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の约定——[双花同人]》莫桑离

3、王城之战[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秀丽好心的继续拿来了白水，口中念念有词的忏悔着，而另一旁，秋瑛几乎动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不笑出声来，可是：
　　——你忘记一件事了，蓝将军，即使没有声音，肩膀的颤动也是很明显。
　　绛攸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喝着白水，原先感觉味道平淡的白水在此刻，简直不下于天堂中最美妙的事物。可是，虽然自己已经足足喝了五十二杯的白水了，可是，可是为什么口中的味道还是那么明显啊……
　　“邵可大人的茶，到底是怎么泡出来的……”在喝下第五十三杯白水以后，绛攸眼泪汪汪的看着秀丽，一脸恨不得马上去死的表情。而秀丽略微沉默了一下，才尴尬的回答道：
　　“父亲，父亲大人，根本就没有放茶叶……”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再听到这句话以后，抑制又抑制了的秋瑛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没有放茶叶也能泡出茶来，真不愧是邵可大人……”
　　[等一等，这句话怎么如此熟悉？在哪里听到过。]
　　[……据说是因为生姜用完了……明明没有生姜，还能做出生姜汤来，真不愧是邵可大人……]
　　绛攸垂下了眼睑，睫毛在他白净的皮肤上投下了完美的阴影。
　　（那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可为什么想起来，鲜明的仿佛好像还在昨天呢……）
　　（那时候的自己，还是那位大人的孩子呢，没有忧虑的辅佐着王上，那时候的秀丽……）
　　屋内的气氛一下变得沉闷起来，空气几乎不怎么流动了。秀丽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留下秋瑛和绛攸两个人独自在屋里。

　　“楸瑛……”
　　开口的时候才发现声音原来是如此干涩，往常轻浮的同伴却安静的走到自己身旁，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我们抛弃了家族，宣誓忠诚于那个人，不是么？”
　　“嗯，可是，可是……”
　　“可是那位大人抛弃了你，你很难过是不是？”
　　“黎深大人……”
　　声音仿佛变成了无意义的音节，从来没有想过，连回忆都会变得如此困难，让人心痛到无法呼吸。那位大人冷冰冰的话语，几乎可以把自己的心一点点敲碎，
　　（自己什么都不剩了，不是么……）
　　“我们接受了花，代表信赖的花。如同你的玉佩，和我的剑一样。”楸瑛淡淡的开口，“不论何时，我们都会保护他，信任他，效忠于他。哪怕全世界都背叛，哪怕什么都不剩，我们都要守护着他……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对他的回报……”
　　“他会是个明君的，而你和我，在将来的某一天，也不会为自己的信任，付出而后悔……”
　　“嗯……”绛攸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楸瑛轻柔而自然的把手换上了他的肩头，声音低沉悦耳：
　　“累了就休息一下，我会在一旁陪伴你的……”
　　“好。”意识有些昏昏沉沉的，仿佛马上就可以入梦。
　　“做个约定吧，绛攸。”
　　“嗯？”
　　“不论何时何地，不论彼此何在，不论外界如何评价。你我都要信任对方，全身心的信赖，不留任何的余地。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一起前进，守护在王座上的那个人，不论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不论风浪如何波及身边的人，全心全意地守护他，信任彼此，直至，最后的一分一秒。”
　　“好。”

　　——这就是名闻后世的“彩の约定”，被誉为“王之双花菖蒲”的两个人，就是如此的彼此信赖着。分别站在刘辉的两旁，默默地协助着，和他一起，达到了被后世所盛誉的“最上治”。
　　——而这个约定，也成为了后人屡屡效仿的模范，每当有什么困难来临，不论是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都会做出这样的约定，为所守护的事物，竭尽全力的约定。

　　“……直至最后的一分一秒。”绛攸默默地重复，眼眶湿润起来。
　　窗户半开着，已经是傍晚了，明月的光辉照耀着积雪，如斯美好。

　　而在屋内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的，就是屋外不远处，墙角鬼鬼祟祟的躲藏着的两个人影。
　　“黎深，看到了么？那个孩子很好，你不用担心他呢。”
　　听到两人许下的诺言，府库的主管·某位冰山长官最尊敬的大哥·邵可如是笑着说，原本有些皱起来的眉头也淡淡的松开了：
　　——这两个孩子，会一起努力，直到最后一天的吧。
　　“我才不是来看那个小子的，我是来看大哥你的！”从头到脚都是贵公子打扮得黎深不满的挥舞着折扇，撇着嘴说道：“不过，真是让这个死小子占了大便宜了，没想到，把他赶出家门以后，竟然可以和大哥还有秀丽住在一起……”
　　“撒谎可是不好的习惯啊，黎深。这个时候应该对我说，‘拜托了，大哥，请你多多关照被我赶出家门的养子’，然后再加上一些别的关照嘱托的话之类的。”邵可的笑容温柔如初雪，可是，却看起来分外有压力感。
　　“大哥～～……”黎深挥舞着扇子抗议，最终还是抵挡不过邵可的“必杀死”笑容，转过头去轻轻嘟囔了些什么。

　　“这样才好呢，黎深，这样的你，看起来才可爱。”
　　邵可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头，率先转身向庭院的深处走去。
　　“比玖琅还可爱么，大哥？你终于知道我是最最最可爱的弟弟了啊……”
　　“没有，黎深，你什么时候向秀丽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比玖琅还要可爱。”
　　“大哥……”
　　任吏部所有的官员都不会想到，面前这个不依不饶撒娇的犬化人形状物体，就是压榨干了他们最后一滴精气神，恶鬼之中的超级鬼畜长官·红黎深。邵可轻笑着摇了摇头，转瞬间，眼神又变得深沉起来：
　　“那两个孩子，脱离了名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我是第二天早上李绛攸在吏部门外迷路的分割线========
　　“明明，明明是这里没错啊……”绛攸止住了额头上某处的冷汗，——我记得明明是这里的，他内心深处无助的呐喊。
　　大病初愈的绛攸迫不急待的开始了他的日常行程，可是，很不幸的，虽然拥有朝廷第一才子的美誉，可是，因为他超差的方向感，他再一次迷路了……
　　“怎么会这个样子……再不去的话，肯定又会被那个家伙找茬的！”绛攸一脸愤慨的默念。

　　——的确，那个家伙，不是指别人，而是指门下省长官·旺季。
　　虽然刘辉拼死拼活的为自己的所有错处开脱，就连新年自己在红府里主持大局，退掉了身为王的近侍应做的工作，也被刘辉说成是他所应允的，为繁忙的红家减轻负担而把自己派去的。虽然，以前的往事可以算是在郑尚书令和王的百般狡辩和开脱下一笔勾消。可是，接下来的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虽然自己在朝中方向感极差也算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可是，他一定会装作故意不知道而为自己安上罪名吧。

　　“这不是李侍郎么……”
　　正当自己百般愤慨的时候，身后传来的声音却让自己吓了一跳。
　　缓缓回首，身后那个容颜魅惑，声音慵懒，言笑晏晏的人，不正是：
　　“——凌晏树！”
　　“直接称呼比你官位高的人的姓名，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啊。难道你的家长没有教育过你么，李侍郎？”
　　面前的人特意在“家长”两个字上咬下了重音。
　　作为门下省的次官，晏树可是从二品的级别，甚至比三品的吏部尚书还要高，而绛攸本身，则是四品的官位。这一点，无论在怎么狡辩，都没有办法。
　　偏偏，偏偏那个人还提起了自己最重要，最在意的，“家长”。

　　紧紧咬着嘴唇，绛攸弯腰，轻轻鞠躬。
　　“——凌大人。”
　　“这才对么。”对面的人貌似开心的笑起来，眼里闪烁的，却是比冰雪还要残酷寒冷的，瑰丽的色泽。

　　“真是抱歉，绛攸，让你久等了呢。”
　　正在绛攸的嘴唇咬得鲜红的都要滴出血来的时候，身后忽然想起了悠闲自得而熟悉的声音。
　　“楸瑛？”
　　绛攸惊讶的转过头去，只见穿着飘逸的浅紫色服饰的青年站在远远的回廊，慢慢地走过来。笑容虽然温柔如水，可是眼里的光芒，却像刀锋一样锐利。
　　“绛攸，你怎么又这样呢，我可是找了你好久啊。”开着半吊子的玩笑，漫不经心地走过来的人，却给人分外的压迫感。

　　——讨人厌的小鬼。
　　凌晏树眼里一闪而过憎恶的光芒，转身就要走掉，可身后，却缓缓想起了不急不缓的声音：
　　“怎么，凌大人，您的长官，或者说是家长，没有教导过你，见到比你官位高的人，要记得行礼么！”
　　声音如同锋利的刀片，刮过人的心。晏树安静的转回身来，眼里是漠然的光芒。除了三师以外，官位最高的就是黑白两位大将军，紧接着，就是比郑悠舜还高一级的，从一品将军，蓝楸瑛。
　　“蓝将军。”
　　晏树漠然的低头行礼，眼神冷酷的像朔风一样。

　　绛攸看着面前的人向那位狡猾而冷酷的男子走过去，附耳低声说了些什么。凌晏树的脸色煞白如雪，声音艳丽而慵懒。
　　“知道了，蓝将军。”
　　“我不是蓝将军。”楸瑛转身挽起了绛攸的手，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手是柔软而温暖的，紧紧握在一起，几乎没有任何间隙。走在前面的人虽然眉头紧皱着，但是因为是这样少见的严肃的表情，反而显得整个人非常英俊。
　　[原来他长得也算好看吧]
　　茫然的绛攸不自觉地想道，就这样被茫然的拉着，一直前进。
　　[为什么这么严肃呢？他怎么了？他刚才和凌晏树说了什么？我们要走到哪里去啊？这是什么地方……]
　　绛攸的脑海里略过了千百个问句，可是这种沉默而且又略显尴尬的气氛让他想说什么但是也无法开口，直到最后，绛攸才舔舔干涩的嘴唇:
　　“喂，楸瑛，你不是说羽林军今天有集训么？你怎么会出现在外廷啊？”
　　面前的人脚步明显一滞。
　　“这个么……啊……羽林军集训完了，我就是随便走走，才碰巧碰到你的……”努力的打着马虎眼，不自然的笑着。绛攸低头轻轻“哦”了一声。又是尴尬的沉默。
　　[笨蛋，总不能告诉你，我是因为担心你，冒着被黑白大将军刺杀的危险，从集训场上溜出来的吧。]

　　楸瑛脸上的表情慢慢地恢复了正常，正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轻轻的，低声的，温柔的话语
　　“谢谢你，楸瑛。”
　　[绛攸，你是在跟我道谢么]
　　缓缓的转身，漆黑的眼睛里泛着温柔如水的光芒，绛攸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有些害怕的后退，可脸颊上却泛起了两抹可爱的飞红。
　　[该死的，我的脸怎么这么烫！]
　　“绛攸啊……”
　　对面的男人此刻的声音异常的好听，如同轻风拂过琴弦，散发出悦耳的音。他缓缓执起绛攸的手，声音低沉而温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
　　“——绛攸啊……你终于懂得我的心了么，你要知道，我和后宫的那些女官都是逢场作戏，只有对绛攸你，才是真心的啊。想到往日绛攸冷冰冰的样子，再看到现在绛攸竟然对我道谢，在我的面前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看来绛攸你是终于了解了我的心啊……”
　　“蓝楸瑛，你这个万年常春头给我去死！！！！！”
　　理性如铜墙铁壁·吏部侍郎李绛攸的怒气此刻终于爆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的叫喊声回荡在偌大的外廷之中。

　　=============我是蓝楸瑛调戏李绛攸不成的分割线==============
　　因为这么一闹，绛攸朝议迟到的可能性呈直线上升。尽管楸瑛用了最快的速度带着绛攸飞奔至尚书省，可是，还是不屈不挠的迟到了。
　　[老天啊，为什么把我跟这个无耻的混蛋男人弄到了一起！孽缘，孽缘啊！！]
　　绛攸心里痛苦的仰天长啸，可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他“钢铁一般的理性”（因为旁边有很多童仆和女官），微笑着跟楸瑛颔首：
　　“楸瑛，麻烦你了，我这就进去了啊。”
　　“嗯，一会儿见。”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楸瑛特别老实，绛攸虽然诧异但也并没有说什么。还是乖乖的走进了尚书省会议室的大门。

　　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秋瑛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
　　“绛攸啊……”
　　低低的叹息，绵延而悠长的，随着寒冷的北风以及那明媚的阳光散了开去。

　　================我是李绛攸迟到以后无可奈何的分割线===========
　　推开尚书省大门一瞬间绛攸就感觉不好。
　　四省六部的主管全部到齐，就连常年不露面，成天在王宫里游荡的那个人也趾高气昂的坐在首位。脸色看起来虽然很冰冷，但是也并不算不好啦。绛攸露出苦涩的笑容：
　　[看来那位大人的心里，一直都没有我的位置呢]
　　可是下一瞬间他就感觉不好，面前的旺季声音幽冷，狠狠注视着他：
　　“李侍郎，你迟到了……”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