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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轮椅 ...
长毛狸奴心脉虚弱,命在旦夕。
庄斯照扫了眼堂外排起的长队,只得请延寿堂的老医师代班问诊:“届时请告知代诊病患数目,在下一并支付诊费。”
“使不得,使不得!”驼背的老者捻着长须摆摆手道,“庄医师义诊之举老朽钦佩,哪能再收你的代诊费,举手之劳罢了!”
庄斯照颔首示意,随即调转轮椅入內舍医治狸奴。
除却皮毛焦烂外,这狸奴浑身布满血点,伤口细小不易察觉却数目惊人,而右前足明显被拧断骨头,锐利猫爪中有少量沾血皮屑残留——疑似狸奴遭虐时抓伤施虐者所留。
世人追杀九命白玉猫,百年而不得。
有传言,说这盗石妖猫早已反噬而死。屠猫风气便渐渐衰颓,坊间也逐渐重现往年聘猫之热。
可奇怪的是,琏州城近来频现猫尸。
起初,人们不以为意,毕竟猫兽殴斗不治而亡并不奇怪。直到背尸匠集中处理猫尸时,发现许多死猫像是家养狸奴,有的甚至品种珍贵,价值不菲。
而庄斯照眼前的这只,是西州漠北一带的品种,绝非寻常人家聘养得起,更不可能是无主野猫。
他捻起银针在烛火中炙灼片刻,正欲扎向狸奴却听一声大喝。
“住手!”
一名清丽少女破窗而入,身后还跟着个破衣烂衫的俊朗少年。
只一眼,白檀便认出这是芙蓉从钱府带回的长毛狸奴。说是失踪不见,不想竟在延寿堂中,还是这副重伤将死之状。
“看诊请到堂外排队。”
说话间,灼烫银针已精准刺入狸奴穴位,庄斯照面不改色取第二枚银针炙烤,掀眸瞥了那二人一眼,淡淡道:“破坏窗门的费用也请到前堂结算一下。”
“庄晓生!你个畜生我杀了你!!”
白檀抓起边几上的香炉朝他砸去,却被泽兰一拳打掉:“你疯了!不是来看伤的吗?”
见白檀暴戾恣睢去抓砚台,泽兰忙扣住她双腕——等等,她方才喊的什么?庄晓生是谁?
“不许伤它!”白檀挣扎着吼道,“你放开我!没看见他在拿针扎它吗?!”
“他在施针救它!”泽兰紧紧扣住白檀,见她口中念念有词便低声警告,“堂外有百姓数十人,你想让旁人知你会使法术,非同常人么?”
一听这话,御风口诀她不念了,骂人的话却停不下来:“姓庄的,你个十恶不赦的坏东西!你等着,我定来取你狗命!啊放开我!!”
“抱歉,我这位朋友时常中邪,打扰了。”少年冲庄斯照点头致意,拦腰抱起那张牙舞爪的女子快步离开內舍。
春风自窗门缝隙而入,烛台上的火焰明明灭灭。
额角须发随风轻轻拂动,庄斯照面上的淡然神色终于有了一丝起伏。他冲那晃动的门帘轻扫一眼,又垂眸替那狸奴继续施针。
方才的闹剧,便如一阵不起眼的小风。
刮过,便揭过了。
*
马车晃晃荡荡驶入秀伶街,没多久便停在寻笑坊门外。
车夫跳下马车搬来轿凳,见车内无甚动静便掀帘道:“公子,到——”却见车内男女手脚相缠,四目相对。
“滚!”两人不约而同冲车夫吼道。
“是是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激灵,忙甩了帘子退出去,心道:这青天白日的,泽兰公子也太过心急!不过这小娘子的确生得水灵,也不怪公子一时把持不住。倒是这一路马车走得太不稳当,害他疑心是哪个车轱辘出了问题!
车内氛围剑拔弩张,分明没半点暧昧意思。
泽兰本就破损的衣衫此刻堪称褴褛,碎布条勉强覆住他的颀长身形;白檀也好不到哪去,发髻凌乱地骑坐在少年腰间,一副咬牙切齿、不死不休的气势。
被压在下面的泽兰眼角青红,忿忿赶客道:“还不下去!”
白檀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居高临下道:“你跟那坏东西是一伙的吧,我今天非得扒了你的皮!”说着,就伸手去掰少年的发冠。
泽兰趁机翻转身位,攥住那只手反锁她的咽喉,方才松口气道:“娘子,不使灵力你是打不过我的。先别着急翻脸,听本公子一句劝。我不知你与那庄医师有何仇怨,但他毕竟是百姓口中称颂的神医。若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害他性命,如何顶得住悠悠众口?”
“我又不稀罕名声,管他们说什么!”
“我瞧你,也不是很想藏住身份。如今屠猫之风再起,你是多想被世人群起而攻之?嗯?”
白檀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说的有理。
双手便泄了力,连表情也松垮下去。仇人近在眼前却不得手刃,这口气她真咽不下去。
泽兰见状,将人扶坐起来宽慰道:“众目睽睽之下不可动手,但夜深人静时——”
没等他把话说完,白檀变作一笑脸道:“有道理,还是你脑瓜子好使!”
仿佛一路恩仇就此烟消云散,她拿手背拍拍那少年胸脯,随后飞快蹿出马车。
泽兰嘴还半张着,对话的人已不见踪影。
他碰了碰青红的眼角,轻笑一声:“还真是只乖张的妖猫。”
只是,她口中的庄晓生是谁?
瞧她一副想刀人的模样,似与那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此说来,受庄斯照救治的那只白猫,或许并非白檀。
*
三更天,流云掩月。
陷入沉睡的琏州城此刻稍显冷清,偶有晃动的灯影摩挲空荡的街巷。春生新芽的草木在夜风中摇曳,轻微的沙沙声里猝然混入一道凄厉的猫叫。
凄厉,且戛然而止,转瞬间消弭在漫无边际的夜色之中。
刚翻过檐头的少女蓦地僵住手脚,警觉地四下张望,却没能辨出动静传来的方向。那短促的叫声里,充斥着绝望的求救意味,叫她登时一阵心慌。
「铛铛!」她急道。
「屏息凝神。」白檀闻言照做,忽觉四周风向突变。
自北向南呼啸而来的夜风里,隐隐夹杂着如游丝般微弱的怪异气息。
不消片刻,铛铛凝声道:「西南方向!」
白檀遂踏着屋檐接连跃过四五条大街,终在城南一巷口嗅到轻微的血腥味。她蹲在地上一阵探寻,发现晦暗的墙脚散落着一地沾血的猫毛。
“有人趁夜杀猫?!”
她立刻吟诵御风咒,北风拂过整条小巷却一无所获——好似受伤的狸奴就在此处凭空消失。
「小白,这里是?」铛铛忽然如此问。
白檀停下脚步,疑道:「有些眼熟,咱是不是来过?」
可这偌大的琏州城中,她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转身望向巷外那条无人的街道,白檀忽想起白日里熙攘成群的病患们,就是在此处排起候诊的长队。
延寿堂就在这条街上!
她今夜本就要来此处收拾庄晓生,岂料竟遇上这档子事。此前泽兰带她翻墙进的延寿堂后院,没记错的话,那矮墙就在这条巷子中。
拨云现月,清冷月色泻入院中。
庄斯照坐在轮椅上,周身环绕着药草的清香。他微微仰头双眼半阖,任月辉如落霜般覆盖他的眼睫、鼻梁与唇角。月色下的麻布长衫,竟也能显出如锦缎般的光泽。
「他在做什么?」白檀默默趴在墙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男子的侧颜。
白日里初见时,她被惊恐与仇恨夺了理智。
尤其是看到他拿银针戳向长毛狸奴,那些令她毛骨悚然的画面再度涌入脑海。她永远忘不了那张脸,那张嘴角噙着浅笑,眸中却映出她将死惨状的瘦削脸孔。
一别八十余年,他依旧是这副披麻戴孝的鬼样子。
她当年竟还觉得,庄晓生是那般出尘无垢,如海上升明月,似空谷落清泉。她何其幸运,历经饲主弃养、惨死阴渠后,仍能遇见这般温柔静好的主人。
——简直可笑!
「大约在吸收夜月精华。」
见铛铛这般回答,白檀惊道:「他果真是妖?!方才巷中遭难的狸奴难道是他下的手?」
「不清楚,但我没觉出附近有妖气,半丝半缕都没有。」铛铛试图感受环境中遗留的气息,或许是此刻的白檀心绪太乱,铛铛无法感受到任何妖气或灵气,唯有这院中一整日积累下来尚未散尽的人气而已。
白檀蓄势待发:「管他是不是妖,杀了再说!」
铛铛拦道:「小白!凡人不可能活过八十一年还保有这般年轻容貌。况且以他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恐怕都活不过八十一年。你休要因一时气愤,错杀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白檀震惊,「铛铛,庄晓生那张脸我岂会记错?就算我记错了,你还能不记得?你仔细看看,那个人从头到脚就是庄晓生啊!」
铛铛似乎有些为难:「我在银铃中待得太久,早已失去视物的能力,世间万物我皆靠感知获取。小白,我所知的庄晓生皆来自于你灵识中断如碎屑的记忆,故而我无法替你确认他的身份。」
白檀微怔,她一直觉得老祖宗必定英明神武,或许某天突然能见识到他九翼噬兽的白虎真身。
可现在它告诉她,它是个瞎的?!
用安慰一下吗?
「不需要,本尊不瞎。」铛铛甚是不悦,「别以为你偷偷瞎想我就感知不到。我九翼噬兽本就英明神武,待回归镇北噬神之位,自然什么都能看见!」
「好好好,失明老祖。」
「你说什么?!」
「我说英明老祖,神武老祖~那家伙是人是妖,咱且得试试吧?」白檀抬手转了转食指,指尖生出一道隽秀小风,卷起竹架筛子上晾晒的药材“啪”地打在庄斯照脸上。
他倏地睁开眼,落眸于膝头掉落的药草,喃喃道:“起风了?”
紧接着平地生出一道疾风,掀翻了墙边一排竹架,整整十六面筛子的药草全扑撒到地上。
这医馆的童子实在粗心,竟没把出晒的药材收回就兀自睡下。草药受潮易生霉变,这下可好,疾风一过掀个彻底,全落进潮湿的泥地里!
庄斯照转动轮椅想上前拾掇,不料疾风陡然化作狂风,连座下轮椅也被轻易掀翻。摔进泥地的庄医师吃了一嘴草药,那身麻布长衫顿时泥泞不堪。
他撑着地将嘴里的草药吐个干净,回头看向被轮椅压住的双腿,竟无端发笑起来。
月光映在他眼中,冷寂的白。
有如早春退走,凛冬重来,将这目之所及尽染为冰天雪地的冷白。
小白:他笑什么啊,变态吗?可以直接弄死吗?
作者:不行,他也是男主团呀,万一你以后心动呢?
小白:谢谢(滚[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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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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