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ver》木野

4、[3]

　　“好，今天，我要做一项调查！”小橘兴致勃勃地说。坐在粟源身旁的座位上，解翼的座位。
　　“什么？什么调查？”粟源歪着脑袋问。
　　“嗯，就从你开始。”
　　“咦？什么？”明显被吓到了，被小橘阴坏的笑容吓到了。
　　“你的生日？”
　　“８８年１１月１７日。”
　　“最喜欢做的事？”
　　“睡觉，看动画，听音乐。”
　　“最喜欢的动画人物？”
　　“漫画的，素。动画的，桔梗”
　　“粟？你？”
　　“素，朴素的素。”
　　“喜欢的音乐？”
　　“动漫音乐，日本的。”
　　“好，喜欢的颜色？”
　　“暗红，黑。”
　　“喜欢的花？”
　　“桔梗”
　　“？花？”
　　“嗯，和最喜欢的动画人物名字一样。”
　　“好了，完成！”
　　“就是这样？”
　　“你以为哪样？”
　　唉，算了。
　　正说着，解翼从教室外进来，小橘的脸红了，让出座位，粟源也有一些不自然，有关自己和解翼小时候的事，没有告诉小橘，害怕误会。
　　“累死我了，那么大一片清洁区，要我一个人扫完，拖完。”解翼坐下来伸伸懒腰，“尹粟源，你居然，开溜，要我把你的那一份也做了，可恶呀！”
　　“可恶什么呀，你不也做完了么，你可不要忘了，上个礼拜你的自行车，多亏了我。”粟源懒懒地说。
　　“切，只一次，只有一次，下次你别想。”
　　“哼，我也没指望。”
　　小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阴沉沉的。
　　“小．．．．．．橘。”完了，唉。
　　“怎么了？”解翼看着粟源问道。
　　“还不都是你。”狠狠地说。
　　“我？”有些不明白，低头深思。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今天晚上吃什么？”
　　“下午再说。”粟源回答。
　　解翼也是一个人住的，他的父母都在日本，他在这个城市自己一个人生活，恰巧房子在粟源的隔壁，自从发现了以后，经常蹭粟源的饭。粟源一个人吃饭觉得孤单，就答应了，每天和解翼一起吃饭，菜由他买，自己做就好。解翼怎么也想不到，同桌的厨艺可不是盖的，做出来的饭有好吃又便宜，是因为从小就自己照顾自己的缘故吧。
　　“今天出去吃。”粟源突然说。
　　“咦？出去？”解翼有些奇怪。
　　“我请客，日本料理还是火锅？”
　　“嗯，日本料理好了。”
　　“好，就日本料理。”
　　“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突然想吃。”
　　“噢。”
　　“你在你家等我，不要和我一起走。我和小橘一起走。”
　　“我知道。我是傻子么？才不要你吓走崇拜我的女生呢。”解翼靠着椅子。
　　“切，就你？”
　　“我怎么样？”
　　“我怎么没看见崇拜你的女生。”
　　“切，是你自己瞎吧。”
　　“你再说一遍。”
　　“我就说，你瞎，你瞎．．．．．．”
　　“明摆着胡说，懒得理你。”粟源看到小橘转过来的头，尽早结束了话题。
　　好险，好险，唉，真是麻烦啊！！
　　＊＊＊　　＊＊＊　　＊＊＊
　　小橘不是不知道，粟源和解翼的友好关系令她淡淡的伤心，她一直很喜欢粟源，也知道粟源是无意的，但心底就是很不舒服，她觉得这样的自己非常不可爱，晚上常常会一个人胡思乱想，想自己真是个坏女孩。每一次，解翼在于粟源谈话的时候，眼睛都亮亮的，根本不会向小橘投一眼，这让她极不开心。
　　１６岁的女生，对一个男生浅浅的喜欢，简单却复杂的情感，让小橘喘不过气来，有时候解翼一天不对她说话，她就闷得很难受，狠狠地在家里用钢琴发泄，有时候解翼主动找她或是对她暖暖的笑，虽然没有别的意思，但也让她很高兴，就像小时候吃到了甜蜜的糖果，心里溢满蜜汁，想偷偷的笑。诡异呀，这年头，发生的事情和多变心情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天刚蒙蒙亮，秋天晴朗的天空，柔和的光透过窗户，淡淡的黄色，小橘的眼睛被照着，恍恍惚惚觉得很舒服。凉凉的带着水汽的空气，渐渐传进屋子，缓慢的深入皮肤，笑容不自觉地露出来。早晨，清晨，真好呢。小橘是个习惯于懒觉的人，每天都在母亲大人的怒号下才起床，第一次清晨醒来，半天才想起是因为昨晚忘了关窗子。
　　“呼，好舒服！”小橘收拾书包说着，这么早起床让妈妈很惊奇，应该说是惊喜，“怪不得粟说早起好，我还奇怪他为什么那么早到校呢。”
　　小橘背起书包，蹦蹦跳跳的出门，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好。“去找粟吧，让她吃一惊，呵呵。”
　　小橘找到了粟公寓的门口，却意外的看见了解翼，懒懒的从车棚里取车子，一抬头，看见小橘，冲她挥挥手“应橘！”
　　“早上好。”小橘答应着，但心中却带着疑惑。“我先走了！学校见！”转身躲进看不见车棚的地方，心里揣揣的。
　　粟源早早被解翼的电话叫起来，说是早晨空气好，来一场篮球比赛，就很不情愿的起床，吃饭，让解翼在楼下等她。粟源下楼的时候，解翼已经取好车了，她跳上车的后座，打个呵欠说：“我还没睡足呢，怎么比赛呀。”
　　“那你再睡一会儿，靠在我背上。”解翼回头说，“我可不想和没精神的人打篮球。”
　　“嗯，你小心点，把我摔了你就没对手了。”粟源满足的靠着解翼的后背睡过去。
　　小橘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看见粟源下楼，坐上解翼的自行车，解翼不知说了什么，粟源就很满足的靠上了他的后背，闭着眼睛。小橘很难过，真的是难过，心一点点沉下去，似乎装了很多水，不但升不上来，还让她窒息，她像一个溺水的人，不停的挣扎，被粘湿的东西包裹着，喘不过气来，想哭却哭不出来的难受。
　　“怎么．．．．．．会这样？”老天像是给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在她仰头看美丽的气球的时候，升上天的气球却突然炸开，惊人的响声。气球里还装着水，在爆炸的时候，水流下来，泼洒到毫无防备的她的头上，湿透了。
　　粟源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背后毛毛的，凉凉的，直起身子，毫无睡意。
　　“清醒了吧，那就好。”解翼开心地说。“对了，你和应橘吵架了么？”
　　“没有呀，你乱说什么！”
　　“今天我在车棚取车的时候见到了她。”
　　“然．．．然后呢？”身体开始颤抖，语调有些不对劲。
　　“她说先走了。”
　　“噢，没．．．没有了吧。”粟源的心放下来，但声音还是颤抖着的。
　　“切，她说学校见，我都看见她躲在门房后面了，真怪呀，不出来和你打招呼，为什么要躲呢？”
　　“你，你，说什么？”冷汗，完了，不会误会吧。
　　“我说她从你下来以前就躲在旁边，看着我们却不出来打招呼，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解翼以为粟源听不见，大声说。
　　没有说话声了，安静的过分。解翼回头，看见粟源跌在路上，急忙停车去找她，才发现她紧闭着眼睛，白色的运动裤右腿的下方红了一大片，咬着嘴唇，脸色惨白，嘴里喃喃地说：“痛．．．痛．．．．．．”跌下车了，而且是毫无防备的跌下车了，跌得很严重。
　　“尹粟源！尹粟源！”解翼抱着粟源叫，怀里的女生几乎没什么重量，表情让人心疼，“粟源！你没事吧！快到了。”
　　粟源听见解翼的话就支持不住了，事实明摆在眼前，她的最好的朋友，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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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粟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校医务室，躺在病床上，旁边坐着解翼，腿很痛，很痛，为什么会这么痛？小橘不在，小橘不在她身边，小橘不理她了。“我摔下去了吧，对不起，没能陪你打篮球，你先回去上课吧。”粟源对解翼说。
　　“你摔下来了，老师让我陪你的，你感觉怎么样？”解翼看到粟源醒过来，缓缓地说。
　　“噢，老师知道？班里的同学知道？”
　　“知道。”奇怪，为什么问这话的粟源声音怪怪的，像在颤抖一样。“你很疼吧。”
　　“嗯，挺疼的，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好。”
　　“好。”解翼站起来，推门出去，特意把门留了一条很宽的缝隙，站在门外向里看。
　　粟源再也忍不住，捂着头哭起来，伤口很痛，怎么会这么痛呢？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真是苯呀，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真是活该，痛死了。“痛呀，呜呜．．．痛．．．呜呜．．．”
　　解翼看到粟源蒙着被子，身子不断的颤抖，有哭声传入耳朵，很难过的哭声，轻微的声音，叫着痛，安静的走廊，病房里的浅浅哭声，让解翼不知所措了，是因为，应橘吧。
　　原来她，那么脆弱，像小时候一样，把任何不开心的事情全部隐藏起来，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自己承受，无论是父母，还是朋友，都看到她开开心心的，笑容灿烂的，但是就像小时候一样，尹粟源的心里，那些受到伤害的成分，都被她在棉被里，在月空下，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消化。
　　解翼走进去，轻轻关上门，哭声停止了。他走到病床边，扶起粟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说：“没关系，没关系。”
　　粟源靠在解翼怀里，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清香的味道，眼泪流下来，那个小男孩，借给她肩膀的小男孩，又一次让她痛快地哭了一场，７年的时间，京都的７年后，有些改变了，有些还是没变。
　　７年前的一瞬间，７年后的一瞬间，尹粟源觉得，这个男孩就是她的，最好的，最广阔的，天空。
　　解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小的时候，他见到这个女孩，一见难忘，那不仅仅是个寻找的约定，即使没有约定，他也会寻找她，因为，他知道，从小就知道，７年前和７年后都知道，他只想呆在她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在她想哭的时候，让她痛快地哭出来。不是想要感激，只是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像淡淡的亮光，闪烁着，他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思想，从乳白色的烟雾中，努力到达发光处，弄清楚这种感觉。
　　很久很久
　　“谢谢。”粟源直起身子说。
　　“不用，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解翼说着露出微笑。
　　“你也一样，一点都没变。”粟源不自觉露出微笑，心情渐渐好起来，“真得很感谢啊。”
　　“呵呵。”解翼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着粟源的笑，像是失去了语言，美丽的微笑，在午后暖暖的阳光中，缓缓绽放，像是美好的桔梗花。
　　“我们回去吧，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你到我家我给你看动画片。”粟源说。
　　“你都几岁了，还看动画片？”解翼有些哭笑不得。
　　“很好看的，看了就知道了。”粟源不由分说下床。
　　“你，小心点。”
　　“没事，我很健壮。”
　　两个人走出校门，“老师不会批咱们吧。”粟源不放心的问。
　　“不会，他要你休息好了就回家的。”
　　“咦？老师为什么要你照顾我？应该是派女生吧。”
　　“嘿嘿，我告诉老师我在家门口遇到你摔倒，因为送你没带书包，老师当然就让我照顾你了，呵呵。”
　　“想不到呀。”
　　秋日的午后，太阳将光线洒在大地上，街边的杨树因为风的到来发出响声，没有太多的人，也没有商店，没有喧嚣，只是浅浅的不复存在的悲伤，和淡淡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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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很好看呀。”解翼口齿不清地说。“好看。”
　　“那当然，你不是说幼稚么？”粟源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脑前坐在软垫上的解翼，他一边吃薯片一边歪着脑袋看动画，脸上流露出专注的神情。
　　“这个叫犬夜叉？半妖？这个女的倒挺漂亮，嗯，还是这个牌子的薯片好吃。”解翼还真是专心致志。
　　“犬夜叉他妈是人类，他爸是妖怪，所以叫半妖，这个女的是桔
　　梗，我很喜欢的，挺可怜的。”粟源摇摇头，继续攻读漫画。
　　“你再看什么？什么漫画？”解翼站起来走近粟源。
　　“Ｃｌｏｖｅｒ，ＣＬＡＭＰ的漫画，在所有她们的作品中，我最喜欢这本，它的气质太与众不同了，不是悲伤，也不仅是孤单，只是三叶草的执着，无论是几瓣的，都有着对幸福的执着。”粟源轻轻说，语气淡淡的，没有波澜，但在解翼眼里，粟源的眼神太过忧伤，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多忧伤的气息，像秋天午后的凉风，不及冬日的寒气逼人，但在阳光中让人觉得很冰。
　　“想不到你作文水平这么高超。”解翼转过身继续看动画。
　　“你真聪明。”粟源的语气加重了，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那当然，不过你真够苯，我是讽刺你，还听不出来。”解翼得意洋洋的打开新一包薯片。
　　“你那么聪明，晚饭就自己解决吧，我不饿。”粟源狠狠地说完，抬着受伤的腿，一蹦一蹦得回房间，“啪！”关上了门。躺在床上偷偷的笑。
　　“我，很饿呀。”欲哭无泪，乖乖回自己家去了，电脑里仍然是犬夜叉与怪物打斗的声音。
　　“怎么办呀，小橘．．．．．．”粟源自言自语，“安泠然！你快给我回来！！！”后半句已经是喊出来了。
　　　着年头，做人都不如做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