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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陌上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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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渐渐失去焦距,周桃夭穿的粉色蕾丝连衣裙和黑色丝袜在视网膜上只留下一片色块,一阵金属音后,赵笙就感觉身体轻了起来………轻了?他惊讶看看自己,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的半透明身体,视线里原本模糊的影子又清晰起来,他看着周桃夭脸上些微慌张觉得有些可笑,于是扭动身体飘在她面前。
“看得见我吗?”他在她眼前挥挥手,却并没有丝毫影响光投射到她那张小脸上的轨迹。平心而论,她这十年来长得越发鲜研,略有夸张的服饰在她身上也只称得她曲线美好,若不是她此时眼中慌张,口中张合说着只言片语。
只言片语?赵笙心底突然一阵沉重,飘的更近一点,却还是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啊…啊…啊哈?还是韩?可恶……】这只新生鬼跟着她的嘴型念了念,心想这回真是,赔了命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为谁害了自己。
桃夭在原地说了两句话,平衡了心情,便换上一副傲慢睥睨的眼神,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走了。他的尸体躺在阳光温暖的落地窗边,想着自己攒钱为她买下的这个咖啡店,终究是变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话。也许早就是了,只是自己还沉浸在网织的细密灿烂的爱情的美梦里,毫无所觉。
他在身体边上飘了一会,发现自己也不能飘的太远,便静静地看着自己熟悉的脸慢慢僵硬变凉,身体发白发紫。过了一会,仿佛有行人发现不对劲叫了警察和救护车,熙熙攘攘人群一冲,新生鬼赵笙便被冲的一散,意识模糊了。
再次感觉到自己凝聚起来的时候,赵笙看到他的父母,赵焱抱着赵母恸哭,突然增多的发白头发扎得连鬼眼都依稀发痛。他试图靠近却穿过他们身体,想听清却只看到他们嘴的开合和哑然无声。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他们两个……他飘在他们身旁,试图摸摸他们的背,手却落不到实处。
啪嗒。
手背掉了一滴眼泪。穿过手背扑向地面,地上些微濡湿却立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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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不下父母,也飘不走,索性就一直在自己的身体身边,看着穿着制服的警察医生依次来过,似乎说着面对这庞大势力下个人的无力,每个人眼神里都只有惋惜。他看着两人从一次又一次打击中慢慢收起悲伤,最后不再申辩,办起了自己的葬礼。
葬礼这天,下了倾盆大雨,可能因为赵笙一直把心思放在周桃夭身上忽视了亲友,葬礼并没有来多少人。在一片安静细碎的寒暄悼念中,众人突然听见急急的脚步声赶来,所有人都回头去看了看。赵笙在反复尝试沟通无果之后也终于妥协,这时正在默默地看着自己的遗像,忽然发觉众人的动静,便跟着回头。
茫茫大雨之中,有人未撑伞跑来,甚至未穿着黑色拜祭服,那人身上白色衬衣被淋得透湿,天地之间茫茫青黑,仿佛只有这人的白衣,和那人张大的瞳孔碎裂的表情……成为唯一卓然的风景。
“杜若梅……”赵笙喃喃道。
曾经最好的兄弟,却因为周桃夭而关系破裂,没想到他会来,没想到他竟然……
那人在那怔了好几分钟,眼中充斥翻涌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可是他却压了下来,说,“我来晚了。”
赵笙听见这句话,感觉已经停跳的心脏飞速跳动了起来,他飘到杜若梅面前,喊着,“你来啦,你听得见我吗?”
并没有回应。
赵笙看着那人走过去磕头,然后跟他父母便絮絮地说起了事情,那人听着赵父赵母的回应,拍拍两位老人的背,说“我会在这,以后我帮他照顾您。”
赵笙在旁,看着挚友清俊的侧脸,忽的一笑,说,“那我就放心了。”
话语未落,他便感觉自己要散了,意识迷蒙间,一道金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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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起床啦!”他忽的感觉浑身一凉,猛的蜷住身体习惯地说道,“我再睡五分钟……“
等等,哪里不对。
他猛地睁开眼,刺眼的眼光让他捂住眼睛嚎道“完了我要瞎了,我要散了!”
“你小子梦见啥了一惊一乍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他接着睁开眼,看着视野清晰后的父亲,还没想好像哪里不对,便冲上去无尾熊般抱住,“爹我都没来及养你!爹我对不起你和妈!”
“臭小子!”脑袋上吃了一记毛栗子,他感觉到自己抱住的实体,听到自己收到的回应,再仔细观察了一下熟悉的房间陈设和明显年轻了的父亲以及父亲手里拖着的他的被子,愣愣地问到,“爹,今天是哪年?”
早餐桌上,赵焱摸了摸儿子的狗头,笑着跟孩子他娘说,“这小崽子读书读傻了,一早起来又吵又闹的,刚刚还差点哭了起来。”
“嗯?”,赵妈妈过来放下小碗的炸酱面看了一眼儿子,“是不是老赵又欺负你克扣你零花了?”
“别啊,我是那种人么,对吧儿子。”
“对啊你只是找我借钱买烟而已啊~”赵笙懒懒答道,然后喜闻乐见的看着她妈又开始教训他爹。
梦境一般。
和谐的家,父母年轻,家里小富即安,无一不舒适称意。
他挑起一筷子杂酱面,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香菜的碧绿,杂酱的褐红和扑面而来的烟火气息,终于让他确信了自己确实重生了。
那边父母的小打小闹动作渐渐小了起来,赵妈妈向他的方向努努嘴,抛个眼神问赵爹,儿子咋了,吃个面都哭了?赵爹抛个眼神回去,我咋知道,一起来就这样了。
赵妈清清嗓子,说,“笙笙,是不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啊?”
“没有的事………妈我吃完了这就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