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芬恩与萨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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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样的，不是我小看你，我之前一直以为我有了孩子你还娶不了妻呢！」奥斯卡又拍了一下迪卢木多的背。
不远处传来阵阵吆喝声，来回走动的奴仆忙于搬运行李货品，大箱、大箱的堆积如山，一时半会是无法整备完毕了，这些工作中的男女有大半将跟着格兰妮公主以及公主的夫婿迪卢木多搬到康马克赠与新婚夫妇的新家。结束拥抱，奥斯卡长舒口气，「到了新家写封信，再不然至少带个口信。」
迪卢木多点头，奥斯卡又问：「你会照顾好格兰妮吧？」脸色不见任何别扭。
迪卢木多皱眉，这绝非简单的任务，但他还是以坚定的语气说：「我保证。」想了想，又说：「至于你，虽然你与丽芙是打小的玩伴，但你现在既然效忠于她，就该给予自己的护主应有的尊重，知道吗？」
奥斯卡目瞪口呆，「……诸神啊，果然是迪卢木多，也只有你才会单纯到甚么都不知道了吧。」
迪卢木多有些不满，「奥斯卡，我在说的是正事。」
奥斯卡故作沉吟，「是以谁的名义对我要求？」迪卢木多一时无言，奥斯卡步步进逼，「说啊，我有足够多的时间等你。」
迪卢木多摇头，「这不是一个单一的问题。」他认真的说：「我作为你的兄长(1)、你的伙伴，当然不希望你犯错，再者丽芙就这么不声不响离开博因宫，安格斯心里总有些不放心……」他后知后觉的打住。
奥斯卡又往迪卢木多那儿凑近一些，低声说：「你知道安格斯为甚么这样在意丽芙吗？」
迪卢木多苦着脸摇头，「这我恐怕不方便透漏。」他无视了奥斯卡的瞪视，生硬转移话题，「有件事需要请你帮忙。」
「不肯回答我问题，却又要我帮忙？」奥斯卡半真半假的叹气，「说吧，我没有你这么小气──这是甚么？」他从迪卢木多手中接过一个背袋。
迪卢木多解释：「一些……给故人的信。这一次回到塔拉忙着婚事，有许多事情没能顾上，所以一直抽不出时间。」
「迪卢木多，你还真不会说谎，看你表情肯定是太棘手了让你不知所措吧。」
迪卢木多叹气，间接承认了奥斯卡的推测。「我该当面去找她的……你过阵子也要跟芬恩他们离开，若是不方便的话就忘了这事吧。」
「要离开塔拉也是好一阵子后的事了，我最近闲得发慌，这事就交给我吧。」奥斯卡推拒迪卢木多伸来的手，「话说回来，信要给谁？」
迪卢木多偏移目光淡笑，「在伦斯特，你也认识的，信外有署名。」
奥斯卡撇嘴，「做甚么弄得神神秘秘的？」他收下托付物，发现迪卢木多脸色变得尴尬又拘谨，循着视线看去，格兰妮的姊妹丽芙公主正巧掀开马车的帘子走出来，显然她已结束了与自己姊妹的道别。奥斯卡实际上也难以用保持平常心面对丽芙，但他只是让自己装作漫不经心。
「迪卢木多、奥斯卡。」丽芙缓步朝他们走来，不动声色的看了下奥斯卡背在肩上的袋子，奥斯卡注意到了，不过格兰妮乘坐的马车与他们有好一段距离，他可不认为丽芙听得见。丽芙又对迪卢木多客套的说：「你们一路小心。」
迪卢木多，「丽芙，你也、你也是──格兰妮一直不放心加入骑士团。也欢迎你随时到凯什科兰拜访我们。」
丽芙自然注意到迪卢木多的紧张，自从他和格兰妮公主的婚事步入议程至今，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眨眼，「知道吗？我从以前就有种预感：你和我的姊姊很合适。想不到竟然成真了。」似乎怀着某种她自己才知道的原因，丽芙公主轻笑起来，她虽没有格兰妮的娇美，但一颦一笑别具风情，很能不让吸引人目光。
奥斯卡因不满这番说词而皱眉。迪卢木多则不免恍然，讷讷到道，「……是吗。」
与迪卢木多、格兰妮道别的人陆续出现，格兰妮起先很高兴的，她的闺中密友艳羡她的英俊丈夫和新家，一切都新鲜有趣，但她的父兄康马克与科普雷来与她道别时她哭了，接着像是丽芙还没与她道别一样非要在一次把人叫到面前抱着抹眼泪。
丽芙无奈，「迪卢木多欺负你了吗？」
一旁的迪卢木多如临大敌，缩在姊妹怀里的格兰妮摇头，「你在博因宫的时候我一直很想你，想不到没有多久我们又要分开了。」
丽芙憋笑，「我加入费奥纳后行动更自由了，往后你应该随时欢迎我去拜访你吧？不行也得行，你的丈夫已经答应我，我往后就是你们的贵宾了。」
格兰妮抬头，一双美目泪光闪烁，「当然，你随时都可以过来……只是你继续留在塔拉该有多好啊。」格兰妮低声说：「父亲和哥哥常吵架，我们不在塔拉科普雷该怎么办？」
丽芙不无惊讶，但掩饰得很快，「我想科普雷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们的小妹艾尔蓓打断了交谈，后者大笑，「好丢脸喔，我都不会哭了格兰妮长这么大还在哭！」
格兰妮当即忘记前一刻的话题，「艾尔蓓你给我站住！丽芙你看，她真是太野了，都怪父亲和母亲宠着她，我们以前可不敢这么坏……」
丽芙还是笑，「听西昂说，我们的小妹和父亲小时候很像呢。」
格兰妮显然想岔了，一脸的不可置信，「父亲小时候怎么可能长得像个女孩？」
……
格兰妮坐回马车上、迪卢木多则骑马护送在侧，整列队伍浩荡缓慢地动了起来，丽芙转而走到若有所思的奥斯卡身边。「还没看完吗？但我恐怕还是得打扰你了，跟我走一趟吧。」
奥斯卡尽可能维持自己脸色的不上心，「怎么了？」
「康马克要找我，不过我想带你去也无妨，他有一些中意的人选想塞进……」她平静的改口，「调进我的队伍。往后他们会和你共事，你就提前认识一下──」她正要说下去，却在看见不起眼角落默默站着的一人时愣住了。
距离稍远、身形面容又深陷在阴影中、更可以解释与他相貌相似的莪相也是一种可能……但丽芙笃定自己不会错认。
奥斯卡跟着看向同一处，但他甚么也没看见，「甚么了？」
是芬恩。
绝对是的。
芬恩距离远行的队伍有一小段，而他又确实目送着队伍的离开。
「没、没事……」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
早些时候没有任何人发现芬恩的不对劲。
这是丽芙跟随费奥纳离开塔拉的第二天。回头来想她对康马克所统治的埃林认识的不多，她出生在艾明玛夏、在博因宫修养五年，剩下的时间都是留在塔拉──因此直到这个时候她还在熟悉流浪、餐风露宿的生活，当听说他们今天总算不用住在户外，康诺特国王要招待他们在王都的宫殿留宿与其他人同样乐意。
科南他们想要的是美酒和女人，她要的是美酒和床铺。
原来自己终究是被宠坏了，整天骑马、晚上得应付蚊虫、自己张罗食物，虽然她的身体并不感到疲惫，虽然早知道骑士的生活没有幻想中总是威风凛凛、潇洒恣意的英姿，不过她在抵达康诺特的特罗真圆堡前满脑子只希望尽快抵达目的地，对每件事都心不在焉。
话又说回来，芬恩一直是个沉默寡言、没什么笑容的男人──科南他们说芬恩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开始变了，以前不是这么「无趣」的，殊不知在许多女孩眼中这可不仅仅是无趣──，所以没人看出他在想些甚么。
他们在傍晚到达特罗真堡，国王让自己的战士们在路口迎接队伍，马匹、行囊被卸下后为首的战士将他们迎往大厅，康诺特的国王正在那儿等着他们。
康诺特的年轻国王艾隆与费奥纳团长芬恩的亲信高尔有着疏远的亲属关系，论辈份是高尔的长辈，但年龄也只比科普雷大不过几岁，对许多未婚怀春的少女来说，国王风流英俊，而且未婚。过去大型庆典诸王齐聚塔拉时她便与对方有过几面之缘，先是王子艾隆，接着她住进博因宫约莫一年，王子与他的拥护者发动政.变将自己的父亲戈尔维逐出埃林，王子也正式成为康诺特的统治者。
康马克不喜欢艾隆的父亲，他们是表亲也是仇人，但老国王被儿子赶下台时康马克又显得不高兴了，因为康马克一直认为戈尔维讨厌归讨厌，是个徒有一身肌肉没什么才智的莽夫，不足为惧。康马克和戈尔维的关系延续到子辈，他们几个孩子从没在公开场合与艾隆说上一句话，除了科普雷，有人说他和艾隆私交甚好，丽芙认为这个说法夸张了，但艾隆的登基给了康马克意思警惕。
「欢迎你芬恩，还有艾德(2)、科南，我原以为你们会想在塔拉待久一点。你们的冒险已经传遍整个挨林，想不到诗人难得会诚实一回，芬恩，你现在看起来精神许多。」
国王在大厅与费奥纳的团长拥抱问候，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一如丽芙的印象，他骄傲，且一点也不掩饰野心、眼底总是不怀好意，这让他英俊的长相失色不少。但他对芬恩保持了应有的尊重，对科南、高尔两兄弟相对亲近。
话又说回来，整个挨林恐怕也只有康马克赶三番两次找芬恩麻烦了。
芬恩笑：「陛下兴致不错。每当陛下这么说，我就知道你的下一句话了。」
艾隆点头，「你认为如何？这阵子天气都不错，或许我们可以猎上一头野猪。」
「再过几天吧。明天我和莪相得缺席一整日，请谅解。」芬恩并未给出解释，莪相无声看了芬恩一眼。
「你自便吧。」国王慢悠悠的招呼自己的兄弟：「海德，帮我招待勇士们。」然后又对芬恩、高尔说：「走吧，到我的书房，正事过几天再处理，有些好东西要给你们看一下。」
芬恩和高尔被国王领到他处，余下的人跟着海德到了大厅，独独被康诺特国王落下的科南有些不痛快，但喝了几杯酒又把不悦放到一边了，拉着法沙、李甘卢米纳，「你们觉得如何？芬恩是去那里吧？」
法沙点头，「有可能。」
李甘卢米纳问：「已经有好几年没这么做了，芬恩这又是怎么了？」
科南耸肩，「谁知道。」
丽芙很难不去关注他们的谈话内容，偷听反倒显得可疑，她干脆抛下奥斯卡和康马克给自己安排的几个下属，走到科南身边，她问：「你们知道芬恩和莪相明天要去的地方吗？」
科南也不介意，推了李甘卢米那一把，笑嘻嘻的说：「请坐啊，女王陛下。」
丽芙顺势坐下，「喔，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是在抬举自己，你可是女王的导师呢。」
「我还宁愿不要有这份麻烦的工作呢……」科南自言自语，「尊敬的陛下别只顾着看我，快喝啊。」推了酒杯到她手中。
她一口饮下，「别转移话题，所以我们的首领明天究竟要去哪？」
「班布尔本山。」奥斯卡也走了过来，语气有着淡淡的讥讽，「我的队长，很难看见你对一件事这样执着了。」
丽芙笑着没理会，也没人听出不对劲，科南只气愤奥斯卡抢了自己威风，瞪了奥斯卡一眼，说：「我就是这样想的，不过也只是猜想。你不是很崇拜芬恩吗？那你肯定也听说过萨柏吧。」
「知道。」她点头。
「明天就是那一天了……」科南刻意放慢语调，奥斯卡翻了一个白眼，法沙和李甘卢米纳并不好奇，看来科南要说的事在整个骑士团都不是秘密，「就是萨柏被那个弗摩族带走的日子。」
「芬恩当年为了找人可翻遍了整个埃林呢。」法沙说。
「臭小子，你有没经历过插什么嘴？」科南骂到。
「因为你拖拖拉拉的我都不耐烦了。」法沙撇嘴。
科南啧了一声，发现她还在等自己解释，又说：「萨柏失踪七年后芬恩就是在班布尔本山找到莪相的，这也是萨柏最后的线索了，所以从那以后芬恩只要到萨柏离开的这一天就会到班布尔本山一趟……持续了好几年了吧？」
「好一阵子了，我刚加入的几年芬恩还是会带着莪相到那儿。」法沙补充，「我记得是在芬恩娶了艾佛后才停止的。」
科南附和，「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当时还觉得他和那女人感情不错呢，哪知道竟然惹来一个──」
「你小声一点。」奥斯卡说：「这里可是艾佛的娘家。」
科南不满，「那小姑娘还算得上我的侄女呢。总之──丽芙，就你的直觉，你认为芬恩这又是怎么了？」
「我可没你们认是芬恩久，问我不准。」
「提个意见，多个参考性也不错啊。」科南坚持，「说吧。」
「或许、我也不是太确定。」或者说她完全是随口胡诌的，「或许芬恩最近又得到了一些萨柏的消息。」
「或许是米克拉那个女人的诅咒在作祟。」法沙说。
科南叹气，「芬恩这样子也不是办法，不过我实在不敢再出主意了，要是又跑了一个姑娘还得了？」视线忍不住飘向丽芙，「我不是要怪你，其实你这小姑娘挺靠谱的，多磨练几下会是个优秀的战士。我只是想到……」
「你想说我的姊妹们？」
「你不想听就赶快走吧。我可不想挨你揍。」科南摆手。
「我看你不只会被丽芙揍，迪卢木多也会跑过来跟你决斗。」
科南本想驳斥法沙，但想了想又觉得真有可能，干笑几声：「不知道他最近过得如何？凯什科兰距离班布尔本不远呢。如果我是芬恩，明天就顺道去迪卢木多那儿把他家给烧了。」
「然后就和好如初了是吧。」奥斯卡小声说：「好险我对你的妻子没兴趣。」
「小子，你欠揍啊！」
「你希望我对她有兴趣？」
「哈哈哈哈……」法沙和李甘卢米纳大笑起来，话题很快又被带偏了。
第二天一早，一如众人所料，芬恩与莪相一人一骑，朝着班布尔本山出发。
※※※
科南是个爱偷懒的导师，按照芬恩的说法，科南要做的就是教导丽芙控制风系，等波芙玛尔回来后，波芙玛尔与迪利安会接下指导的工作，因此科南也就更明目张胆的要她自己「会意」了。
「你认为芬恩会不会要我向他会报今天的学习进度？」丽芙问。
「不可能……芬恩没这么悠闲……」科南又有些不确定了，「嗯，应该不会。」
「你嫌有个学生麻烦，其实我也嫌麻烦。不过你若是要教我还是会认真学习的，现在就看你的意思了，要是芬恩问起，我會诚实告诉他──」
「该死！」科南睡意尽失，从地上坐起来，「芬恩这家伙也太偷懒了，分明他来指导你比较合适啊！你看，你们同样亲近水系的精灵，他那把长.枪还有增幅效果，再不然莪相也比我精通魔术，为甚么非要找我！」
「等芬恩回来我们或许可以问他，现在先来跑起几圈热身吧。」
「等等！我还在宿醉……奇怪为甚么你看起来像是完全没喝酒啊？」
……
丽芙刻意拉着科南到树林跑了好几圈直到科南耐不住直接倒在地上打瞌睡，她则如愿找了个僻静的池子脱个精光、泡了一下午的水，所有人都知道科南现在是她的导师，因此根本没人在意他们晃進树林中。
芬恩和莪相回来的时间接近午夜，大半的人都准备就寝，他们也不知道芬恩两人回来了。但丽芙不同，莪相说芬恩有事找她，因此她成了第一个知情的人。
芬恩找她？
丽芙本就没什么睡意，现下更是精神抖擞，莪相带她到芬恩的房间就径自离开，不免令她更加好奇了。
「芬恩，你找我？」她进房时，芬恩还是穿着外出时的服装，连披风都没脱下，坐在圆桌前，拿着酒杯的手拄着抓面、桌上的食物一点也没动过。
「没错。」芬恩回神，放下酒杯问：「你目前和科南学习的情况如何？」
「还不错。」她本想把今天的疑问都抛给芬恩，关于导师人选的部分，不过芬恩心不在焉，联想到他前不久还在班布尔本山，这显然不是一个讨论的好时机──也如她所料，芬恩之后不着边际的又问了几个问题，她一一回答，内心忍不住猜测芬恩究竟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芬恩喝完所有的酒、一手扯了下披风的系带，挥手：「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但她走到门口不过几步，芬恩忽然叫住她，「等一下。」
「是？」
「你，」芬恩视线并没有看她，瞪着餐盘，「你还记得自己前世的事吗？」
丽芙愣住，芬恩的表情还是那样难以预测，她感受得到芬恩在犹豫、挣扎，脆弱的、罕有的茫然，像是一个站在岔路口不知所措的男孩。但是为甚么？芬恩为甚么犹豫不决？又因为她的前世联想到了什么？
她知道自己正一刻也不停的盯着芬恩，或许还流露出了一些眷恋痴迷，但她根本无法克制甚至非常享受──对她放下防备的芬恩。
尽管内敛情绪仅仅是泄漏些许，但弥足珍贵。
疯了。丽芙.妮.康马克你真的疯了，你不是最不把谈情说爱当一回事吗？她一面在内心咒骂自己和波安，一方面却又窃喜雀跃，她的双手、身体想要拥抱芬恩，感受他的气息、他的心跳与情绪，她想用自己的体温与热情宽慰他。
她很想、波安更想，强大男人感性与脆弱一面的展现只让波安怜爱更甚，究竟是她逐渐与波安同化又或者芬恩麦库尔此人就是她灵魂的罩门？
「关于这一点……」她吞了吞口水，摸不清芬恩想要什么答案，一直到芬恩抬头，希冀的目光与她对上并被捕捉，她心中瞬间有了猜想，「当然，我当然记得。」会是她想的那样吗？芬恩认为她就是……她的忍着不让自己的语气激动，「记忆和情感的片段总是在梦里出现，虽然因为因为经历和生世背景，确实会让我和前世的自己行为和想法不同，有时是很大的不同。」没有说谎也没有夸大。只是如果芬恩误会了她是萨柏，那么她也没必要刻意澄清。「但确实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灵魂。」
丽芙，你没有错，你只是没有说实话。
芬恩视线还是停留在手中的酒杯，也不知道她的话究竟有没有让对方相信。「你认为──如果是你，找回完整的记忆需要多少时间？」
她说：「以一个神族的生命来说，不会太久。」
「那么我能做的只有等待。」芬恩闭上眼，头倚靠在椅背上，自言自语一般，话语几乎要没入空气中，年轻的嗓音透着疲倦苍老，「我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点时间了……」
他们分享了沉默与某个他们各自认定彼此会意的秘密。芬恩再次睁开眼时，嘴角勾起了笑容，那些罕有的情绪再度被他压抑回他莫测的情绪洪流中，他说：「我知道了，终究是我太心急了。谢谢──不，这样似乎太生疏了，你也不必这么拘谨。」芬恩难得对旁人、对她说了一段长句，「我跟你的父亲最近起了不少争执，但我们依然是朋友，一对会不断争吵的朋友。如果幸运，你甚至可以看到两个走不动了的老头子继续无止尽的争吵。我这么说并不是要你将我当做一位长辈，从今往后我的身分不只是你的首领，也是你的伙伴，我有任何命令会直接向你下达，有时你的部下有任何要求，也必须藉由你来告诉我，如果我们继续处于试探和片面的应酬，那么得意的只会是我们的敌人。你认为呢？」
丽芙点头，笑容毫无虚假。「我同意你的话。」
这时的她因为自作多情、因为自己的感性而想岔。
她可以看出康马克收拢人心的手段，却唯独栽在芬恩手中。
一个共有的秘密、格外的宽厚与优待、让对方觉得备受重视──拉近与属下的关系、提升下属的忠诚是身为费奥那骑士团领导者的义务与责任，光就演技与气度，芬恩的手段比起康马克又高明了一些。
一个看似毫无关联也与丽芙不无关连的消息在第二天藉由科南传到她耳里：格兰妮怀孕了。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芬恩与萨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