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 24 兵不厌诈（改） ...
-
理伯考官浏览着电脑上各个随行考官实时上传的考生行动，往嘴里塞了一块饼干。
这时，其中一名随行考官发来了一张图片，理伯满不在意地点开，却在下一秒条件反射地点了右上角。
他回头左顾右盼，监控室里没有其他人。他小心地再次点开了那张编号为“28719990114300”的图片，屏住呼吸，鼠标滚动着放大图片。图片像素不高，拍摄人离被拍摄者距离很远，而且光线很暗，但定格的画面仍能看出是一头蹲在树干上的大鸟——但它的脚是一双人类的脚，合拢的羽翼中露出纯银的毛发，一张人的脸——不对，那就是一个背负双翼的人！准确地说，一个人类躯体上生着鸟类双翼的怪物！
理伯此时已经停止了吃饼干，他双手撑着监控台，惊奇兴奋得全身都在颤抖。
“得立刻通知会长，有不得了的东西……要出现了！”
他滚动鼠标滑轮把图片放到最大，锐化，在合拢的羽翼中，300号考生稚气未脱的小脸上一双金色的竖瞳熠熠生辉。
————————————————
四天之后的早晨，我回到出发地的船上，将号码牌交给女监考人员。西索和集塔喇苦已经到了，又等了一会儿，忍者半藏、武术家派特罗、爆库儿、奇犽、小杰、酷拉皮卡、雷欧力也先后抵达。
十个人，经过四场测试下来，剩下的只有十个人。
“哟。”奇犽踩着滑板滑过来，手酷酷地插在口袋里，“如何？”
“费了点力气，不过总算也拿到了。”我说着轻轻按住腰侧，集塔喇苦那一脚暗含后劲，我现在说话还有点疼，“你呢？”
“哈，不费吹灰之力。”奇犽短促地笑了一声，“那就这样啦，回见。”
“回见。”我应了一声。突然我又感到一股森冷尖锐的气息刺了我一下，我已经感受了三次的诡异气息！我急速扭头，终于找到了气息的来源——正是集塔喇苦！
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要放出气恐吓我？
是因为我和别人说话，他为了警告我不要泄露当时的对话吗？
可是我刚才询问女监考人员彭丝的状况，他就没有警告的气。
还是说，‘别人’特指奇犽？我回想起前三次这股气息的出现——第一次在隧道，第二次在做寿司时奇犽抢我帽子，第三次在登飞艇去蟆虎山时，每一次都和奇犽有对话和接触……我现在确信这警告的意思是阻止我们交流了。
集塔喇苦为什么这么关注奇犽？他到底是奇犽什么人？
“爱拉！”酷拉皮卡在身后叫我，“委员会叫全员去休息室集合，一定是要说明最终试验的内容。走吧。”
这个消息让我精神一振，最终试验……只要撑过了这一关，就可以成为猎人了！
我进去的时候，其余九人已经到了，我特别注意了一下，西索和集塔喇苦两人远离人群站在墙边，半藏盘膝而坐，其余人都是站在中央。尼特罗会长、理伯考官、萨次考官、门淇、卜哈拉等人依次走进休息室，随着他们的进入，整个休息室的气氛都严肃起来。
每个人都屏息注视着会长，老头子清清嗓子，微笑道：“咳，大家辛苦了！在这里的考生都是通过各种试验的合格者，不过没想到十个人中有六个是新手，呀，很好，今年可是大丰收！哦嚯嚯嚯~”
“以往新手的合格率是每三年才出一个，前十年更是一个都没有，今年一下集合了这么多有希望的年轻考生。”会长笑眯眯地握了握拳，一派发自内心喜悦的姿态。
前十年一个也没有？
那么凯瑟琳至少在十年前就当上了猎人，算算时间，大概是1984到1989年间，而她口中的凯特也许是和她同一时期的猎人。
“最终试验将在三天后举行，在此之前希望考生们能够好好的养精蓄锐。”尼特罗会长笑眯眯地抛下一句话，背着手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呃？你是不是漏了点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有问题想问，请问最后一场测试的内容是什么啊？”眼见会长将要出门，雷欧力焦急地喊出了我们共同的疑问。
“秘~密~”这糟老头竖起一根手指微笑地摇了摇，满脸的“你们且慢慢猜去，老夫我先影遁了”。
十个人或站或坐在空旷的休息室里，除了西索和集塔喇苦，其他所有人都在休息室中央围坐一圈，讨论着最终测试的内容。
半藏决定向过来人请教，问过爆库儿、武术家派特罗，又跳过西索后，他的目光转向了我。
“300号考生……”
“我也是去年来的。”我有些尴尬，“去年考试时间很长关卡很多，第一关是穿过巨木之森，第二关是迷宫，第三关是夺宝……我在第八关被淘汰。”
随着我的话，几个人的嘴越张越大，派特罗看看我又看看西索，突然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去年那个44号？难怪这么有个性！”
个性你个大头鬼。
西索扶着额头低笑了一声，等于是肯定了。众人微妙地看看我又看看西索，然后酷拉皮卡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派特罗经过一番有条有理的分析，得出结论——最后一场是笔试。
我目瞪口呆，其他九人也神态各异——小杰的下巴掉到了地上，奇犽一头银发炸到飞起，爆库儿直接cos名画《呐喊》。这种爆炸性消息甚至让一向把考试当游戏的西索正在搭的扑克塔瞬间散了一地，我承认那一刻我忍笑忍得难受极了。
第三天的时候飞艇广播通知考生前去会谈室，叫过西索后轮到了我。
“我的背包给你保管。”我将包放到酷拉皮卡身边，犹豫了一下，“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没事的，加油！”他朝我比了个窟卢塔式的“胜利”手势。
会谈室是一个装饰相当和式的房间，但有一台相当违和的电脑。冲天辫、身着宽大白衣的尼特罗会长坐在矮桌对面笑眯眯地饮茶，我拘谨地在矮桌对面坐下来，感觉浑身不自然。
“这该不会就是最终试验了吧？”我顶着会长的目光艰难地开口。
“咳，不过是为最终试验做点参考。”尼特罗笑眯眯地将除我以外九位考生的照片一字排开在我面前：“嚯嚯～这次考试中，你最在意的是哪个考生？”
我皱起眉想了一会，“……是西索。”
“最不想交手的是哪个考生？”
“酷拉皮卡。”这次我很快回答道，“因为是旧识。”
“原来如此～”
“这就好了吗？”
“嗯。”尼特罗捋了捋胡子，“你之前的表现十分优异，不过，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首先，你是为了什么想参加猎人考试当猎人？”
“自由。”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即是说，你觉得自己现在不自由？”
这话什么意思？
“嗯。”我说，“我想要的……不过是人生能由自己掌控，不再耽搁于那一片小小的天地，能有一刻去颠覆我既成的命运。”
“嚯嚯嚯～300号考生，如果你拿到了猎人执照，你打算怎样去颠覆你的命运呢？”
他看似随意地抛出了这样一个漫不经心的问题，我顿时脑袋当机，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回答。我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打算找医生帮我摘掉背后的羽骨”吧？那也太愚蠢了……
就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第二个问题是，”尼特罗会长打开那台违和的电脑，点出一个页面，“一个星期前，你的随行考官传了一张你的照片回来。”
我的照片？
随行考官？
我张了张嘴，我想起来了！我变形的那天晚上，那双眼睛——那个手机！我的秘密！我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就在这时那张图片加载完毕了，我看到自己蹲在树上，巨大的羽翼合拢在身侧，我野兽般冰冷无感情的金色竖瞳在夜色里熠熠生辉。
“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人都可以参加猎人考试，但规则只针对‘人类’，诸如凶狸狐、人面猿此类能够变成人形的魔兽并不在此列。”尼特罗托着下巴，“300号考生，虽然你不是凶狸狐或人面猿，但也显然不属于人类的范畴。”
啊、啊？原来叫我来是把我开除人籍啊？这怎么辩啊？他要在这里把我人道主义毁灭吗？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对于这个当今世上有可能是最强的人来说，他想要悄无声息地让我消失易如反掌。
“我……”我的大脑在拼命运转，想办法，快想办法，“我认为我是一个人类，只是有一些毛茸茸的小问题。”
“嗯，还有呢？”
“我有人类的思想、记忆和感情。”我绞尽脑汁，但辩论实在不是我擅长的方面，“……所以我能意识到，当别人对我这样的‘怪胎’投以厌恶、恐惧的目光时是什么感觉。我也曾经怨恨过为什么我生得和正常人不同，但我愿意用生命去冒险，去追求从这副身体里解脱。但是，如果我自由的代价需要夺走无辜之人的性命，那么我也愿意为了一些比自由更崇高的东西放弃我的自由。”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这些苍白单薄的语言对于这个活了上百岁的老头有没有用。这种世界一流势力的会长，会听进去一个年轻女孩毫无逻辑的辩论么？
出乎意料的是他笑了，“你已经做出很好的证明了。有很多我们的同类，甚至比野生动物的感情还要稀少。”
“那么我是通过这个考验了？会长？”我有点激动。尼特罗摆了下手让我停止，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在我看来，你和正常人类完全没有什么不同。再说，像野生动物有什么不好么？野生动物从不为杀而杀，只有人类才会把追逐杀戮自己的同胞当作乐趣。”
我点点头，心里好受多了。尼特罗又恢复了那副老顽童的样子，“对了，你随身携带的‘咒逐’，能借给老头子我看看么？”
好吧，我摘下来递给尼特罗。‘咒逐’匕首离开我的时候，我感到身上被压制的气顿时挣脱了约束，像突然打开一包真空压缩的被子一般膨胀了好几倍，靠着我习念三年的经验才控制住。
不知怎么回事，头上的灯开始明灭闪烁，电脑屏幕发出嗞嗞之声，先是闪了几下，突然出现满屏令人头晕目眩的黑白雪花，接着干脆利落地黑屏了。
是我的气造成的？可是我并没有使用引力和斥力啊？
“嚯嚯嚯，相当惊人的念，记得上一次看到用‘咒逐’来修习的小姑娘已经是十几年前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尼特罗捋捋胡子，很怀念的样子。
“上一次？”我惊异地看着尼特罗，他握着匕首，对光看了看它的锋芒，我感到他的念也受到了压制，但没有我的这么明显，不愧是猎人协会会长啊。
“嚯嚯嚯～上一次来的，是凯瑟琳??杜兰达尔。没想到她把这杜兰达尔家的祖传信物都给了你，带着它修习念大概也是她的主意吧。”
“是她的主意没错，但是……杜兰达尔？”
我已经听到过三次，黑市那个男人，西索，集塔喇苦都提起过……凯瑟琳·杜兰达尔……她姓杜兰达尔？
“噢，看来凯瑟琳没和你提起过她的姓氏和家族。 ”
“她……她的家族是做什么的？”我困惑地说，我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淡然处世的凯瑟琳如此深恶痛绝，连家族的名字都不能提起？
“这个嘛，杜兰达尔是个神秘的家族，老夫也不能透露太多～嚯嚯嚯～关于杜兰达尔家族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不过嘛，有一个S级绝密倒是可以与你一说。”
尼特罗喝了一口茶，我不由自主地坐正身子，我直觉，这是什么与我命运相关、藕断丝连的东西。
“这个S级绝密么，是——奇美拉公社。”
“奇美拉公社？”我困惑地喃喃。
不知为何，这个名字一念出声，我的心里颤然一抖。
好像心脏被攫住，呼吸不过来，光是听着这个名字就喘不过起来。
“没错，”尼特罗说，“理伯向我提交了在贱井塔测验的录像，所以我稍微关注了一下你地那部分。你的左肩刺着一个蚂蚁刺青吧。那就是奇美拉公社的标记。”
我眼前立刻浮现出那个刺青——一只紫黑色丑陋的蚂蚁刺青。它有着大张的狰狞的上颚，突起的触角和眼睛，两条粗砺的后腿之间，是哥特体的西日耳曼语文字：CHIMERA，S-A 477。
凯瑟琳和我曾经试着把这个刺青抹消，可是，无论是用刀削掉一层皮肤，还是用特殊的药水洗，都无法让它消失，只能用绷带隐藏。
它像跗骨之蛆般死死附着在我左肩上，不死不休。
“如果是这样，那么你过去曾是公社的一员。更准确地说，一个实验品。”
“一个实验品？”我焦急地追问，“这个公社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我是一个实验品？难道因为我是个鸟人的原因，所以被抓去研究什么身体结构么？”
“聪明。”尼特罗点了点头，“不过你猜测的和事实相反。奇美拉公社，是世界最大非法生物实验研究组织。它研究的，是基因重组，器官移植，和人兽杂交等。你‘鸟人’的身份，正是奇美拉公社所赐。”
我的头皮猛地一炸，“人兽杂交？我不会……我该不会……”
我该不会是鸟和人杂交出来的怪胎吧？
尼特罗“唔”了一声，“鉴于你的羽翼，我想你应该属于‘器官移植’这一类。当然，我们掌握的奇美拉的情报已经有点过时了，因此我们也不能排除你是‘人兽杂交’的可能。”
原来左肩上的标记代表的是这个。我，过去是公社的一个实验品。我的变形原来并不是先天，而是奇美拉的实验所致。
我是器官移植的产物，有可能还是人兽杂交的……怪胎。
“没有……没有人反对吗？我是说……”
“当然有，事实上，奇美拉掀起了一场战争。”尼特罗说，“结果是奇美拉公社以元气大伤的代价险胜，最后，当时猎人协会的会长和十老头出面与奇美拉公社谈判，谈判后奇美拉公社隐退。经过几百年的时间，很少有人知道曾经有过这么个公社。”
“但它还在私下里做着研究，对么？”
“嚯嚯～显然如此。否则你就不会出现了。”他把匕首还给了我，“你可以走了，300号考生。好好使用它吧。”
我木木地关上门，听到墙角有推揉的声音。雷欧力和爆库儿把半藏推到了我面前。
“啊咳咳咳！”半藏在我的注视下脸可疑地红了起来，“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测试的内容是什么？”
我摇摇头，心烦意乱，“别问我，让我一个人待着。”
半藏愣住了，因为我的语气拒人千里之外。
我顺着走廊返回，全身的气都在焦虑地波动起伏，随着我走过，走廊两侧的灯不住地嗞嗞作响，灯光像接触不良似的明灭闪烁。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无暇去思考，我此时的大脑被奇美拉公社给占满了。
我不是天生的“鸟人”，而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怪物。
“爱拉！”酷拉皮卡在我身后喊了声，我抽搐着肌肉拉起一个微笑，从他手里接过背包。
“结果如何？”
“那不是最终测验，只是问了几个问题。”我消沉地说，“酷拉皮卡……我不是天生的，我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
酷拉皮卡闻言有些吃惊：“是人为的？我还从没听说过那么先进的科技。那个人……或者那个组织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小。”
“嗯。”我叹息一声扶住额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让我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别着急，爱拉，”酷拉皮卡轻声说，“当我得知杀害我族人的是那个叫做幻影旅团的组织时，我也曾经消沉过。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正因为如此你才更需要当上猎人，能有一刻去维持正义、消除罪恶。爱拉，我们一起当上猎人好么？
“好。”我说，鼻子有点酸酸的，有种小时候感冒初起的感觉。
我谢过酷拉皮卡，朝飞艇平台走去，我还得想一想。
寒风呼啸，我向下望去，目之所及是漆黑的天幕与城市闪烁的霓虹，天堂与地狱好像倒了过来，就像我充满希望的来时一样。
感到背后有人伸手过来，我一个激灵，猛地跳开。“喂……？”
西索不甚在意地指指我：“气漏出来了哟。”
沉默。我情绪激动时往往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气，我讨厌此时此刻我的气如此真实地反映着我的内心。
“嗯？你看起来很苦恼呢～”
“遇到了点小问题罢了。”我稍微垂下眼睛盯着他的手，“跟你无关，离我远点。”
“哼哼哼～”他用扑克挡着嘴阴阳怪气地笑起来，“但是我的问题与你有关喔～虽然405号和99号让我难以取舍，但我很希望能有机会与你交一交手～”
我愣了，这该不会是他对于“你最在意的考生是谁”那问题的回答吧？记得当时我的回答是西索，而最不想交手的是酷拉皮卡，该死，尼特罗该不会真安排我和西索交手吧？
“说起来～你的回答呢？”
我心情复杂地盯着西索夹着扑克的手，说不恐惧，是不可能的。去年他踏过满地血肉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的情景让我做了不少噩梦。说实话，虽然一年后的今天我变强了很多，我还是不认为自己能赢他。
但如果不与他交手，我或许永远不知道我和西索的差距。我不能总是指望他“大发慈悲”放我一马。
“我会应战的。”我看着他那双金灰色的眼睛说，“你放心好了，如果真有交手的机会，我不会逃跑，也不会退缩。”
“呵呵呵～”他笑了，还是那种古怪、沙哑、颤抖的笑，“要遵守今天的约定喔～”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我一直盯着他紫色的小丑高跟鞋消失在飞艇走廊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 24 兵不厌诈（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