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生》瓜子猫

13、第十三章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就听到大街上吵吵嚷嚷的。

　　李纵横睡不着，就起来看了看，发现不只大街上，就连客栈里都开始摆放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襄铃蹲在院子里，似乎在帮忙搬东西，看到李纵横探头看向自己，高兴的挥了挥手：“纵横哥哥！”

　　“你们在做什么？”李纵横问道。

　　襄铃笑着说：“掌柜的说只要我们帮忙，就会给我们一人一个祭祀用的坛子。”

　　李纵横摸不着头脑，要坛子有什么用，能吃吗？

　　因为李纵横腿脚不好，所以就看着襄铃一个人忙来忙去，顿时觉得过意不去。可是襄铃似乎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决不让他插一手。

　　掌柜的人很好，没怎么为难襄铃，让她帮忙搬完之后就让她随意挑选了几个祭祀用的坛子。

　　这时红玉跟晴雪她们也渐渐围了过来。

　　襄铃说：“掌柜的送我的，说是把思念的人的字条写进去，就能在今天晚上见到。”

　　红玉不太相信，笑道：“小铃儿又胡说了。”

　　风晴雪疑惑的抱着坛子：“想念的人？那，我把我哥哥，我婆婆的名字塞进去，他们今天晚上就能过来看我吗？”

　　襄铃甩了甩辫子，教导到：“那可不行，你哥哥婆婆又没有离世，塞了会不吉利的。”

　　“哦……”风晴雪想了想：“那这坛子就对我没什么用处了，我想见的人都好好的活在世上。”

　　红玉本来就没有什么思念的人，这坛子对她更是没什么用。

　　“对了。”风晴雪突然想到：“苏苏的母亲不是已经离世了么，可以送给他啊！”

　　襄铃想了想：“屠苏哥哥会不会不高兴啊？”

　　“为什么会不高兴？”风晴雪不解的说：“苏苏见到想念的娘亲，应该会很高兴才对啊。”

　　“真的么？那，那我也跟着一起去好了！”襄铃高兴的说。

　　两人商量一下，就跑开了。

　　红玉看着胡闹的两个人，也没有多加阻止。

　　“李公子……”红玉看着沉默不语盯着坛子的李纵横，不禁轻声喊了一下。

　　“我……”听到红玉喊自己，李纵横回过神，挠了挠头说：“我能拿一个吗？”

　　红玉疑惑的说：“李公子有离去的亲人吗？”

　　李纵横点了点头：“有一个……十分想见的人。”

　　“既然这样，李公子大可随意，只是这些是孩子们的胡言胡语，还希望李公子切莫太过相信，以免，失望太多。”

　　而这边，百里屠苏听了襄铃她们的话，很意外的没有拒绝。

　　风晴雪看了看尹千觞，问道：“尹大哥，你不需要吗？”

　　尹千觞哈哈一笑：“我独自一个人，哪有什么想见的人啊，要说最思念的，还是我这手中的美酒，可是不用塞坛子里，去酒肆就能买到了。”

　　风晴雪苦恼的说：“尹大哥……还真是喜欢喝酒呢。”

　　“哈哈哈，妹子你也来喝喝看嘛！”

　　后来，襄铃又跟风晴雪四处转了转，发现大街上已经开始摆上了花灯用的各种摊子，上面聆郎满目的摆放着一些精致的小玩意，让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两个小姑娘顿时花了眼。

　　不知不觉中就买了好多好多东西，渐渐地天色也开始暗了起来，随着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花灯会也渐渐拉开了序幕。

　　欧阳少恭跟百里屠苏站在桥上，看着水中多彩缤纷的花灯，不禁说道：“记得前些日子在秦川，也是这般，一切仿佛只是几日前而已。”

　　百里屠苏抱着胸，面容虽然僵硬，可是却很配合的说上一些应付的话。

　　尹千觞早早的拉着风晴雪去酒肆，风晴雪也好脾气的帮他买了酒，襄铃蹲在河边，红玉跟李纵横陪她一起放河灯，一切看着既安宁，又温馨。

　　襄铃放走了一个河灯，高兴的指着渐渐远去的河灯说道：“红玉姐姐，我的河灯飘走了！”

　　红玉笑着夸奖她，李纵横也拿出两个河灯，对襄铃说：“我这边还有呢。”

　　“你们放吧，我放过了，看着就好了。”襄铃甩了甩辫子笑道。

　　远远看到百里屠苏望向自己，襄铃高兴的挥了挥手：“屠苏哥哥！”

　　百里屠苏不知听到了没有，抱着胸脸色一点都没有变。

　　李纵横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他旁边的欧阳少恭，不高兴的蹲下来摆弄着河灯。

　　百里屠苏看着河对岸的襄铃，没有说话，倒是欧阳少恭笑得很开心：“襄铃姑娘当真活泼可爱。”

　　欧阳少恭也察觉到了，百里屠苏的视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襄铃一行人，不禁笑道：“百里少侠，如果在意大可过去，想必襄铃姑娘一定很开心。”

　　百里屠苏倒是没有说话。

　　而这边李纵横倒是急的一头汗，他已经打翻了两个河灯了，手上这一个还是红玉刚刚买的，眼看着它在河里晃晃悠悠的飘了几丈远，然后身子一歪就翻了下去。

　　襄铃看着笨手笨脚的李纵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连河灯都放不好，纵横哥哥还真是笨。

　　红玉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没有说话，只是从旁边的摊子上又多买了几个河灯，备用着，一时间三人倒是显得十分安静。

　　眼看新买的又翻了个个，李纵横气呼呼的站起来：“这，这河灯，存心跟我作对！”

　　襄铃看了看他，甩了甩辫子，突然觉得纵横哥哥怎么那么孩子气？明明是自己笨，怎么还怪上河灯了呢？

　　红玉笑道：“切莫着急，慢慢来一定可以放好的。”

　　李纵横摆了摆手：“不放了，不放了。”

　　“纵横哥哥继续放嘛，襄铃也陪着你好不好。”襄铃拽着他的袖子安慰道。

　　红玉也笑道：“是啊，轻言放弃可不好。”

　　李纵横现在倒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一时间也不吭声起来。

　　襄铃说：“那么多灯，不放多可惜啊。”

　　红玉说：“不如让百里公子也放一两个吧？”

　　“好啊好啊。”

　　而这边欧阳少恭看到尹千觞在叫自己，便询问百里屠苏是否要一起过去？

　　“屠苏哥哥！”襄铃跑了过来，看着百里屠苏询问的眼神说：“屠苏哥哥陪我们一起去放河灯吧，买了好多呢。”

　　欧阳少恭看到他有约，也不想打扰襄铃妹子的好意，便先行告辞了。

　　襄铃拉着百里屠苏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河灯。

　　“我不会放。”百里屠苏也不打算接。

　　“放一个嘛，就一个。”襄铃撒娇的说道。

　　百里屠苏从未放过河灯，也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断然拒绝了。

　　襄铃看到百里屠苏不愿意，委屈的不说话了。

　　“死木头脸。”李纵横不高兴的凑上去：“不放就不放，说话就不能委婉点吗？”

　　百里屠苏看了他一眼，李纵横气呼呼的说：“冷酷无情，目中无人。”

　　眼看就要吵起来了，红玉连忙拦住李纵横：“李公子，切莫生气，今日本是合家欢乐之时，又何必吵闹惹得自己不愉快呢？”

　　李纵横听了红玉的话，转过身去没理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看着襄铃瞪大的眼睛，伸出手拿走她怀里的河灯：“就放这一个。”

　　襄铃顿时高兴起来，兴奋地跟上去，百里屠苏来到河边，轻轻把河灯放下，那河灯转了几圈之后，稳稳当当的顺着河流飘远了。

　　李纵横看到百里屠苏放的河灯，更是生气的转了过去。

　　该死的木头脸，居然，连放河灯都比自己强……

　　后来大家又在街上逛了逛，李纵横因为脚还在痛，所以就独自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看着人来人往。

　　本来这就是一座小村庄，人也很少，今天大多出来的都是外乡人，所以倒一时显得很热闹。李纵横旁边坐着一个笑眯眯的老大爷，是画糖画的，面前围了很多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很是吵闹。

　　李纵横看了看，也凑了过来。

　　老大爷抬头笑了笑：“你要什么？”

　　李纵横想了想，然后指着旁边的样品说：“我要那只鸟。”

　　老人看了看，笑道：“好嘞，稍等一下。”

　　融化的糖在那人手里翻滚着，一会儿就有了雏形，等到完成的时候，引起了旁边一群买不起糖画的小孩子惊呼的声音，吵闹着要再看一遍。

　　接过糖画，李纵横突然闷闷不乐起来，不高兴的嘀咕：“我干嘛……要买这个啊……”

　　这只鸟，很像阿翔。

　　木头脸一定很喜欢，这是当时选它的初衷，可是现在一想，完全就没有必要嘛，自己跟那个死木头又不熟。

　　“臭木头脸，死木头脸……”

　　百里屠苏刚走过来就听到那人在骂自己，一时脸色不怎么好看。

　　李纵横刚一抬头就看到木头脸站在自己面前，吓了他一跳。

　　“你，你都听到了？！”李纵横红着脸吼道。

　　百里屠苏阴沉着脸点了点头，李纵横脸色更红了，不甘心的说：“听到就听到，这个……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说着便把手里的那只鸟递了过去。

　　百里屠苏不解，送东西，是道歉的意思吗？

　　李纵横看他不接，不高兴的说：“你，你不喜欢吗？”

　　百里屠苏不说话，一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我可不是一开始就想送你的，你可别误会。”李纵横挠了挠头说：“我只是觉得，大家相识一场，刚才跟你吵架也是我不对，只是……你以后，能不能对襄铃好一点啊，襄铃，她很喜欢你的……”

　　话到后面越来越小声，渐渐地听不太清楚。

　　李纵横发现百里屠苏不理自己，气愤的抬起头：“喂，你干嘛不理我！”

　　百里屠苏透过李纵横的头顶，直直的盯着身后的人群。

　　李纵横也回头望去，只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站着一个面容庄重的女人。

　　那是，百里屠苏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