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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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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一脸嫌弃的抖着衣袍闪开去,容成瑾拿出帕子递到如是面前,“没想到你那晚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成了真。”
坐在一旁的皇甫奕悠然笑道,“我也不敢置信,如是你竟会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难怪初见你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之感。”
如是边接过帕子擦着嘴,边斜过眼看他,“不不不,我就一土生土长的扬州人,怎么可能会是你妹妹皇甫嫣呢!”
明珠撇着嘴看她,“你不信我可以,容成公子你也不信?”如是看向一脸温润的容成瑾,有些欲言又止。
容成瑾笑了笑,“明珠之前特地将你身为绿景的证据毁去了大半,好在我知晓内情,省了许多周折,将明珠调查的情况一合计,你的身份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加之你与贤妃的样貌神似,所以我们对这个结果更加笃定。”
如是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低声吐槽,“这、这实在是太狗血了!老天爷捉弄起人来都是用复制黏贴的不成!还流落民间的公主……呵……演琼瑶剧吗?”
皇甫奕悠悠的抿了一口茶说道:“当年皇妹在宫中遗失,父皇震怒处置了一干人等,寻遍了整个京城都毫无所获,那几年所有人都在忙着寻找公主,哪里会注意到余府的侍卫余云天突然消失呢,更何况余府也没有任何声张,所以没有人想到会是余云天带着皇妹去了扬州。”
如是深吸了一口气,镇静的问道,“好,就当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你们就将前因后果都讲清楚了,别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样也好判断我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对我们所做的事情是福还是祸。”
皇甫奕点点头看向明珠,“就由明珠先说吧。”
明珠理着衣袍点头,找了一个离如是最远的椅子坐下,“这事还得从元宗十年说起,当时惠妃娘娘的娘家赵家和余家是世交,惠妃娘娘还在深闺时便和余家的幺女余筱蝶,也就是后来的贤妃娘娘甚是投缘,两人虽相差七岁,但贤妃自幼丧母,惠妃娘娘一直如长姐般对其照拂,惠妃娘娘入宫后特请了旨意可让她自由出入后宫。那年贤妃已年方十八余家父子皆为她的终身大事苦恼,惠妃娘娘想着,正值琼林宴,文武在榜进士齐聚一堂,便设了一个小局让贤妃御前献舞,期望能让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上门提亲。的确,当年贤妃一曲京华舞惊艳全场名满京城,只是没有等来青年才俊,倒是一纸圣旨将她选入了后宫。”
此时皇甫奕轻轻一叹,“前日母妃与我回忆此事时,便有些自责,如果不是她当初安排了这个机缘,兴许父皇也不会注意到贤妃,毕竟贤妃也算不上倾国倾城的美人,只是当年那段舞确然惊艳的令人记忆犹新,否则也不会有日后的诸多事端。”
如是兴致勃勃的追问,“后来呢?贤妃心甘情愿的进了宫?”明珠挑眉,“皇恩浩荡,就算时任兵部郎中的余致远再疼爱女儿也不会抗旨不尊呀,况且入宫之后皇上对贤妃可是宠爱之至,半年之内就将余贵人封赏为贤妃,就算到如今皇上对贤妃还是深情不忘。”
如是哂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宠冠后宫又怎样,深情不忘又如何,你怎知这就是贤妃真正想要的。”
皇甫奕一笑,“果然母女连心,当初贤妃进宫本不是自愿,她其貌不扬却才情斐然,有着才女特有的清高,对后宫争宠之事本是不屑一顾。只是母妃说,入宫半年后,也不知她和父皇发生了些什么,突然有一天跪在母妃宫前,当时母妃因夜半照顾生病的我一直在补眠,宫人们不敢打搅,直到母妃醒来才知她已跪了半日,母妃去宫前拉起她时,只见她泪流满面,一直对着母妃喊对不起,可问她发生了何事,却一句话也不说。那日过后贤妃就病倒了,父皇亲自在榻前陪伴了一整夜,母妃本以为父皇会来兴师问罪,没想到第二日竟给了羲和宫许多封赏。”
如是撑起脖子叹息,“这种情形,唯一的解释就是贤妃也对皇帝动了真心,只是在这后宫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唯独无法面对和她情意深厚的惠妃娘娘。”
皇甫奕默然,明珠赞同道,“对对对,我也是这么猜测的,此事过后不久,就诊断出贤妃怀了身孕,九个月后就生了十公主。”
如是有些不信,“这其间就没发生什么事情?皇后对于贤妃的得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明珠答道,“听说麻烦小事不断,还有当时的太后也有为难,但是毕竟贤妃怀着皇家血脉,皇上又护得紧,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如是点点头,“那说说贤妃究竟是怎么死的。”明珠看了一眼皇甫奕,见皇甫奕点了点头,才说道,“生下公主三个月后,长江一带发生特大洪灾,受灾百姓多达几十万人,皇上拨粮赈灾的同时,下颁罪己诏,并移驾五台山斋戒祈福七七四十九日。”
如是了然,“就在四十九天里出事了吧?”明珠点头,“对,大概是一个月后的某一日,据说是在御花园的湖心亭中,被皇后与陈婕妤当场撞见了……撞见了,贤妃与一侍卫私相授受……”
如是失声笑道,“这么老套的嫁祸之罪,谁想出来的!”明珠叹息,“贤妃自然喊冤,只是那侍卫竟认了私通的罪名,还声称与贤妃两情相悦,更巧的是还拿出了许多份贤妃亲书的情信。当时太后震怒,下懿旨要赐死贤妃,惠妃娘娘求情还与皇后起了争执,甚至还荒谬的传出十公主非皇家血脉的谣言。”
如是皱起眉头,“看起来人证物证俱全,况且这种私通的罪又不好大张旗鼓的调查,加上皇后与太后对贤妃的偏见,贤妃的处境凶多吉少。”
明珠点头,“对,但是太后虽然震怒,却也没有立刻要贤妃的性命,惠妃娘娘见无力求情,只好暗自找人去五台山面见皇上,待皇上带着两个亲卫日夜兼程赶回京城时,发现前一天夜里被关在冷宫的贤妃服毒自尽了。”
如是眼神一凛,“如果是清白怎么会自尽?肯定另有隐情!”明珠点头,“皇上抱着贤妃在冷宫待了一天一夜,谁也不见,再出宫门时竟是一夜白头。先安置了贤妃的尸身后,提审所有涉案之人。据前一天晚上冷宫两个宫女所言,是太后身边的李公公带了太后的懿旨,送贤妃上路的,起先贤妃不从一定要等皇上回来主持公道,但李公公竟以十公主的性命相胁,万般无奈之下,贤妃当众服毒自尽。”
“只是怪就怪在那晚太后因为心烦气躁,带着李公公去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府中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李公公直到皇上赶回京城都还在长公主府里。更荒诞的是,等皇上一提审那个侍卫的时候,他一见到皇上便跪下求饶,说这一切都是皇后指使栽赃陷害贤妃的,那些情信也是皇后找人交给他的。”
如是摸了摸嘴角,“明眼人一看,就知这是一箭双雕的伎俩,你刚刚说当时抓奸的人除了皇后还有陈婕妤,这个陈婕妤又是什么人?”
明珠一叹,“事后皇上查明,栽赃贤妃私通暗害贤妃,转而又陷害皇后之人,就是这个陈婕妤。陈婕妤是太傅陈冉宇的孙女,皇上待她不薄,奈何她心思歹毒作乱后宫,皇上看在太傅年事已高的份上没有将她处以极刑,只是打入了冷宫,几年后听闻她因夜夜梦见贤妃,发了失心疯。”
如是叹息,“后宫之争纷纷扰扰,只是枉送了贤妃的性命。”明珠续道,“确然是,但这些均是后宫的纷争,是皇家秘史,对外只能宣称贤妃是病逝的。”
容成瑾说道,“这几日我令人在扬州探访,打探到徐云天是十八年前的冬天,带着不足半岁的女儿徐绿景到扬州的,可是想查探徐云天的生平却毫无所获,直到拿到了徐云天生前的手迹,又在户部的在籍册上找到了余云天的字迹进行了多方比对,能够确认是出自同一人手笔。”
如是惊讶,“这样都能做到?你连户部都有门路能查到消息?”容成瑾眨了眨眼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如是转头看向皇甫奕,“言亦,你瞧瞧,这是当着你的面在腐败华夏的官员呢。”
皇甫奕笑了笑,“听他胡扯,你忘了慕家父子就在户部吗,我不过是昨日找慕舒齐喝了一杯茶罢了。”
如是嗔怪的白了一眼容成瑾,感叹道,“言亦,你们说得振振有辞,我不信也不行了。不过幸好,我喜欢的是言玉而不是你,不然有情人终成兄妹这种事,我上哪哭去。”
皇甫奕扑哧一笑,拿着折扇轻拍了一下她的额角,“就你这般不矜持,留着祸害言玉吧,出去可别说是我妹妹。”
一旁的容成瑾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看着如是,突然想起什么对如是问道,“对了,王师爷可是曾经送过你什么玉佩吗?他还未启程去南京,金掌柜特地去拜访过他,回传的信中有提到。”
如是正了正身子突然想到王靖先给玉佩,掏出用红绳挂在脖间的玉石,“有的,说当时是我爹寄放在他那边,还提到过京城余家,他还曾怀疑我爹的死并不简单,难道……他说的余家真的是兵部尚书的余家?”
皇甫奕探过身子接过去细看,铜钱般大小的玉石,一面曲面,一面光洁,纯白通透,触感光滑,中间镂空,红绳穿过,刚好可以系在脖间。他看着玉佩皱起眉思索了半晌,抬头对站在一侧的锦瑟问道,“锦瑟,你来看看,我怎么觉得这玉有些眼熟,却是丝毫记不得在何处见过。”
锦瑟上前来接过玉石端看,思索了一会便说道,“主子,这是和田玉,只在陈宋国西北地区才有产,这种上等的玉石,应该只有每年向宫中进贡的贡品中才会有。”然后停顿了一下,“属下曾经见到皇上腰间的那块玉佩应该也是这个质地,不知主子是不是因为这个眼熟。”
皇甫奕睁大了眼睛,拿过玉佩细细一看,“我想起来了,父皇腰间的那块玉佩也是这个形状,只是将这裸玉镶在了佩饰上再加以修饰,我一时间倒没有认出来。”
锦瑟低头说道,“主子,依属下愚见,这块玉佩应该是被一分为二,背面是后期经过打磨过,所以不太能看出来,如果猜测没错的话,这块玉石与皇上玉佩上的裸玉是可以合二为一的。”
皇甫奕转头对如是说道,“父皇将那块玉佩一直随身携带,想必于他有着非凡的意义,如果这块玉佩真的如锦瑟所言,应该与贤妃有莫大的关系,有了这块玉佩我想没有人能够再质疑你的身份。”
明珠站起身凑上来,兴冲冲的问如是,“接下来咱们该如何打算?你可要与皇上父女相认?端看皇上对贤妃的痴心不改,定会爱屋及乌对你宠爱之至。”
如是端起茶抿了口,哂笑看他,“认亲?你是不是傻,贸然跑出去成为众矢之的,怎么死都不知道。万事皆有利弊,在还未确认这利大于弊之前,我才不会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