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定局 ...
-
夏子婴醒来时并没有被关在东方城的天牢里，而是在东方纤云皇宫里的某一处冷宫。他并不知道，可是凭着身体下柔软的床铺和枕头，周围淡淡的花草香味，他可以肯定自己不在天牢里。毕竟，天牢的味道他熟悉的很。
手脚被锁着，双眼被蒙住，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体内还有药物的作用，手脚发软。他醒过来已经一天一夜了，然而还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中。
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能感受到白天的酷热渐渐散去，气温凉快许多。附近有数十人在把守，他们躲在暗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然而夏子婴的耳朵更加敏锐，早已察觉他们的方位。独自待在室内的夏子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一夕之间东方纤云会变得那么荒唐。当东方纤云带人包围夏家的时候他还以为不过是为了帮助夏家驱散捣乱的百姓，可是东方纤云却逼着他出来……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伴随着胭脂的味道靠近，夏子婴能够闻到独属于知芳斋的香味。随后，一根纤细的手指在他脸上轻柔又狠绝地一划，他听到女子的轻笑声：“夏子婴，你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得如此下场吧？”温柔的女声，有那么点熟悉，对方揭开他的眼罩，冷冰冰地看过来。
是方菲。
她的妆容明艳张扬，比从前温婉的打扮更加魅惑，或者说更加美了。夏子婴顺着她的脸往下看，看见她脖子上挂着价值连城的饰物，一身的衣服都极尽奢华靡丽。夏子婴面色不变，只是笑道：“方菲，你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连我，也不得不称赞你的美丽。”
方菲直视他脸上的红色划痕，颇从容地说道：“小女子这区区凡姿，如何比得上你夏子婴风华绝代。若不是东方城主小心呵护，我不过是路边的野草，夏子婴，你难道不问问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在等你说呀，难道你不是为了说这个才过来的？”夏子婴自嘲地说道。
“呵，你可知为了等这一天，我经历了什么？当初为了找你，东方纤云几乎要把我折磨成疯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想到世人传说中东方纤云的阴狠霸道是多么真实。不过我忍下来了，我为他做牛做马，杀了多少人我都数不清了，终于我获得了他的信任。你知道吗，我不过是他培养起来勾引方旭的工具，他觉得只要有方旭在，你们之间就会有障碍，如果我能够留住方旭，他就可以安枕无忧。他唯一失算的就是，我早已经不爱方旭了。“冷艳高贵的女子扬起头颅，笑容明媚妖艳，眼底丝毫不掩饰她的野心。
夏子婴在心里头嗟叹，女人心真是海底针，说变就变。
“你看上纤云了吧。”
方菲冷然一笑，“你还不算笨，一个是巫灵族的小将军，一个是可以在大陆翻云覆雨的帝王，我为什么要守着一个不中用的男人过一辈子。东方纤云肯定没想到，身为工具的我，也可以爬上他的床，将他玩弄于掌心。”
夏子婴了然，“你对纤云下了毒，才让他性情大变，完全忘了我。这一步，很成功。”
“没错。”方菲坦然承认，“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想起你了，我师傅制作的忘情，无药可解。遗憾的是，他对你还残存着一丝记忆，让他不忍心杀你。但是明天就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
方菲自信地说道：“明天东方纤云要与魔族谈判，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再也没办法掌控。你可以给自己选一个墓地，我会吩咐人把你的骨灰洒在你期望的地方。”
“那就把我的骨灰洒在海里吧。”夏子婴没有跟她多纠缠。方菲已经疯了，但这个疯女人又冷静的足够杀死他。他现在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喂鱼是个不错的选择。”方菲满意地点点头，再次把他的眼睛蒙上，趾高气扬地离去。
夏子婴沉默不语，一时半会夏家找不到他关在哪里，必然会找东方纤云的麻烦，可是他已经累了。在他还没有被关进来之前，东方纤云与魔族要谈判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大陆，双方长期的战争都是劳民伤财，东方纤云做了个惊人的决定，与魔族和谈，而新任魔皇也有此意。尽管最终谈判的结果还没有定局，但是双方都表示了诚意。
或许是因为跟魔族几百年的争端终于有了暂时和平的局面，他的使命早已没那么重要，面对性情大变的东方纤云，他感觉到的只有累。东方纤云其实没有错，错就错在他身在帝王家，无论他们最终走向什么结果，只要他们在一起，必然陷入明争暗斗之中，向往自由的他与肩负江山的东方纤云如何能够在一起。
一天一夜没有吃过饭、喝过水，夏子婴觉得口干舌燥，他的嘴唇已经干涸皲裂，只能用唾液润润唇。但这样不过是加剧干裂，夏子婴不得不静心修炼，抵御空腹的痛苦。直到有一只手托起他的后脑勺，把茶水喂进他嘴里，痛苦的状态才缓解下来。起初喝的很急切，后来慢慢地喝，连喝三杯水，夏子婴才出声，凄然笑道：“东方纤云，你是要来看我怎么死吗？”
“夏子婴，我并不想让你死。”东方纤云迟疑地说道，如果他想让夏子婴死，那么在包围夏家的时候，他就可以杀死夏子婴。毕竟夏子婴杀死公仪湘引起众怒，夏家又爆出窝藏魔族皇子顾清沐的丑闻，更是被大陆口诛笔伐，恨不得将夏家处之而后快。夏子婴是否杀了公仪湘谁也说不清，只知道他是最后见到公仪湘的人。顾清沐是魔族皇子的事更是只有几个人证物证，但他自己承认了，别人自然不会怀疑，因此他虽然被夏之庭的人杀死，夏之庭却难以摆脱干系。
夏家沦落到成为勾结魔族的奸贼，这是谁也没有证据的事情，也拿夏家没办法。所有人把愤怒堆积在夏子婴身上，或许还有一直以来的嫉妒，夏子婴不过是人们眼红夏家的借口。对于东方纤云来说，夏家既是东方族的助力，也是极大的隐患，按理说他应该毫不犹豫地除掉夏家的天才夏子婴，让夏家失去最强的武力。
可是，东方纤云看着夏子婴的目光就犹豫了。
那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内容，有疑惑有震惊有失望，还有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东方纤云没想到有人用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失魂落魄。他忍不住怀疑自己与夏子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可是关于过去他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个人，他知道夏子婴成长的一切，唯独不知道这个人跟自己的关系。
“东方，如果要死，让我死在你手上吧。这样我就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夏子婴平静地说道。
“不，你不能死。”信誓旦旦说出这句话，东方纤云却愣住了，他为什么舍不得这个人死呢？看着夏子婴躺在床上的样子，东方纤云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他猛然撕开夏子婴的上衣，双眼发红地看着那精致的锁骨。
欲望一发不可收拾。
夏子婴挣扎不了。嗓子都喊哑了，可是没有什么用，当灵魂被刺伤，他已经心如死灰。
看着一床狼藉，东方纤云狼狈逃走。
迟迟赶来的夏家暗卫，看到夏子婴凄惨的样子，都伤心地落下泪来。他们也跟夏子婴有过同生共死的岁月，夏家对他们情深义重，看到夏子婴的样子，谁也不忍心。
“公子，让我们去杀了东方纤云吧。”暗卫首领韩宇握紧刀柄，想要带人将东方纤云碎尸万段。其他人齐声应和。
夏子婴麻木着脸，压下他的手腕，漠然看着屋子里的一切，说道：“赶紧离开这里，不然等下我们都走不掉了。”
匆匆逃离皇宫，身体自由了，心里却是千疮百孔。
“家主说，无论公子想做什么，让我们照做就是。”韩宇守在夏子婴身边，恭谨地等待命令。
“送我去海边吧。我想去看看海。”夏子婴说。
“你们不要告诉我大哥这件事情，知道吗！”
“是。”虽然答应保守秘密，但韩宇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要让东方一族付出代价。
夏之庭摔下茶碗，他面前跪着去营救夏子婴的十二名暗卫，他们默不作声，但表情很是屈辱，或许是他们自己也不相信，竟然会在海边把夏子婴弄丢了。没错，完全不知道夏子婴是怎么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的，现在谁也找不到夏子婴的下落。距离东方纤云跟魔族的成功谈判已经过去三天，暗卫们从海边回来，告知夏之庭这个消息。
韩宇并没有遵守他跟夏子婴的约定，对他来说，夏子婴比什么都重要，这是夏家上下一致承认的事。
“今天开始，你们负责寻找子婴的下落，其他事情不用你们负责了。”夏之庭冷静下来，“找到之后保护好他，不要让任何人伤了他。”
“是。”众人点头。
“东方纤云那里由我来应付。”夏之庭深沉的目光看向墙上，那里挂着一副夏子婴的画像，少年的夏子婴坐在大石头上仰头喝酒，是那么潇洒恣意。
七个月后。
“方菲，你真是越看越美了。”东方纤云把方菲拉到膝盖上，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道。
热气呼上方菲的耳垂，她却浑身战栗。东方纤云的热情未免来的太快，夏子婴失踪七个月以来，他从未跟她说过太亲密的话。方菲拉开与他的距离，娇声说道：“若不是城主垂怜，小女子哪有今天。”这一点方菲没有说错，如果当初不是东方纤云一心想要利用他对付方旭，让她潜伏在东方纤云身边多日，她怎么有机会给东方下毒呢。让他忘了跟夏子婴的一切，与夏子婴反目成仇，甚至把她这个本该弄死的女人带上床。呵，不知道是谁算计了谁。
要说方菲经历了这么多事心中不可能还有情爱，她接近东方纤云，自然是想夺权，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自己手中的权力更可靠的？男人靠不住，武力靠不住，只有权力，谁也拿它没办法，还要趋之若鹜。如果她能够与东方纤云生下孩子，那么这天下尽在她手中，到时候还有谁可以欺凌她。
东方纤云捕捉到方菲一闪而过的野心，不动声色敲了敲桌子，撩起她的鬓发：“如果就这样死去，你应该会很满意。对吧？”把方菲的惊惶看在眼里，东方纤云继续说下去，“你不如也给自己选一块墓地，无论是哪里，我都可以尽量给你送过去。”
“你，你怎么知道？”不知道东方纤云要怎么对付自己，方菲心里充满了恐惧。
“你觉得你可以在城里只手遮天吗，你错了，方菲。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你太傻了，早在夏家开始与东方家撕破脸皮的时候我已经察觉到异样，否则我为什么放任子婴在外面流浪。你与公仪家勾结也是用心良苦，你们没想过自己会失败吗，单凭一剂药就想要我对你言听计从，你或许没问过，我师傅是什么人吧？”
眼见方菲浑身颤抖，东方纤云冷笑说道：“太昊，听过这个名字吗？他不但灵力通天，更有百毒不侵的功法，身为他的弟子，我怎么可能真的被你的药物控制。”
方菲从他身边逃开，恐惧地看着他，“不对，你明明每天都有喝我送的茶。你早就该死了！”
“或许吧，不过难道你没觉得自己的身体最近很不舒服。”东方纤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最近不是经常早早睡去，还头疼欲裂，太医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哦，或许你坚信自己怀孕了，不过可惜，跟你上床的并不是我。”东方纤云残酷地说出一个事实，“怀孕也是假的。”
“东方纤云你好狠！”方菲绝望地看着他，怎么都没想到，东方纤云竟然跟她演了七个月的戏，从夏子婴失踪开始，她以为东方纤云每天都在忙碌与夏家的争端，根本无暇顾及她的小动作，谁知道东方纤云不仅治好了忘情，还反过来把她耍的团团转。
这一切，又是因为夏子婴。方菲恨恨的想，如果早点把夏子婴杀死，现在她已经成功了。不过直到死，这也只是她的妄想。中毒许久的方菲，终于到了毒发的一刻。她美丽的脸上依旧充满了不甘，大大的眼睛怨愤地看着东方纤云，东方纤云却用一把火将她美丽的尸体烧成灰烬。
找到夏之庭的时候，夏之庭正在跟一个陌生的男子喝茶。旁边摆着琴，不过显然两个人都没准备弹琴。
东方纤云在夏之庭面前跪了下来，不卑不亢地说道：“请告诉我子婴的下落。”东方族与夏氏斗的水深火热已成事实，但是就在十多天前，夏家竟然有了缓和之意，东方纤云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另有隐情。随着两家人的平静，更让他担忧的事情反而是别的，比如说夏家突然停战的原因。
“我经不起你这一跪。虽然夏家不再与你们对抗，但永远保持仇恨。我们不是朋友。”夏之庭对他说道，“凌，你弹弹琴吧，我不想听见噪音。”
那男子慵懒一笑，轻蔑地看了东方纤云一眼，坐到琴台边，轻轻一拨。
东方纤云站起来，目光随着他，听着那突兀的琴声吃了一惊，曾经，夏子婴说跟朋友学了一支曲子，开头就是这样的声音。扣人心弦，这个人弹起来更加让人惊艳。东方纤云突然想起来他是谁，楚凌，魔族大皇子，被夏子婴捅过一刀的人。
无暇顾及楚凌为何在这里，魔族现在已经不是隐患，东方纤云追着夏之庭，希望他能够透露夏子婴的讯息。
“我跟子婴永远是朋友，不管你怎么否定，即使我做错了。”东方纤云明白今天还是白来一趟了，他也没有让夏之庭好过，“孙雅好像已经从魔族归来了，她对子婴的恨要比你对我的恨深的多。”身后两个男人脸色都变了，他却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孙雅回来的目的是什么？”良久，夏之庭问道。
那叮叮咚咚的琴声还没有停，楚凌的眼神却放在夏之庭的脸上，一声叹息。“我阻止不了她，她已经疯了。”
“那不是你的错，凌。”夏之庭为他披了一件外套，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北方终究是冷的。
北方一个小村庄里，住着十来户人家，其中有个深居简出的青年男子特别受欢迎。他肚子很大，据说是喝酒喝多了，长出来的肚子，而且他的确很爱喝酒，每次都托村子里的小伙子帮他带很多酒回来，奇怪的是怎么喝都不会醉。青年在村子里给小孩子教书分文不取，还帮助好几户人家做成了几笔大生意。因此他的人缘意外的好。
仔细看，这人分明就是失踪已久的夏子婴，他躲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北方小村庄里，等待肚子里的孩子降临。其实，夏子婴真的没想到自己一个梦会变成现实，刚开始发现的时候他甚至想毁掉这孩子，可是最后，面对苍茫的大海夏子婴退缩了。当初姬凤泽也面临放弃他的选择，可是最后他还是降临在这世界上。夏子婴想，这是偿还姬凤泽对他的生育之恩，他不能让无辜的孩子受罪。
喝着酒，夏子婴走出来，隔壁的小伙子见他出来，脸红了红，问道：“阿文，你这是要去哪？早餐吃了吗？”
“我上村头那看看，昨天听阿婶说有只狐狸一直晃来晃去，可能要进来偷鸡。”随口编了个幌子，对方却信以为真，急切地问他是不是真的。夏子婴心里好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要是丢了婶子的母鸡，我可没有鸡蛋吃了。”嘴边笑着，转过身的表情却很沉重。
走到村口，雪地里却站着一个男孩，对他甜甜笑着，“阿文，你一大早就喝酒啦？”
“不喝酒怎么能忘记烦恼呢。”夏子婴微笑着，手中的酒瓶往地上一扔，了然地说道，“你来的真快，不过你真的以为我是孤身一人吗？孙雅，我不明白你对我有什么仇恨，竟然如此执着，我劝你一句，你还年轻，跟我纠缠并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你已经看穿，我就不必装成这样子了。”孙雅冷笑着去掉伪装，露出真实的面目，一身红衣与苍莽的雪地形成强烈的对比，宛若红色的火焰跳跃在雪地中，“夏子婴，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比你的朋友们更快找到你？”
“不，你的聪明与他们不相上下，想找到我是很简单的事情。”夏子婴负手而立，镇定的很。
“我不想纠缠你，夏子婴。只是你这个人太讨厌了。”孙雅无辜地看着他，手指点着他的肚子，却没有任何伤害的动作，“你既然能让我哥哥心甘情愿为你受伤，怎么会想不到我也舍不得杀了你呢？夏子婴，你好像把自己看的太平凡了，没想过为什么那么多人跟着你转吗？可怜他们每个人都当你是傻子，不敢靠近，其实他们自己才傻，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懂，你就不会让他们个个都维持在安全距离外，互相牵制。”她的手指在夏子婴的肚子上画圈，夏子婴也没有阻止她，让她感到意外。
“我不想伤害你，夏子婴。你看，我也可以给你生孩子，不用你这么辛苦，那些臭男人竟然舍得让你承受这种屈辱，他们真的该死。跟我在一起吧，好吗？”孙雅热切地看着他，犹如任何一个深陷情爱的痴情少女。
夏子婴不为所动，只是说道：“我现在不想看见任何熟悉的人，我也不打算跟任何人在一起，明白吗？”
“不，你必须跟我在一起。”孙雅坚定地说道，“难道你想把自己怀孕的事情昭告天下吗？”
夏子婴却没有害怕，依然冷静的很，他因为怀孕灵力有所下降，但是他并非孤身一人。弹了弹手指，十二名暗卫围住孙雅和他。
“二公子。”韩宇紧紧盯着孙雅，警惕她的一举一动。
“你们来了，刚好，我正准备换一个地方。”夏子婴笑笑。
孙雅被包围却脸色不变，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指着不远处的村子：“我刚刚为什么扮成那个小男孩，你知道吗？”
夏子婴心里一惊，回过头看过来时的村子，然而冲天的火光已经燃起，比他们多上三倍的人从各处冒出来，不用去看已经知道村子里的情况，夏子婴心中无限悲凉。
“你为什么要伤害他们？”夏子婴问。
“因为我是魔女呀。”
夏子婴拿出了许久没有用的剑，孙雅还天真无邪地笑着看着他。场景诡异的很，但是战斗胶着了很久，夏子婴并没有把他们杀光，而孙雅也奈何他不得。只是孙雅的帮手很多，最后不断前来增援，夏子婴也不得不跟着暗卫逃离。
这一场追逐，连续半个月，终因魔皇受到巨大的压力而强行制止，奈何孙雅依旧没有放弃。
覆满大雪的森林中，白衣黑发的男子手持长剑踉跄而行。近看他，脸上毫无血色，却难掩凤章玉质，他长眉凤眼，一头青丝几乎落到脚踝，身姿宛若寒松挺拔高挑，面容更似明月清渠般动人。静若浮云，行如流水，只是高高隆起的腹部让他潇洒的仪容减了三分仙气。
夏子婴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魔女的气息越来越近，那个对他又爱又恨的女人，最终还是要杀死他。体力已经不行了，一路上熬过魔族五轮埋伏，可惜他因为怀孕灵力大减，在平时对他无可奈何的魔族现在可以轻易把他杀死。
跌倒在地上的那一刻，魔女孙雅的红鞋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随后而来的三位好友，还有魔族的楚君宴一起出手，终于将孙雅的势力杀光。
“那之后呢？父皇？”东方浩铭抓着东方纤云的衣袖，纠缠不休。
谁也不知道夏子婴去了哪里，夏之庭或许知道，但他守口如瓶。夏子婴生下孩子以后就悄然离去，这一次，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甚至也没办法通过酒铺寻找他的消息，他是真真正正地消失了。自他死后，百里舒回羽族闭关，方旭流浪大□□处寻找他的下落，只有东方纤云坐在高台上，沉默地面对万里山河。
“之后的事情，等你长大了再说。”东方纤云摸着这孩子的脑袋，心中慰藉的是，他长的很像夏子婴。若非如此，夏之庭早就把他们东方族人拒之门外。
“哦，那今天陪我一起去看舅舅好不好，我想听舅妈弹琴。”小孩子心思最是简单，深受夏之庭和楚凌宠爱的他，时不时就要去夏府玩，今天正好是约定的日子。
“没问题。”
“子婴，你真的不后悔吗？”
“不，在这世界上，我已经死了。不会再活过来。”海上的两人犹如仙人，踏着水面渐行渐远，。
方旭呆呆地看着海面，他终于相信夏子婴没有死，他只是生活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那缥缈的人影很快消失，海面上空空荡荡，方旭跟上一艘出海的大船，继续寻找夏子婴的下落。人生百年，他终究会找到，只要夏子婴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定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