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与君相知》立水小仙

70、传言（下）

　　八公主？

　　几人不由都转头去看武玉栖，还在各自猜测疑惑时，万净慈已经走了进来，礼貌地和纳兰雪打过招呼后，冲着武玉栖就过去了。

　　“武公子，上次你走的太匆忙，净慈都没有来得及赶来送你。这是之前我们一起聊起的那个话本，刚好我那里有便找了出来，给，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啊？话本？”武玉栖对于万净慈的印象，还停留在去年皇宫御花园中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公主：’不是纸鸢么？什么话本啊。’

　　一脸茫然地接过万净慈递过来的东西翻看了两下，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她眼晕，又扭头去看纳兰雪和元香玉，觉得她们似乎也帮不上自己什么，只得硬着头皮疑惑地问道：“那个，八公主，我们之前有一起聊过什么话本么？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啊？”

　　刚刚，武玉栖的一系列动作和表情，全都尽收万净慈眼中。见到往日里温文尔雅的“武公子”，竟然会为了和自己撇清关系故意装傻，明明不喜热闹的他，如今却在这里和三个女子一同喝茶聊天：’难道，他只是对自己才刻意保持距离？难道，外面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万净慈顿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很可笑：’原来，之前那几次“秋日静好”的相处，平淡却很温馨的时光，也只有自己才把它当做美好的回忆。原来，在武公子眼中，那些只是可有可无，甚至在此刻，他连提起来都不愿意的存在。’

　　于是，她强自忍住泪水，开口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记得之前我们一起看书品茶的事了？”
　　“呃，我一向不怎么喜欢看书的，而且，的确长了一张大众脸，八公主怕是认错人了吧……”
　　“你！”万净慈听武玉栖依然矢口否认，一脸的不敢置信：’即便他们曾经一起相处的时间很短，说过的话也不算多，但那也没必要装作根本没发生过吧？他就真的那么在意那个新雪冬皇，以至于这么着急地想和自己撇清关系么？’
　　她越想越气愤，越想越委屈，终于，还是忍不住哭着转头就跑了出去。

　　沈秋葵看着眼前一幕有些好笑：’呵呵，明明一园子都是女人，结果还会发生这种“明争暗抢”的戏码，这实际发生的事情，可比外面那些传言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这个十七，当真是个奇人啊~’

　　看着万净慈伤心地离去，虽然武玉栖也有些心生不忍，但刚刚她说的那些真是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又一想到之前青牙说过八公主那柔弱爱哭的性子，自己还是不要追上去徒增烦恼的好。
　　只是，聊天看画本这种事，也会把人认错么？若是如此近距离还能将人认错的话，那么……

　　“难道是……润润？”

　　听到她提起武玉润，本来也有些疑惑的元香玉和沈秋葵顿时恍然。纳兰雪见状，好奇地开口问道：“整日听你口中说着润润、润润的，这个润润到底是谁啊？”
　　“哦，他啊，是我哥哥，明明才比我大那么几个时辰，要是我抢先一步从娘亲肚子里钻出来，该多好~”武玉栖说着说着，又开始介意起自己比玉润小这件事了。
　　“几个时辰？你的意思是……”纳兰雪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惊讶地问道：“你们是双生子？”
　　“对呀，我……”
　　“玉栖！”还没等武玉栖说完，她的话便被一旁的元香玉开口打断。

　　似乎察觉到什么的纳兰雪，这次并没有将话题止住，连忙抓着武玉栖问了起来：“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武玉栖觉得，虽然蓝莲曾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向外人透露她和玉润的关系，但如今反正也说漏嘴了，倒也没打算向纳兰雪继续隐瞒。于是点点头，道：“可不是，我俩可是长得一模一样呢，就因为这个，润润可没少嫌弃我。”

　　一时间，园中突然无人再说话，只有初夏开始躁动的虫鸣一波接着一波。

　　又过了许久，纳兰雪终于轻轻开口，问道：“我......可以见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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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清宁宫中，有人也不怎么平静。

　　万子苏按例去给凤鸾歌请安，但是如今的二人却没了以往见面时的轻松心情。

　　之前因为元梦瑶之事，万子苏已经消沉了好一阵，过完年后好不容易再次重新振作，却又听说了传言一事。

　　一开始，他倒是就想看个热闹，联姻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不过，后来在凤鸾歌的提醒下，若是能将被冬皇选中之人为己所用，那倒是又可以成为他的一大助力。所以，万子苏暗中也帮着几个支持他的大臣找过画师，万一他们中的哪家少爷小姐好命被冬皇看上，那对于他来说也是好的。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传言开始指向万子琰，这倒也让万子苏小激动了一把。若是那新雪冬皇真的看上了万子琰，然后执意将他带去新雪，那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啊！

　　毕竟，这么多年，明眼人也看得出，万子琰并没有很执着于这太子之位。只是，因为他向来待人谦逊有礼，处世公正周全，朝野上下即便是站在万子苏一派的大臣们，也很少能找出他的破绽；加上万君逸向来对太子器重有加，若不是当今皇后是四皇子生母，估计朝中都不太会出现党派纷争。
　　所以，这也是凤鸾歌和万子苏一直以来十分头疼的事。

　　如今，传言未必是空穴来风，只要万子琰自己愿意，以他那淡然的性子，也许真的会放弃太子之位而选择新雪。这倒让某些人一时间很是期待，就差没在背后狠推一把，加快联姻进程了。

　　结果，这才几日功夫，还没等万子苏派去的人有确切消息传回，传言就又转了风向，而且是朝着对他最不利的方向“飞奔”。

　　凤鸾歌自然是关心自己儿子大业又生坎坷而焦虑不安，本是想着要和万子苏好好从长计议一番，不能再坐视太子实力壮大下去了。

　　正当二人毫无头绪之时，便听到有下人来禀报说：八公主从宫外回来了，听说是哭着从东宫跑出来的。

　　“净慈她…什么时候搭上万子琰那边了？我怎么都不知道？”万子苏对自己这个亲生小妹似乎从来不怎么喜欢，如今听说她不知何时竟和东宫那边有所牵扯，还是在这么个“敏感时期”，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于忽视身边之人的本事了。

　　“我听如心说，似乎是去年你父皇寿宴后，她无意中在御花园和那个’五先生’遇到的。后来，她的确是又出过几回宫，但是具体出去干什么，去了哪里，我也没太在意过。”凤鸾歌说完，也觉得自己对这个小女儿的“关注”有些太少了。

　　今日她来请安时，凤鸾歌也因近日心情不佳，照例没有见她就差人打发了，如今想来，自己当真有些疏忽。
　　想到这，凤鸾歌向来人吩咐道：“去，将八公主请来。”

　　万净慈本在伤心时，又听说母后召见自己，心想着一定没什么好事，不知自己又哪里犯了错，要被叫去挨训了。
　　结果却不成想，到了清宁宫后，母后和四哥竟是因为听说自己心情不好，特意要安慰关心自己的。万净慈一时受宠若惊，顿时更觉得委屈无比，一边强忍着不哭，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凤鸾歌听她讲述完后，算是大致了解了情况，终于表现出了一些为人母的模样，温柔地对着万净慈说道：“净慈 ，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怎么可以轻信那些市井流言，然后兴冲冲就跑去太子府呢？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武公子难做，也许他只是有什么苦衷身不由己。”

　　“母后……”冷静下来的万净慈回想当时情景，“武公子”的神情的确很是为难，这才方觉是自己太过鲁莽；再抬眼看着面前一向对自己事情很少过问的母后，在自己最伤心的时候，还是会站出来安慰自己，这让她心中又慢慢温暖起来。
　　她就好似一个走失很久的孩子终于见到家人般，扑进了凤鸾歌怀中，一股脑将心中的委屈全部发泄了出来。

　　凤鸾歌微微皱眉，一边拍一边安慰着，怀中的人终于渐渐收了声。

　　期间，万子苏一直坐在那里，看着这个他一直不太待见的小妹思考着什么。

　　之前的计划阴差阳错出了问题，虽然最后也算是和太傅结了亲，但是嫡出和庶出怎可相提并论，光凭这一点，他就又输给万子琰了一大步。
　　本以为，这个小妹若真和那“武公子”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倒是可以为己所用。结果听了刚刚她的诉说，那根本就是几次很平常的见面寒暄，或者连寒暄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她自己单方面的自作多情。

　　想到这，万子苏不得不压下心中有些恼火的嫌弃，如此一颗稍加打磨便可打入敌人内部的棋子，可不能就这么给扔了。

　　随后，他清了清嗓，第一次以兄长的身份对万净慈教育道：“净慈，身为万家儿女，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光是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先不说那个’武公子’对你是否有情，即便没有，本王的妹妹比那个纳兰雪也是不差的，你连去搏一搏的勇气都没有么？”
　　“是啊，你四哥说得对，若是你当真喜欢那个武公子，母后自然会支持你。你如今都还没有弄清楚人家的真正心意，可不要这么快就放弃了啊。”

　　听着凤鸾歌和万子苏对自己既“担心”又“关切”的话语，万净慈终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点了点头，“嗯，净慈知道了。”

　　武玉润这段时间倒是爽了，虽然蓝莲和他嘱咐过，如今他和玉栖二人整日都待在府中，一定不要被人发现才好。
　　但是，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盯着冬皇那边，本就离着最远的“静园”周围更是清净的不能再清净了，就连连翘，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这里。

　　“猴子那边，明里有蓝莲元香玉陪着，暗中有那块’木头’盯着，大哥是让我来随机应变的，只要没什么变故，传言什么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虽然两耳也闻窗外事，依然一心只读圣贤书。

　　只是，同往常一样清净自在看书品茶的他，今日也不知为何，好端端地会无故一个劲地狂打喷嚏。一边拿帕子擦着鼻子，武玉润一边自言自语，“哼，定是那只猴子不知又在说我什么坏话了！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