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泱》子越莫歌

11、第 十 章

　　“好，怜风。”倾泱点点头，“你不是这里人吧。”
　　怜风愣了愣：“什么意思？”
　　倾泱悠闲的望了望天，笑的一脸纯真：“仙凡不同道，你好自为知。”
　　怜风转头，五个虎视眈眈的护院，一个眼冒金光，口水横流的胖女人，外加一个嘴角含笑，清淡幽雅的翠衣男子。
　　“唔，地藏王曾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怜风优雅的撩了一缕头发，满眼无谓。“本姑娘看上这里了，自愿入馆，条件是我要和他住一起。”纤纤玉手一指，堪堪点上倾泱的鼻尖。
　　宋妈妈一听，立即笑的花枝乱颤，抖落一地白粉：“好好好，妈妈就喜欢你这样的。那，姑娘可随我下去安排一番？”
　　怜风鼻子一哼，无限挑衅的看了眼倾泱，娉娉婷婷跟着宋妈妈走了。
　　从此，倾泱便被迫和某位小姐同住一间。

　　“小姐，这里是我的床。”倾泱无力的看着怜风穿了一身宽松的睡衣往他床上爬。
　　正在爬的怜风回头：“啊，我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倾泱黑线。
　　怜风盯住离他五步远的倾泱，呵呵的笑：“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妓院。
　　“好吧。”倾泱放弃，“我走。”
　　倾泱怀里的魑打了个呵欠。
　　倾泱被怜风拎了后领：“本姑娘就要和你睡！”
　　倾泱怀里的魑抖了抖。
　　“难道你恋童？”倾泱后退一步。
　　怜风上下打量某人，然后定在某个点道：“难道你觉得你能满足我？”
　　倾泱怀里的魑决定自己找个位置睡。
　　“你……不可理喻”
　　“你说谁不可理喻？！”
　　……

　　月在空中凉凉的晒着，冷眼看世间。只是那一窗橘黄的烛光，散出点点温暖的气息，温馨正片寂寞的夜。

　　打打闹闹，倾泱三个却也这么生活了五年。
　　五年，算不上长，却绝对不算是短。
　　五年里，魑一直被怜风封了法力，作了一只普通的宠物，而怜风和倾泱却把这个荒凉的院子闹出了人气——几乎每个白天，魑都能听到如下对话：
　　“既然你过目不忘，那，那，那，这些你都给我看了吧。”
　　“你当我是扫描仪啊！”
　　“扫描仪？”
　　“算了……”
　　“恩，乖。”
　　“真的不能减？”
　　“不能。不过你要是完成的好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你师傅的消息。”
　　“说话算数？”
　　“恩，还有你一直挂在嘴边的清越哥哥。”
　　“你上次就这么骗我。”
　　“那是你好骗。”
　　“你说什么？！”
　　“我说了什么么？”
　　“哼……”
　　“好了，我有你师傅的消息了……不要这么看我，说了要完成我布置的任务。”
　　…………
　　魑懒懒的望天，其实这样也不错。

　　夏日的天空的纯净的白，清清淡淡的飘着云。知了一声声叫着，苍翠的梧桐洒下大片的阴凉，倾泱抱着魑躺在梧桐树下的躺椅上，享受夏日里的清凉与宁静。只有这个时候他的时间是属于自己的，而不是被安排的满满的课业。这时的怜风也不会来打搅他，而是在屋子里补眠——毕竟，这里是晚上营业的场所。
　　今天却是不同以往的宁静了，算算日子，倾泱几乎已经把这里的专长学的七七八八了，且那一曲碧玉萧更是吹出了一段缠绵，而倾泱也有十三了，这就意味着——他将走上台面，以色侍人。
　　“哎哟哟，我的小心肝，宋妈妈来看你了。”从远处的暗门中扭出了一个肥硕的人影。
　　魑的耳朵抖了抖，跳出倾泱的怀抱躲入了灌木的阴影。
　　“啊，是宋妈妈啊。”倾泱起身，微笑。
　　宋妈妈的笑容更大了：“老身是来给你贺喜的，今天晚上可是你展现自己的良机。”
　　每一年的五月初七，都是各家妓馆最重视的日子。因为那一天，是他们推出新人并且选出最美的那个人的时候。
　　而恰巧，倾泱作为米虫被养到这个时候，也该是他们索取回报的时刻了。
　　“好，我这就去准备。”倾泱颔首。
　　宋妈妈满意的点点头：“别望了规矩，酉时之前准备好去大东家那请求赐名。”看倾泱答是才放心离开，却派了两个丫头过来伺候梳洗，嘱咐一点差错都不可犯。
　　宋妈妈一走，被吵醒的怜风就凑了过来，学着宋妈妈的音调道：“哟，小心肝终于舍得被拿出来见人了，真是天大的事情哟~”
　　倾泱翻了个白眼。
　　“喂，你就这么面对我的赞美！”怜风不满。
　　倾泱转身准备沐浴。
　　“好了好了……看在今天是大日子的份上，我不追究了。”怜风特意在“大日子”三个字上加重了音……可惜倾泱依旧无视她。
　　“喂，我可是你的引导人诶，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怜风幽怨道。
　　倾泱停了脚步。
　　所谓引导人，是作为新人上台前负责引导解说的人。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他会在新人上台前亲自为他打扮祝福。那个人如果知名度越高，这个新人得到的关注也相对越多，而一般知名度高的人会自己选择新人，所以很不幸的，倾泱被怜风这个风月头牌相中，并且没得选择。
　　“哼哼，今天的头牌非你莫数。”怜风自信满满。
　　“我没兴趣。”倾泱将魑从灌木里拽出来，准备拉它一起清洗。
　　“难道你想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话，那好吧。”怜风耸肩，转身。
　　“……好……”那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发出的，不过怜风不介意。
　　…………
　　沐浴，熏香，更衣，挽发。
　　每一项，都被很仔细的完成了，怜风托着倾泱微凉丝滑的乌发，用一根红色的丝带松松垮垮的挽了，别上一只白玉的簪子，配上倾泱那双平静的眼，衬出了一股庸懒与华贵。怜风满意的点头，为他找来一身鲜红道：“我要你艳冠天下。”紫色的眸子里是不容改变的坚定。
　　倾泱依旧不冷不热，只有真正追求的心才能发挥出最完美的一面……而倾泱的心，不在这里。
　　怜风看在眼里，所以她将头凑在倾泱耳边说了一句话
　　……
　　倾泱猛的抬头，眼里是蹦射而出的华彩。

　　“酉时到了，公子准备的如何？”门外一个平淡的声音响气，想是那边等不及开始催了。
　　“噢，马上来。”怜风应道，把打扮好的倾泱推出了门外，并且从门外侯着的人们眼中看到了惊艳的光芒。

　　“虚耗，忘了……就真的好么？”怜风看着随众人远去的身影有些迷茫的问。
　　“我只是不想让他……”虚耗久未说话而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若有若无的悲怆。
　　两个身影，站在荒凉的园子里，久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