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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卧龙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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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诸葛亮。”
“从哪里来?”
“徐州琅琊阳都。”
“不辞万里所为何事?”
“望能侍奉先生,学习文武之道。”
“学习文武之道又想要做什么?”
“昏君当道,民不聊生,我欲推翻昏君,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
“哈哈……你走吧。”
阴沉沉的天空随时都会下一场大雨,空气闷闷的,少年立于一块草坪中,左右都是连绵起伏的森林,偶尔有清脆的鸟叫声响起。一身破旧的白衣沾满泥土,默然的像是一座泥像。
前方是陡峭的崖壁,即使成年男子都无法攀爬上去。崖壁之上,坐着一名老人,老人的头顶撑开一张巨大的油伞。他坐在厚实的毡毯上,他身侧摆放着一张小条桌,桌上有温好的酒。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两人已经没什么好谈的,老人举杯饮尽玉杯的剩酒,起身离开。不远处就是一件精致的木屋,他进入其中。从屋内飘出三名脚不沾地,像是鬼魅般的黑衣人。
一人收毡毯,一人收油伞,一人收条桌。
猛地一道惊雷炸响,借着雷光,少年看清三人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庞以及全白的眼珠。
他固执地站在原地,看不出任何畏惧,也没有离去的打算。
压抑许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哗哗哗的雨声掩盖一切,暴雨洗去衣衫的泥土,他笑了笑,从怀里面掏出面饼,就着雨水,将冷硬的面饼吃下。
“入春一来,这场雨下得最大。”看着屋外,老人喃喃自语,那个方向正是少年所在的地方。
七日后,老人双手拢在袖中,坐在干净的地面,低头俯视。
“你怎么还不走?”
“没有学成先生的本事之前,我绝不会离开。”
“你想要凭诚心打动我?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我问你,为什么要学习文武之道?”
他迟疑了,意识到这恐怕是自己的最后机会,脑子里开始思考什么样的答案才能让老人满意。
而在他思考的时候,野兽低吼的声音响起,八匹毛色雪亮,体型健壮的野狼从左右森林缓缓走出,它们的眼神锐利,咧开的嘴巴滴着口水,显然是饿极了。
诸葛亮知道自己是没办法跑得过八匹狼,即使他的双腿不是处于饥饿发软的状态,唯一能救自己的人,只有崖壁上的老人。
而要老人出手的话,他必须给出一个让老人满意的答案。
野兽的獠牙显露,死亡迫近的恐惧加速他大脑运转,一个个答案浮现又被否决,肢体上的疼痛已经无法感觉到,全部的心神都被凝聚在思考上。
忽然,往事如潮水般涌来,被焚烧的宅院,遍地都是烧焦的尸体,他独行在其中,哭喊着亲人的名字,却没有半点回应,呜呜的风声似乎都在嘲笑着他的弱小。
临死之前,他恍然大悟,腹部收缩,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吼出。
“我叫诸葛亮。”
“从徐州琅琊阳都而来。”
“望能拜在先生门下,名垂青史!”
“我还不想死啊!”
老人这辈子见过不少人死,有人是死于疾病、有人是死于饥饿,也有人是死于他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濒死前能够发出如此震撼而凄厉的吼声,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巨兽的咆哮。
他倏地展开双臂,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从体内喷涌而出,狂风般席卷四周。八匹野狼身躯炸开,化作一团团血雾。
诸葛亮软倒在地上,白衣染上血泥。他瞪大眼睛看向湛蓝的天空,泪水从两边脸颊滑落。
老人抬头看天,像是对着他说话,又像是对着逝去的某某人,“仁义、道德,是束缚人心的枷锁。你想要胜利、想要成功,就必须燃烧野心将枷锁焚尽。你能直面自己的野心,这很好,诸葛亮,我就收你为弟子吧。“
一晃九年过去,当初的白衣少年,个子高了,相貌俊了,依旧是一袭白衣。拜别师傅,没什么煽情的画面,他毅然转身,骑上一头黑熊离开这座山。
这座山无名,山下也没有村落,有的就是草原,从四面八方延伸开来,似乎看不到尽头。
诸葛亮驱熊朝南面跑去,行三日,用干粮裹腹,终见击胡关。
击胡关是幽州防御塞外胡人侵袭的要地,常年有重兵把守。城高八丈,用大石砌成。城门宽三丈,地面铺着青石,看起来干净整洁。
城门之下,左右搭建着凉棚,供把守的士卒休息,大约有十八人。
此刻正值午时,往来城门的行人甚少。
士卒们在凉棚喝着茶,聊着他们的“大事。”
“前些日子,我七舅的女儿染疾,眼看就要不行了。忽然冒出一个叫什么太平道的家伙,画了张符纸,兑水一喝,你们猜怎么着?”
“还用问嘛,肯定是治好了,我听过许多太平道的传言,似乎他们的首领有着通天彻地之能,最近还喊着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
“你小子少在那边胡说八道,苍天已死是你能乱说的吗?当心一刀咔嚓你的脑袋。”
说话的年轻士卒连忙缩了缩头,讪笑道:“我嘴贱,我嘴贱,大家都是自己人,别放在心上。”
年纪有些大的士卒准备摆摆架子说两句,忽地看见远方有人骑熊过来,他拔出佩刀,飞奔出凉棚,“兄弟们,有情况。”
余下的士卒纷纷拔刀,拦在道路之中。
“什么人?!快给我停下!”年长的士卒大喝,挥刀示警。
呼…呼
摄于大型兽类袭来的迫力,士卒们面色一变,纷纷后退一步,尤其是那粗重的喘息声,宛如无形的大手不断挑拨着他们的神经。
“诸位我们并无恶意,”诸葛亮微微一笑,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语气亲切而熟悉,让人不自觉放下警惕之心。
他从熊背跃下,拍拍它的身躯,让黑熊独自离开。
失去黑熊的压力,士卒们总算是放下戒备,收刀入鞘,一个个面红耳赤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高贵的公子,飞扬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一双璀璨若星的眼眸,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贵气。
他大袖一甩,背手而行,路过年老士卒旁,笑道:“我想入城,不知兄台能否放行?”
“当、当然,公子请,请。”没有人敢拦他,谁都觉得这样一位贵气十足的人肯定是位高权重的公子哥。
商人、士卒、青楼,击胡关大体就是由这三种职业组成,商人们往来边关,和塞外胡人做买卖,交易盐、茶、布匹,甚至有人偷偷贩卖铁器,换取优良的战马、黄金、羊毛、金发胡姬。
青楼在击胡关大大小小有四十六家,常年都是生意火爆,无论是商人还是士卒,手里有钱都会去那里消费。
诸葛亮行走在街道之上,吸引了不知多少目光,有一貌美女子倚窗而立,见他走过,抛下贴身肚兜,“公子你急什么,大中午的,不如上来一叙?费用奴家付。”
诸葛亮伸手抓住鲜红绣着花瓣的肚兜,大笑,临风而起,仿佛展翅高飞的雄鹰。
跃上二楼窗口,看着美人呆呆的神情,他收了笑容,俯身道:“美人邀我前来,该不会就是让我站在窗外吹风吧?”
她回过神,笑道:“未尝不可,能够让公子这样的奇人在外面看着奴家,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话虽如此,她还是侧过身子,让诸葛亮能够进来。里面的摆设简单,镜子、梳妆台以及桌椅,一切的一切都是为衬托这名女子的美丽。
诸葛亮跃入房间,寻得一张软榻坐下,叹道:“可惜……”
她面色微怒,“公子难道是觉得这里简陋?”
诸葛亮摇头,又叹道:“我可惜的是,进入香闺,却无法醉卧美人膝。”
“呵呵……这有何难,小翠,你快去拿两坛酒过来,”她朝外吩咐,莲步轻移来到软榻旁,坐下,拍着柔软的大腿道:“美人膝的话,这里就有。”
大约十三四岁,扎着两个辫子的小翠端着两坛酒进房门,看着媚娘屋内居然有人,她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想问又担心冒昧,只好说:“媚娘,酒放哪里?”
媚娘伸手道:“给我,你可以下去了,顺便和妈妈说一声,我今天不想见别人。”
“哦、哦,”小翠连连点头,目光总是偷偷瞥向诸葛亮,心说好俊的公子,怎么她先前守在门外没印象呢?
诸葛亮似是看透她心里的想法,故作凶恶道:“其实我是妖怪,媚娘已经被我施法迷倒,等下我吃掉她,再去吃你。”
“你、你胡说,别以为我读书少就好骗。”
“你守在门外没有看到我,是因为我从天上飞进窗户的,你觉得人会飞吗?”
“妈妈!媚娘要被妖怪吃啦……”小翠吓得泪眼汪汪,大叫着跑出门外。
媚娘用手指一点他的额头,“你呀,真是坏透了,居然用这种谎话骗小翠,欺负她年纪小不懂事。”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她居然相信了,这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