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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血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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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惶惶。
“到底是谁干的!”
人群中除了最早到达现场大受惊吓青面书生,情绪最不稳定的就是裴老大,他双手握拳,满目血色衬得面色更是铁青:“裴震在此发誓,若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定将他千刀万剐!”说话间铁锤般的拳头一拳击碎旁边黄泥夯成的稻草墙,霍然激扬的烟尘碎土附着到众人凄惶的脸上。
老村长兢兢业业数十年,早就深得人心。
就在裴老大跟墙撒气儿的功夫,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游动的鱼般撑着后窗的窗框翻进内室。
应笑轻手轻脚落在地上。
她懒得应对外头那些人精,趁前院热闹,不如自己先一探究竟。
屋里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她掩着鼻子麻木地转动双眼,目光最先落到一只虎头鞋上,它孤零零翻倒在门角边,悄无声息。
村里老年人口比年少的人口高得多,老村长家孙女满百日,难得添丁添口,是全村的大喜事,她跟二师兄还替师父特意来吃了回酒席。墙脚这只虎头鞋还是她送来的,她忙着喝汤吃菜的时候,二师兄还猜测它定然是他们师兄妹哪个儿时没用上的。
她还记得,当时年轻的父母被众多老头老太太扎堆围着,众星捧月般。他们爱怜地瞧着襁褓中睡颜安静的幼女,也不嫌是个女孩,满脸的幸福满足。
她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把这幕留在心底。
血腥味像生锈的铁,戳得她心口生疼,她手指抠着窗棂,便觉得呼吸有些紧。
这倾轧世事,残忍至斯。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明亮的眼中已无所畏惧。
地上全是血迹,种种迹象表明事发时一家人好梦正酣。床上被褥凌乱,断肢碎骨,血糊了半张被子,尽管过了大半夜,刺鼻的血腥味依然浓得呛人。
过去她也不是没见过尸首,却没见过这般景象。
小时候下到山里猎野猪,头天晚上刚下过雨,雨水冲塌了山坡上的土,露出半截森森白骨。不晓得谁家埋人埋得这么浅,她没心没肺地凑上去瞧了瞧,正对上骷髅头上的两只幽深的空洞,以至于回去还有些后怕,所以对谁都没提起。
她的目光落到到了墙上挂着的刀鞘上,刀鞘是空的。这屋她来过几次,记得那里挂的是郝村长儿子的长刀。
人常说“刀剑乃凶器,挂在室内属煞,与人有伤”,如今看来果有几分道理。
堂堂归隐村一村之长,乃全村最强者当之。
能在村中实力最强,就是放在这天下也排得上,岂料人到暮年却落得这般结局。
以往回回来村中,旁人都躲着她,只有郝村长数次提点,上此来跟他过了回刀剑,临别塞给她两陶罐醉枣,谢她陪老头子打发时辰。
醉得恰到好处的枣子酒香四溢,醇厚甘甜,累累艳红,一如这遍地斑斑血迹。
听闻院中声音越来越乱,她鬼使神差地捡起那只虎头鞋,折腰翻出了窗子······
院门处乱成一团,众人心中纷纷猜测,如果不是被外人闯入,那么做下这血腥事件的只能是村中人,难道庇护他们多年的村庄已经不再安全?
可是村里大多都是些自命清高之辈,彼此间知根知底,猜来猜去根本想不出来谁会做下这种事。
倒不是说他们不杀人,只是杀个把人弄得像个疯子所为,反倒堕了他们面子。
在这样的雾气之中,仿佛什么都无法弄清。
第一个来到现场的青面书生更是被众人围在中心问东问西。
有人压低声音:“会不会是······”他伸出食指,向上指指,表情晦涩难明。
他身边的人面面相觑,周围的气氛倏然沉重阴冷。
难不成,真是上峰那两位肖·····
苍白的大雾把每个人的脸映衬得毫无血色。
“别乱说话,此等事尔等怎能随意揣度,小心惹祸上身。”有年长之人低声叱道。
想到上峰的小魔头,其他人忙附和:“就是就是,小心招祸······”
就在人群开始躁动的时候,忽然一人用缓慢有力的声音压住了嘈杂:“诸位稍安勿躁。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需要大家镇静下来。”
人群分开,羊须老者拢袖步出,立刻有人大声问候:“诸葛先生!”
在众人纷纷的招呼中,诸葛先生温文点头。
诸葛先生一生起落见多识广,在老村长治理下他在村中一直甘当闲人,尽管如此他在村民心中仍颇具威信。但这次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道自己是强自镇静,他的心中同样疑惑,更多的还是担忧。
刚得到消息时他立即检查过,各处明的暗的机关消息迷阵丝毫未动,不曾发现任何有外人或者野兽侵入的迹象。
众目睽睽下,诸葛先生在院中巡视两圈。院中机关并没有未启动过的痕迹,他心情愈发沉重。
接着他独自进入屋中。
老村长一家是祖孙三代生活在一起的。年轻夫妇与公公的起居室分开,他们十分孝顺,把朝向最佳的南屋留给了自家长辈,单辟一室,住在偏房。
看得出昨晚事出突然:家具四处翻倒,老村长的成名刀的刀刃嵌入土炕床沿,崩裂翻卷的刀刃可见事发当时是怎样地奋力一击。他多年叱咤绿林,这样的老江湖出门的时候定然是随手提刀,大概是半夜听到动静······
他眼光留在刀上,瞳孔紧缩,弯腰拾起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