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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别扭的卡列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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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镜子里那优雅美丽的装扮,她的眼珠子是纯净的亮灰色,不掺杂一丝,周围一圈浓密卷翘的睫毛,眼角有些斜向上的翘,精致剪裁的黑色蕾丝长裙,那么合身的裹着她,个子高挑的她能够轻易的掌控。
戴上斗篷披风,手套手袋,出了房门,被狂风夹雪刮得恨不得把壁炉带在身边,勤劳勇敢的仆人阿努什卡顶着大风撑着伞一气呵成地将车门打开。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脑子里闪过一丝疑问,安娜不动声色的抬脚坐下关门。
卡列宁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心里怪怪的了,现在看到安娜这么安静的坐在身旁,没有丝毫言语,更是心里不舒服,是他控制不住的情感,他一直将它忽视,并且用寡淡的外表来伪装,他不允许自己有掌控不了的事情发生。
经过今天下午,让他的行为变得奇怪起来,说好的不来接她,可是出发前还是坐上了这辆马车。
隔了一个玻璃的老管家麦克斯基先生没感受到里面男主人和女主人奇怪的氛围,只是担忧着这大雪狂风怎么能赶好马车。
一开始,安娜还想要跟他沟通一下下午那场不欢而散的见面,可是对着冰冷着脸的卡列宁她实在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询问他,虽然最后她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的。
卡列宁修长似竹节的双手,一看就是那种适合弹钢琴的,自安娜上了马车开始,就不知觉的开始搓磨,可是安静好似把他们两人的舌头给叼走了,随着安娜转头看向窗外,他的手僵了一下,接下来好像要把皮给搓破了地用力。
安娜“怡然自得”地欣赏着窗外的漫天飞雪,其实能见度极低的室外能观赏到什么,但安娜就是不想要看到卡列宁的脸,即使脖子已经酸到抽筋。
安娜感觉自从她转头过后,这间小小的车间里温度好似又往下降了,这漫漫长路安娜终于盼到了马车到达宴会地点。
在摇晃的马车上,卡列宁和安娜依然能坐立如松,姿态端正的直到会场。
整个会场充满着罗曼诺夫王朝的气息,所有白色木质的墙壁和门框上都是鎏着很多不知名的鲜花和草叶,一扇扇门纵向一个连着一个。
随着深入到宴会大厅,这里的装饰变得非常欧化,正厅中间放着一个墨绿色孔雀大花盆,盆内种植的是荷兰各色的郁金香,内墙和拱顶的壁画全部是马赛克镶嵌而成的装饰画,地板是由名贵的木料铺就的拼花地板,下层安装了新近普鲁士制造的弹簧,是最适合跳舞的。
宴会厅的每个方向都有休息厅供来宾休息,穿过长长的走廊,推门而入,看到的是桃花木制的双皮沙发,红木铺设的前面上悬挂着名家的画作,现在安娜进来的就是悬挂着达·芬奇《圣母伯尼瓦》,一个刚刚分娩的妇人慈爱的看着手中环抱着赤条条的婴儿。
安娜实在是有些烦躁,将自己的放入柔软的沙发里,脑子里想的是刚才的宴会厅发生的事情。
安娜已经远离社交圈很久了,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是既陌生又熟悉,所以她有点紧张的挽着身边人的臂弯,想要靠近他一点,摄取一些勇气。
可能是感觉到安娜的紧张,卡列宁轻轻拍了拍臂弯里的手,对于从不外露感情的他来说,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安娜看着他收回的手,故作正经的脸,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这一瞬间车里的紧张和尴尬全都消失不见了。
安娜紧了紧挽着的手腕,更贴近卡列宁的手臂,同时卡列宁也收紧了臂弯,这一系列默契的互动,缓解了她的紧张,这里的人她大多不认识,但至少知道他一直在她身边。
在舞会开始前都有一段时间是自由时间,大家可以相互认识交流。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男男女女都会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一般女士都忍受不了男士的枯燥言论,会自己去感兴趣的交流圈交谈,而男士们在谈论自己理想或工作时都不喜欢身边有女士存在,认为这是他们不应该参与的部分。
所以在一位男士过来时候,卡列宁奇怪的看着平常都会离开的安娜一眼。来到他们面前的是与卡列宁同在冬宫工作的部员,但级别比他低一级,谢尔盖耶夫。
“你好卡列宁阁下,你好美丽的卡列宁夫人。”
安娜看着已经走到他们跟前的谢尔盖耶夫,这是一个已经青春不再,具体年龄实在难猜,头上是被灯照得油光闪闪的,只剩下后脑勺和耳朵上方些许红色毛发的脑袋,松垮的两颊,说话间,昏黄的牙齿随着翻飞的嘴,一次又一次的展现在众人面前,只有厚厚的眼袋上方,那在官场混迹已久的精明在那双眼眸中稍许显露。
他向卡列宁点了点头,就绅士般的吻了吻套着手套的,安娜的手背。
接着另一位俊美无双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安娜的视线中,安娜记得今天下午才在自己家里见过他的,因为他的容颜实在无法让人忘记。
安娜明显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出现时,卡列宁的手臂明显的僵了一下,安娜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现在脸上的冷峻是真的。
突然安娜想到了今天下午受到无端的怒火,是因为这个美貌的男人说了什么。
在他尊敬客气的眼光中,安娜退出了他们的交流圈,周围的男士早就在卡列宁进来的时候,就想在这位年纪轻轻就是政府高官位置的卡列宁面前,彰显自己的才华或自己的提案,希望能被他给看中。
安娜走到一个妇人交谈的圈子里,大家谈论的无非是哪里的舞会有什么意思和新奇的地方,这时候就是床头杂志里教的一些应付场合的礼仪用语的时候了,当话题抛给下一位,安娜回头看了一眼,他早已经被身边的人给围在中间,仿佛他是发光体,周围的人都关注着他。他的头顶上是照着上帝的光环,而她只在他几步远的位置的黑暗中,默默地看着他。
安娜想着只要舞会开始就好了,他们就不会缠着他了,她就可以到他的身边去了,光明正大的拥有他,她从没有这样的关注过他。
卡列宁就像是一本书,之前没有耐心读完它,就放弃了,甚至没有翻开页,现在她正耐心的读着,翻开每一页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让现在的她更期待下一页是什么,这是从前的她所没有的体会。
原本是按照正常的步骤应该不会有什么错误的,每个舞会不都是千篇一律吗。
但是她忽略了宴会的主人,寡妇,莉季娅·伊万诺夫伯爵夫人这个隐藏的情敌,作为宴会的主人,有权利邀请客人跳一支开场舞,基于礼貌客人一般是不会拒绝的,邀请的对象恰恰一直给人富有礼貌的卡列宁。
卡列宁看了眼安娜,就转身和伯爵夫人进入舞池了。
看着他们成双成对的,她只能对于这些社会的礼仪无可奈何,但是并不表示她不能做些什么。
在开场舞开始前期,关注领舞的人太多,她选择放在他们离开舞池的时候动手。
特意从使者托盘上挑了一杯浓烈的伏加特,嗅了嗅,很满意它能刺激人的味觉。
看着高傲的走在卡列宁前面的伯爵夫人,还不时的扭头对着卡列宁说话,安娜好似无意般的向她接近,在与她错身之际,随手将手中的礼物送给了一本正经十分注重礼仪的伯爵夫人。
不理伯爵夫人的惊呼,安娜双眼直直的盯着卡列宁,他眼中的不可思议是如此的明显,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人是他所认识的,生活了七年的妻子。
安娜等着卡列宁的反应,如果他还是秉持着他的绅士作风,刚正不阿,她就不说什么,转身就走。
是的她在赌,赌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在伯爵夫人惊呼声中引来了一些人前,卡列宁一手把这位不安分的小妻子,拉着她在休息室后,一声没说的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这位伯爵夫人创办的茶话会被称为“彼得堡社会的良心”,她们大多数人都会表示对宗教的信诚,甚至会经常举办教义传播会,这些都得到牧师和神父们的支持,在信仰宗教的老一派贵族中享有不轻的话语权,当然这些都是不触及沙皇的底线的。
上流社会的大多数名媛贵妇以加入这个茶话会为荣,毕竟每个人都想要有一个仁慈友好的面具,加入它就是认证了这一点似的。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入会的,她们有着严格的审核制度,现在会员里面的人员只有二十个左右,所以物以稀为贵,大家对这个茶话会反而重视起来,予以推崇。有许多没有入会的也成了她们的后援团,反正是能粘上一点关系的。当然也不耽误他们加入到以追求跳舞、宴会和华丽服装的群体当中去,这些是没有限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