大喊：“别杀他，不可以杀他，别冲动克劳德！”
对身后的吩咐充耳不闻，克劳德手上没停止对塞巴斯蒂安的攻击，对方躲避餐刀的身姿算不上优雅，毕竟需要保护那个硕大的行李箱。那里藏着那只乌鸦的食物。
带着以身相护的行李箱塞巴斯蒂安站在巨大的水晶灯上，看着下面王者自己的蜘蛛够了勾勾唇，眸中闪过一起得意。
“你的做法是这样的吧。”
就像孩子找到了大人藏起来的糖果般，塞巴斯蒂安模仿着克劳德的咒语：“昼隐于夜，糖隐于盐，藏青隐于金色。”
顿了顿，酒色的双眸染上点点猩红的光芒，瞥了眼因追赶而直喘气的亚洛伊斯，塞巴斯蒂安唇角上扬几分。
“那么我就将金色……变为黑色！”
语毕整座庄园的灯火顿时熄灭，乌鸦立足的巨型吊灯也瞬间掉落发出刺耳的声响，比这还刺耳的则是亚洛伊斯发出的哀嚎，对黑暗的恐惧令这位伯爵瞬间崩溃。
“好黑，我好怕……克劳德……”
黑暗中只有伯爵带着哽咽的呼唤，恶魔于黑暗中存活不影响他们视力，克劳德知道那只乌鸦就在附近，连气息都似乎近在咫尺。
“点灯。”
随着克劳德一拍手周围的灯同时点亮，三胞胎仆人和女仆汉娜也举着烛台围了过来。亚洛伊斯双手为杵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眼里还残留着恐惧。
塞巴斯蒂安撞破窗户逃走时还很有闲情逸致的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杰作，在对上蜘蛛那双琥珀色眸子时还眨了眨眼，这可是他回敬蜘蛛的第一份礼物呢。
克劳德在乌鸦逃走的瞬间转头看着地上的亚洛伊斯伯爵，他的契约之主。伯爵听到响声慌忙的下令其他仆人继续追赶乌鸦，他自己却紧紧抱着克劳德的腿不让恶魔离开，嘴里无限重复着同一句话：“克劳德你别去……别丢下我一个人……别去……”
还真是回敬了很大一份礼物呢。克劳德推了推眼镜，单膝跪下捧着伯爵哭泣的脸，真挚的开口：“我会陪着您直到最后的，老爷。”
恶魔最擅长用稻草充当浮木，诱骗绝望的灵魂上钩，亚洛伊斯明白，可还是在蜜糖包裹的谎言中越陷越深。
安抚好伯爵废了克劳德很大一番功夫，他终于将亚洛伊斯哄上床休息，替对方掩好被角，他微微欠身行礼欲走，却被主人叫住。
“你渴望的是什么呢，克劳德。”
恶魔修长的身形伫立于门边，烛火莹莹却照不到那双金眸内，亚洛伊斯抓着枕头，不错眼的盯着沉默的执事。
“恶魔渴望的只有灵魂，而我只是渴望着您的灵魂。”
不去分辨这句话的真假，亚洛伊斯只是想听到自身想要的回答而已，所以他满足的笑着蹭了蹭柔软的枕头，很快进入了梦乡。
他渴望的是什么呢？克劳德在黑暗中漫步向自己的卧室走去，黑暗对于恶魔来说更为亲切。他品味着这个问题，在缔结合作时那位银发死神也这样问过。是呢，自己渴望的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交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