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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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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冬天,苗阜去电视台录节目。
他从小不爱学习,唯一的例外就是王声住他家对面的那一年。后来高中毕业,父母帮他找了一个铁路上的差事,算是能有个正经工作养活自己。可苗阜不想就这样默默无闻过一辈子——按照父母给自己写好的剧本,工作,娶妻,生子,再像自己的父母操心自己那样为儿女操心。他想做点什么大事儿,却又感觉力不从心。几年前他从捡场开始,逐渐成了当地文艺团擎天架海的台柱。他喜欢舞台灯光照射在自己皮肤上炙热的感觉,喜欢自己的声音被麦克风无限放大产生的杂音,可是又总觉得空落落的。苗阜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但这种感觉让他抓心挠肝地难受。
那天他说的是单口相声《草船借箭》。苗阜说过对口相声,却都以和捧哏裂穴告终。不对劲儿就是不对劲儿,他宁愿一个人。
节目录得很顺利。他在后台褪下长衫换上便服准备离开,突然被台上朗朗声音吸引了注意。“锏打山东六府,马踏黄河两岸。这山东是九州十府一百单八县……“苗阜从侧幕望去,台上的人折一把纸扇,着一身青衫,俯仰顿挫间拍案满堂惊叹。那人似乎很白,强烈的光线反射让苗阜看不清他的侧脸。但有一样苗阜却看得清楚,那人右侧嘴角下,有颗米粒大小的痦子。
演播室的候场大厅很冷,苗阜把手缩进袖子,蜷起身体取暖。他要等那个人从后台出来,然后走上前去再次伸出手,笑得云淡风轻:“你好王声,我是苗阜。好久不见。“
西安的冬天一向干燥,那天竟然飘飘扬扬洒下了鹅毛大雪。恰如母亲口中他出生时候的场景。
好像新生一般,苗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