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木桑木桑

7、约会

　　完蛋了。这是宋辽醒过来的时候脑袋里小人的狂呼。不敢再耽误一点时间，慌慌张张的起床穿衣服刷牙洗脸。经过客厅的时候，宋父早已经起床坐在桌边准备着早饭。
　　“辽辽，这么着急去哪里啊？”
　　“爸爸，有点事情出去一趟，今天不能在家里陪你了。”宋辽语带歉意的说，好不容易有休息却不能在家里好好陪陪父亲，宋辽瞬间在心中暗暗骂自己没有良心。
　　看到自家的女儿那样纠结的表情，宋父了然的不着痕迹的叹口气。
　　“说什么呢，来，辽辽，牛奶拿着，快点出去吧，要早点回来吃晚饭，爸爸可准备给你做好多好吃的呢。”说罢，把桌上的一瓶牛奶塞在宋辽手中，宋辽垂头眯眼笑了笑，就急慌急忙的出了门。宋辽心里想的是，以后吧，以后肯定有时间再多陪陪爸爸。以后吧。
　　下了楼梯，宋辽就看到了倚在榕树下的那个修长的身影。
　　他抱着臂，仿佛世间琐事对他来说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坦然。宋辽慢下步子，心想。难道昨晚上那个只是自己的幻觉？
　　像是察觉到宋辽的到来一般，顾葛抬起头，眼神直直的望向宋辽来的方向。
　　宋辽有些不安的搓搓手快步跑了过来，她就知道，今天一定死定了。即便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依旧没有停顿，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在离顾葛几步远的时候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地面跌去。死定了。宋辽心想，索性闭上眼睛等着早已预想到的疼痛。
　　砰！
　　“辽辽，你这是一大早就向我投怀送抱了吗。”听着近在咫尺的调笑声，宋辽疑惑的抬头，却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扑在顾葛的怀里。两条手臂正紧紧环着顾葛的腰身。紧紧的，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傻啦，还不快站好，走个路都不会走，你是小孩子吗？”顾葛扶好宋辽站稳，在傻楞楞的宋辽眼前挥了挥手，发现没有任何反应。“辽辽，回神啊，难道是吓傻了吗？”这般想着就伸手敲了敲眼前人的额头。
　　宋辽回过神来，脸颊迅速烧红了。嗫嚅着说道，我没事，没事。
　　看着宋辽傻呆呆的模样，顾葛觉得心情异样的好，嘴上还在不正经的念叨着。
　　“看在辽辽自己投怀送抱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今天害我等了这么久，不过，下次就算这样子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咯。”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还不忘揉揉她那头柔软的长发。
　　其实，在旁人看来，这就是登对的一对金童玉女。
　　“好了，走吧。”
　　看到宋辽脸上的粉色时，顾葛才大发善心的放过蹂躏着她头发的大手。回过头，还是心情很好的笑着。
　　宋辽在顾葛没有看到的角落用手中冰凉的的牛奶瓶试图尽快让脸颊降温。
　　瞥见顾葛那幅轻松的笑眼，还是觉得，真好看呐！
　　于是就这样不紧不慢，不近不远，不后不前，不温不火的自然走着。
　　两个人自在的在沙滩上留下很多脚印。
　　细细的沙子从指缝里轻悠悠的滑下，咸咸的海风夹杂着些微的浪花扑面而来。这里的天空仍旧美得跟海水一样透彻。
　　“辽辽，你还记得小时候吗？”
　　顾葛和宋辽并排坐在海边的大石块上，闲闲的聊着。
　　宋辽闭着眼睛，感受着海风微拂脸颊的舒适感。睁眼的时候能够感觉的到的眼波流转。
　　“当然记得啊。”宋辽软糯的开口。
　　可能顾葛只是需要一个回应罢了，两人说完这句就沉默的看着远处的海平线。彷佛谁也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却又亲近的无以复加。
　　许久，久到宋辽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顾葛才恍然说道，糟了，这么晚了，我家辽辽快要饿坏了吧，走吧，带我家辽辽去吃中午饭啦。
　　宋辽完全没有异议的跟在身后。走了几步，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猛的回过神来，她可不可以在心里偷偷以为这是约会呀！
　　但是有了这个想法后，便脑袋就不受控的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即便这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想法，也难免觉得开心，宋辽连眼角眉梢都充满了笑意。
　　顾葛回过头，看了看笑眼宴宴的宋辽，悠然的宠溺。
　　吃饭的时候，宋辽小小的任性了一下。只是呆呆坐着等着顾葛为她准备好所有的事物。在宋辽的印象中，约会的话，男生应该要满足女生的所有要求的。
　　把自己不喜欢吃的菜夹到顾葛碗中，宋辽还是红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
　　顾葛垂下头，低低笑了笑。“辽辽，挑食可不好哦！”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没有异议将食物吃了下去。然后挑了挑宋辽喜欢的送了过去。
　　很是般配的俩人，这是旁观者的感受。女孩子温柔婉转，男孩子阳光帅气。十分契合的一对。
　　吃过午餐的俩人，坐在海边的小饮品店铺。宋辽撑着头，手指拿着吸管不时戳戳杯中的奇异果冰沙。阳关洒在发梢上，睫毛眼角都撒上了余晖的金黄。
　　顾葛用手指点点宋辽的鼻尖，“发什么呆呐！”
　　宋辽努努嘴，轻轻咬着吸管。半睡不醒的漫不经心。
　　顾葛看着宋辽这幅迷糊的模样，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心想，这丫头真是，嗯，空调风有些凉。然后默不在声的脱下身上的外头，搭在宋辽肩上。
　　肩上一暖，宋辽顺势倚在旁边这个热乎乎的人形靠枕。唔，好舒服！
　　顾葛无奈的看了看像是树袋熊一般扒在自己怀中的宋辽，只得安安静静的坐下，静谧的不发一言。
　　周围人来人往，无一不侧目看看这对养眼的“小情侣”。听到人群中传来：真登对。
　　顾葛下意识的看了看的宋辽，心想，这丫头，以后会跟怎样的人在一起呢，如果没有自己优秀的话可是不配拥有这孩子呢，不然，以后就让自己来养一辈子也是可以的。但是，以后自己也会结婚生子的，怎么能一直照顾着她呢。顾葛想到这里，就顺势轻拍了拍宋辽的背，像是安抚着小宠物般。若是一想到，以后宋辽也会在其他人眼中露出这样安详悠然的神情来，心里就止不住一阵阵郁闷。这可怕的占有欲啊！
　　顺带理了理自己的思绪，顾葛在心里告诫自己，都是占有欲做的祟，都怪这该死的占有欲！
　　许久，顾葛还是呆呆的凝视着宋辽，他没有发现自己心里那些一闪而过的那些个异样情绪。
　　阳光太温暖，时光太匆匆。
　　“喜，喜欢……”
　　“喜欢什么，辽辽，嗯？”
　　好喜欢你，永远可能都不会说出口的喜欢。
　　没有追问剩下的名词，顾葛也似乎是累了，安静的撑着头撇着远处看似风平浪静的大海，久久不愿作声。
　　那些烦恼，暂时都不想了吧！就当是放纵，好好放肆一回。
　　辽辽，你睡觉的模样好可爱啊！
　　宋辽悠悠转醒的时候就听到顾葛嬉皮笑脸的凑在耳边恬笑着说。就这样闹了个大红脸。
　　“太阳都快下山了，你这一觉可是好睡哟！”
　　看着仍旧愣神的宋辽，顾葛不经意的揉了揉发麻的大腿。
　　“好了，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顾葛站起来后，宋辽自然而然的将原本披在肩上的衣服放回顾葛手中。好像是平凡小夫妻，宋辽自顾自想着，又是一阵羞涩。
　　傍晚的时间，海风微微吹起了宋辽的裙角，长发纷扬。踩在因着海风来回穿梭的海浪上，些微凉意。贝壳般的肌肤在平凡沙粒中闪着微光。
　　宋辽抬起手，将手背横在眼前，遮挡着反射的太阳光。波光粼粼。
　　好美，宋辽没有说出口。
　　远处的天边仿佛被染上了一层血红的薄纱。随着微风时而波动闪耀，时而静谧无垠。落日的余晖洒满了整个沙滩，像是为整个世界撒上了一层温暖。
　　“辽辽，有些事情，你都不会想要知道吗？”还是顾葛打开了话匣。
　　为什么这样问。宋辽用眼神望向身边的人。
　　“因为你总是安安静静的，我就在想，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和立慎的吗？似乎，我和立慎隐瞒了你不少事情。”
　　微一踟蹰，宋辽还是挣扎了一下，似乎不经意的开口。
　　“顾葛，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知道你和立慎哥有些事情在瞒着我，但我从不想过问。我想，也许你们是在保护我，也有可能是觉得这些事情即便说给我听的话也是没有什么用。”话开了头，宋辽索性觉得就没有必要压抑自己。“我知道，立慎哥可能是不愿意你告诉我很多事情，他总是觉得我还小，不应该操这些无谓的心。可是，辽辽也是一个成年人了。有些事情，辽辽也是想要跟你们分担，喜悦，悲伤，无措，这些都是我想要的。”
　　顾葛可能也是第一次听到宋辽说这么多话，有些诧异。
　　这样一口气说完，宋辽有些不安，像是刚刚聚集的勇气瞬间消失了一般。
　　“是你们把我保护的太好了。让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活着。不经风雨，我可能永远长不大。”说到后来，几乎是嗫嚅着语不成声。
　　顾葛看到这样的宋辽，心下百转千回。苦笑着伸手将抿唇有些激动的宋辽紧紧抱进怀里。
　　“辽辽，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是不愿意告诉。只是辽辽，你要知道你在我们心里就是纯净的存在，我和立慎不愿意让那些琐事困扰到你。你只要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好。”顾葛开口解释道，但是答应立慎的事情始终没有告诉宋辽。
　　也许某天，等他说服了立慎，等他完全健健康康，安安稳稳时，再告诉给她。或者，就等立慎自己亲自开口告诉，现在这些烦恼事就由他来先烦恼吧。
　　你看，人都是有虐根性的。总是自以为是的自认为是为对方好。其实总是那股子自以为是在作祟。
　　宋辽隐约觉得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但是只要是现在自己被顾葛拥抱着，这个认知就让自己脑袋发了昏，实在提不起力气再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