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君集合》莫安和

16、【民国】乱世人言

　　【民国】乱世人言

　　题记：人言向来可畏，且猛于虎豹蛇虫，
　　何况身在乱世，人如浮萍，
　　纵想与君相守，
　　也不过得了句
　　愿安好，君勿念。

　　你是来北平工作时认识的南三小姐，她是你的房东。在这年头房子向来是不好找的，不论是价格位置还是房东的脾气总是有些不称人意。

　　南三小姐是个意外，她的公寓在北平最好的几个地段，人也学过西方的教育，及开明又有传统女人的温婉。在公寓的花园里开着无数热烈绽放着的玫瑰，最妙的是价格也很低廉。

　　这样合适的价格，这样优秀的地方，这样和蔼的房东，这样这样热烈的花园。

　　你甚至疑心是梦中，才有这样合适的公寓。

　　在你倦了文书的工作时，南三小姐曾请你在厅里喝茶，还对你讲述了自己名叫阿茹的朋友。

　　在炉火的映衬下，她的脸很温和的。

　　你对房东起了兴趣，常常问询友人南三小姐的过去，奇怪的是，他们大多闭口不言。

　　直到你碰巧问到了两个爱嚼舌头的女人。

　　啊呀！

　　粗蓝布衣服的女人惊叹了一声，

　　啊呀，我可不是背后说人家的短话。

　　可不，南三小姐家世好学问高，长的也漂亮，可是啊，听说她为了个女人跟家里闹掰了。还说要什么，什么……

　　旁边的女人一时语塞，粗蓝布赶紧接过话来，

　　要追求什么爱情……

　　对对，大姑娘不好好相夫教子非得追求什么爱情，还是跟个女的，真是伤风败俗。

　　啊呀，你听见自己惊叹道，没有在意那两个女人嘴角的笑纹。

　　不久之后，你就因为一些缘由搬离了南三小姐家，新公寓地段算不上顶好，房东也算不上和蔼，不过总算，不用见到南三小姐了，你也松了一口气。

　　你搬走的时候南三小姐正在写一封信，

　　阿茹，见字如面。我在北平一切如常，不知你在南京如何。虽有千言万语，也只说一句望在南京千万珍重，我在北平一切都好，勿念。

　　阿南书于1937年12月12日

　　一日之后，南京城破。七日之内如沦泥黎地狱，七日之后，南京城内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