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欲养不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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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沥浔冷淡地应了一声，然后问道：“将尤呢？”
将尤，想必就是这最后一人了。
李淼打着呵欠说：“说是身体不舒服，让我帮他请假。”
穆萨哈哈一笑：“哪儿是什么身体不舒服，分明是不喜白天出门。”
谭允一听，不喜白天出门，特管局除了他还存有人类的想法不禁落空。
这整个一妖怪屋啊！
只不知最后一个是个什么，第一天上班的谭允是没有见到的。
跟执行队的成员相识后，顾沥浔就带着他去了审讯室。
特管局对犯人并不苛刻，昨夜挖了双眼的肖崎已经不见了脸上血淋淋的窟窿，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纱布，看起来十分孱弱，一点没有支使獬豸时的狠厉。没了鸡血獬豸的肖崎，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若是他说出獬豸的来历和在九眼桥、奥体中心布局杀害无辜的目的，这案子也就可以结了。
偏偏面对顾沥浔的审问，肖崎三缄其口。
顾沥浔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没再多说废话，把卫丘喊了进来。
鼹鼠在许多国家都有‘间谍’之称。卫丘这个成精了的，更是特案管理局的侦查好手，不论是网络上还是现实中都能很快得到想要知道的东西，例如个人信息、各个地区的监控录像。
“肖崎，男，20岁，蓉城户邑县人，单亲家庭，由母亲肖琴独自抚养长大。三个月前，肖琴来蓉城探望刚刚进入偶像天团当练习生的肖崎，回程中发生车祸，当场死亡。”
“肇事者叫刘成华，事故之后立马打了急救电话，报了警，并表示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之后法院判决，此次事故是由于肖琴骑自行车上了机动车道造成的，而刘成华没有违反交通法规，属于过失致人死亡，无需承担刑事责任，但需要对肖琴家属进行经济赔偿30万元。”
“肖崎，是这样，没错吧？”
肖崎仍旧沉默以对。
“你不愿说，行。再看看这个视频，这九眼桥出撞栏事件后，请的施工队建筑师是你扮的吧？还有这7月6日从河里捞出来的尸体，很巧，也叫刘成华。”
“肖崎，你母亲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不妨说出来。”
听到这里，肖崎勾唇笑了，发出微哑的声音，反问：“有又如何？说出来又能怎样？”
谭允听到肖崎的笑里满是苦涩，问话里又满是怨怼。他忍不住说：“或可还你一个公道。”
“你是谭允吧，别说风凉话了，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身陷囹圄。”肖崎讥笑一声，又继续说，“至于你说的公道，这世上哪有那东西？若有，那也是公道自在我心。”
谭允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又不是以前的‘谭允’，认识肖崎不到一天，还基本上是打斗中度过的，对这个人的了解都是刚刚来源于卫丘给出的资料。
他懒得再开口，看向顾沥浔，看妖精大队长要怎么处理。
顾沥浔沉思片刻，换了个话题问肖崎：“獬豸的眼睛在哪儿？”
肖崎的笑脸凝固，双手紧握，冷漠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谭允也是一惊，九眼桥水底有长角，奥体中心墙顶有身体，昨夜看肖崎抠出自己的人眼安置在獬豸石座上，竟不想还存在一颗真正的獬豸眼。
肖崎放在了哪儿？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罢了，你不说，我们自己去寻找。”
听到几人的脚步声，肖崎紧握的双手抓住桌子，喊道：“等等！我告诉你们。”
脚步声停住。
“我妈妈的死确是如你们所说是有隐情的。她是死于车祸，但责任肯定不在她，她是个胆小的人，骑车时遇到行人时都要停下来的，怎么可能自己骑到机动车道上去。”
“我不相信法院的判决，又没有钱请律师，便想要去找法官作出说明，没想到被我听到了事情的真相。那刘成华竟是个顶包的，真正的肇事者是法官吴明。呵，他们可真是一丘之貉，堪称知法犯法的典范了。”
“那天妈妈来看望我之后，正好傍晚了，她舍不得在城里花钱住酒店，便连夜骑着那让她丢命的破自行车赶了回去。谁知路上竟碰上酒驾的吴明，被生生的辗轧致死。他们说，第一次撞到的时候还剩下一口气没死，为了伪造出是她骑错道的痕迹，才重新把她从路边辗到内侧。”
“更为了逃避责任，维护自己高高在上的官帽，吴明让刘成华替他顶罪，还积极地表明承担全部责任。谁人知道这是他们串通一气的？最后的结果是过失致死，吴明仍旧是高风亮节的法官，刘成华也无罪释放。而我妈妈的命，就这样微不足道，用30万便买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30万的买命钱呐……可真多，我妈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肖崎捶着桌子，撕心裂肺地哭诉。
谭允看着肖崎的脸上的纱布，那里已经没有眼睛，自然不能再分泌泪水。而谭允、顾沥浔、卫丘都看到，那纱布渐渐变得血红，一行血珠自上而下滑落，滴在审讯室的桌子上，却仿佛砸进了人心。
肖崎没有去管脸上的血泪，继续说着，“其实，我已经签约了，马上就可以挣到300万，甚至3000万给妈妈了，她一辈子为了养大我，吃了太多的苦头，我想让她享享福，不必为了省钱不住酒店，不必为了省路费而去骑自行车回家。”
这世上大抵最痛苦的事之一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谭允问：“所以你说公道自在你心，你要自己为你母亲报仇？”
“是啊，你们看，九眼桥下，刘成华不就已经死了吗？”肖崎再次笑了，“可谭允，奥体中心，你为什么要插手？！”
卫丘打开昨晚奥体中心的热搜视频，放大吊顶掉落之前下方的人脸，进行搜索，“顾队，里面有吴明的独生女儿吴芊芊。”
“没错，我也要让吴明尝尝痛失至亲的滋味，然而却被你们给打乱了。”肖崎可惜道，情绪有些不稳，扑倒在桌上，狠狠地抓住站在一旁的谭允，他的指甲不长，却想要插进谭允的臂腕。
这点痛对谭允来说就像挠痒，他没有管他，只是冷声说：“我若不插手，死的可不只有吴芊芊，而九眼桥若没有孔目道人的脚印护持，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些无辜之人，也为人子女或父母，你就一点没有于心不忍吗？”
肖崎一怔，随即惨然一笑，“早在妈妈枉死的时候，我便没有心了。”
顾沥浔冲谭允摇了摇头，上前掰开肖崎的手，将其拷在桌子上，转了话题：“獬豸一分为三，放在三处。长角放在九眼桥，为报复上下班要路过此地的刘成华；身体放在奥体中心，为杀害前去看MIC出道的吴芊芊；那么，眼睛一定是为吴明准备的，你放在了哪里？”
肖崎脸上的血泪已经干涸。
他摇了摇头，轻飘飘地说：“已经晚了。”
顾沥浔眉头一皱，对谭允说：“走！”
“你知道在哪儿了？”
“法院。”
的确如肖崎所说，晚了。
他们到法院的时候，吴明已经出事，磕死在了法官台上。
血体獬豸再度出现，正在将吴明的魂魄吞吃入肚。吃完后的獬豸血色渐渐淡去，似乎有了神智，用透明的爪子向着两人拱了拱，最终消失不见。
尸体的旁边静静地躺着两个核桃。
谭允上前捡起，用手捏开，圆圆的鸡血玉滑落到手心，其中血丝如梅花盛开，漂亮极了，这玉不同石，是无毒的。
甚至，谭允在其中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灵韵。他没有立刻吸收，偷偷扔进了空间戒指中。
看见谭允小动作的顾沥浔：“……”
回去的路上。
顾沥浔：“眼睛，拿出来。”
谭允：“什么眼睛？我脸上的？”
顾沥浔：“獬豸的眼睛，我看到你捡了。”
谭允只好不情不愿地掏出来，扔给顾沥浔，冷哼一声朝着车窗。
顾沥浔没想到谭允因这两个珠子还使起了性子。
他感受到其中没有什么邪性，獬豸已经彻底消散，便对谭允说：“等结案的时候给你。”
谭允转怒为喜：“说话算话。”
顾沥浔也微微带笑：“嗯。”
结案却没那么容易。
顾沥浔和谭允回到特案局，把吴明的死亡消息告诉了肖崎。本以为大仇得报，就应该好好配合工作的肖崎在又哭又笑一番之后，竟然疯呆了，问他什么话，都只会说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呀。
这可苦了谭允，眼巴巴望着两颗鸡血玉珠子，却不能据为己有拿来研究。
另一边，谭小须办理好户籍，上完今日份的人妖法律课堂后，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他便火烧火燎地找到谭允，通知了一个消息。
谭允——这个名字，这个身份，已经跟星光传媒签了为期五年的合约，必须服从公司安排跑各种通告。
谭允问：“解约需要多少钱？”
谭小须颤巍巍比出一只手：“五百万。”
身上一分钱也没有的谭允：“……”
谭允看向徐安长。
徐安长抱紧自己的荷包：“我还在攒钱环游世界呢！”
谭允又看向顾沥浔。
顾沥浔没有看谭允希冀的眼神，背过身去，“卫丘、红玉他们除了在特案局任职，也有其他工作的，领双份工资的。你也可以同时在两边工作。”
谭允：“……”
不就打两份工吗？有什么难的！
谭允问谭小须：“公司打电话来说了什么？”
顺应时代，顺应潮流，他已经学着把古代的千里传音说成打电话了。
“让去开会，讨论今天的热搜，以及MIC的后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欲养不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