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祂的第三命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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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凡尘，却有碧瞳女妖堂皇出没。
思索间，泽兰联想到百年前失踪的那位。据说不周山上有只好色成性的九尾白玉猫，偷窥饲主沐浴被罚，愤而窃走山境至宝“补天玄石”出逃——那位便是碧色竖瞳。
传闻补天玄石有通天神力，乃女娲补天时失手砸碎的一块神石，后神石碎片遗落大荒各地。
千年前，上古神兽三尾赤凰堕为凶兽，发狂冲撞不周山致使擎天柱出现缺口，一时间天灾席卷，生灵涂炭。
幸得凤悬宗圣女凤栖瑶集齐碎片重塑神石，嵌入擎天柱以修复缺口，方才保四海八荒太平安稳。
岂料不过九百余年，补天玄石就被一只未曾化形的灵猫盗走。真不知那些个守山护世的仙门子弟，是如何修炼成酒囊饭袋的。
少年正摇着头，便听一道甜腻嗓音挠得他耳朵生痒。
“公子让奴家好等，原是在与旁的女子扯袖传情。”说话间，一纤白玉手悄然搭上泽兰肩头。
来人红裙坠地，宛如盛放的妖冶芙蓉；纤腰丰臀，举手投足无不引得酒客瞩目。
然此女双目偏偏只看这少年一人，愣是半个眼神亦不屑递与旁人。
泽兰噙着笑，随意扫开肩头玉手：“芙蓉娘子怎这般心急？玉华酒遭人撞翻，且容我再取一壶。”
“与公子饮乐，奴家哪夜不心急？”
芙蓉亲昵地揪住少年衣袖，一双美目轻扫那抬人离去的阵仗道：“哟，那可是梁嫲嫲新得的宝贝儿，破题之夜卖得天价。我这寻笑坊头牌之位，怕是明朝就要易主咯。”
“娘子花容月貌，岂是随便一个女伶可比？只是那女子看着眼生，不像琏州人士，敢问是何来历？”
“她啊，是嫲嫲从地里挖来的宝贝。”芙蓉笑得含讥带讽，“有趣吧？这可是坊中秘事，公子若肯陪我一夜快活，奴家便同你说道说道。”
“娘子说笑，酒肆中还有积年旧账等着在下算呢。”少年欲迎还拒，一拂袖便甩开芙蓉作势要走。
芙蓉见状忙跟上前：“瞧你，这偌大的琏州啊~也就你泽兰公子三翻四次推拒奴家。也罢，奴家今夜不快，公子陪我多饮一壶玉华总行吧？”
泽兰浅浅弯了唇角，回身应下：“听凭娘子安排。”
*
后院厢房，白檀被捆住手脚丢在榻上。
她静静望着顶上青纱帐，杏眼空洞——好饿啊，被方才偷吃的糕点勾出饿虫，现下腹内好似生出百条饿虫正张着大口，嗷嗷待哺……要不趁没人变回猫身去摸点吃食？
适逢门外传来开锁动静。
紧接着，就是一股子酒臭味钻进鼻腔。
白檀蹙起眉不耐地瞟向门边，果然是那臭□□。瞧他脸上抓伤处上了药，远远看着像是横肉褶皱多了几条。
“哎哟小娘子，不是气性烈着吗？怎么不动啦？”
钱冲搓着双手靠近，两眼直勾勾盯住青纱帐下的曼妙躯体：“老子看上的女人，就没有搞不到手的。你呀，就乖乖从了我吧，本少爷可是个难得的好主子。”
眼见男人掀开她身上的天青色半透纱衣，白檀终于动了唇瓣道：“妄，想。”
哪怕是只猫，她也听过人间有勾栏如斯，做的就是卖身愉人的勾当！她这刚化形的十成新人皮，还能便宜了这丑东西？
“什么？”
声音太轻没听清，钱冲凑近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说——”
白檀抬高音量，同时仰头一口咬住他肥大的耳朵，利齿尖牙顿时咬得他鲜血四溢！
钱冲吃痛大叫，摔了她一个巴掌才挣脱出来。
血迹一路淌过脖颈渗进衣领，他捂着开裂的耳朵满脸涨红，怒声喝退冲进屋来的侍从：“滚出去！老子还不信了，驯不服这么个小妮子？！”
白檀舔掉唇角残血，嫌恶地“呸”了声道：“连血都是臭的，真脏了本君的牙。”
钱冲骂骂咧咧扯下腰带，揉成团塞进她嘴里：“叫你咬我！看你还有哪里能动！”说着一双大手便要剥她胸前亵衣。
不料口鼻一阵剧痛，他捂嘴一接，掌心竟多了颗带血的门牙。
那妮子分明被绳索绑着，怎可能突然打他一拳！
偏偏榻上女子转着灵活的右腕，吐掉口中布团道：“哝，这只手能动了。噢，不止这只。”方才被绑住的手脚均已不知何时脱离桎梏。
“你，你你！”钱冲震惊地连连退后。
白檀跟着跳下床榻，随手还了他一个巴掌：“你什么你？”
男人嘴里仅剩的门牙当即配合地飞将出去。
本君不发威，就当本君病猫呢？
她满意地瞧了瞧不大熟悉的双手，而后睨了眼钱冲道：“想做本君的主人，就凭你？”教训这么一只臭□□，这双拳头可绰绰有余！
然而，这些想法刚生出片刻就被钱冲聒噪的吼叫声扰得稀碎。一众打手闻声破门而入，三两下又将白檀擒住。
钱冲捂着满嘴血，命人小心收起那两颗发黄的门牙。
今夜，他与美人共度良宵的心思已打消得一干二净，现下满脑子都是先找医师，再想法收拾这妮子，必得解他心头之恨才行！
“带走！”没了门牙的钱冲说话漏风。
侍仆没听明白，凑上去多问一嘴却被赏了个耳光。这一耳光打得那侍仆登时耳聪目明，立即叫人绑了白檀，并通知梁四娘钱家要将人带走，谁若敢拦就叫寻笑坊关门大吉！
见这屋中惨淡光景，梁四娘腆着笑脸给钱冲赔不是，却愣是不肯让他带走白檀。
“您呀就听我一句，过几日再来领人。我寻笑坊最不缺的就是对付小娘子的手段。雏儿再辣，也不怕她不就范！到时定将您伺候得颠鸾倒凤，忘却烦忧，如何？”
一席话说得钱冲心猿意马。
现下他补牙要紧，带那妮子回去确也无暇料理。梁四娘管教伶人自有一套，何不让他捡个现成便宜？
一想起白檀那双勾魂夺魄的眉眼，钱冲就心痒难耐。若梁四娘能教得她泼辣与娇柔并存，便是再挨她捶打几下，也是浓情蜜意、香拳甜掌！
如此一琢磨，钱冲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就三日为限，梁嫲嫲可别食言！”
堪堪送走钱家主仆，梁四娘匆忙拟了张卖身契，满心满眼打着小算盘。
白檀这妮子数度昏睡，偏偏在破题之夜醒来，卖身契尚来不及签印，若直接被钱家带走岂不平白损失一笔赎身钱！
*
桌上横着一纸契约。
白檀不识字，只觉着纸上黑符道道画得好看。
梁四娘差人替她松绑，好声好气说叨半晌。白檀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无意识地伸手推了印泥几下，不一会儿就将其推至桌角，大半悬空，摇摇欲坠。
梁四娘忙截住那盒印泥，放回契约边道：“嫲嫲说的话，娘子可听明白了？”
“你救了我的命，所以我要感恩？”
见梁四娘笑着点头，白檀又问：“只要在这儿摁个手印，就算报恩了？”
“对对对！就摁这儿！”
“不能摁！”
一个绿衣姑娘冲进屋来，却见白檀举着红彤彤的手掌，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而契约上已落下一圈掌印，点点红艳，形似梅花。
瞧这活像猫掌的梅花印，梁四娘气不打一处来：“耍我呢？”遂抓住白檀手腕，掰着她的拇指使劲儿往那契约上按。
“我不喜欢你这样抓我。”
白檀随意一挥手，竟将妇人甩了出去。
见梁四娘栽倒在地四仰八叉，白檀不禁瞧了眼自己细弱的手腕。
自从以这副人身醒来，她总觉着体内如有灵力灌注，一时间尚不知如何控制。难怪精怪们都想修成人形，原是有这般好处？
若她过去勤勉些，早早修出人身，说不定就不会惨死两回！
“真是不识好歹！”梁四娘被人扶起，一手撑腰，一手指着白檀发号施令，“把她给我押住喽，今儿这手印必须摁上！”
四个打手合围而上，一齐扑向白檀。
这次她有了防备，原地一跃轻巧跳上房梁。少女伏着身子四足爬行，一脸困惑：“是你说的，摁过手印便是报完恩德。为何还要抓我？”
梁四娘气急，谁能想到这羸弱的女娃还是个练家子。她立刻从袖中摸出一只铜铃，大力摇晃起来。
门外应声出现一道黑影。
几乎同时，白檀所伏房梁骤然断裂！连人带梁砸在地上，右踝被木刺划出一道血口，足有三寸之长！
寻笑坊后院西墙角，栽有一棵老梧桐。
梧桐树下有口深井，井口沙泥厚重，青石残缺，一看就是弃置数十年的残垣废井。
白檀就被丢到这口井边。
好在地上堆着积雪落叶，摔得没那么疼。她掰着井台青石坐起身，又气又怕地瞪向那摔她的男人。
那人脖子上斜着一道长刀疤，任谁看了都能想象出他曾被砍断一半脖子的血腥场面。加之此人浑身戾气，手里的人命肯定不止三五条。
梁四娘撑着腰慢慢踱过来：“周昀，把这小妮子丢下井去，好好挫挫她的锐气！”
见井下黑黢黢的一眼望不到底，白檀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惧意。
若脚踝没受伤，兴许能跃墙逃脱。
可现在……她刚琢磨着如何脱身，就看到周昀冲她咧出嘴中獠牙——喵了个咪的，那是凡人能龇出的牙么？！
脑海中顿时闪现自己被大黄狗狂追十里地的凄惨画面，白檀心口一窒，忙狗狗祟祟道：“您别动，我自己跳！”
说完，就扒住井缘纵身一跃。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祂的第三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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