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花好人圆小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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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半个多月，眼见甘州已日渐太平下来，加上年关临近，李元昊便留下卫穆山喜的副将带着三千守兵，自行带着大军回云州，沈二郎和江烟波一行自也一路随行。
临行前一日，沈二郎与江烟波商议后，叫了张冠柱四人过来说道：“我与烟波就要随大军回云州了，到了云州元昊绝对容不下你们在他眼皮子底下，你们四个是留在这里呢，还是回宋？若是回宋，我可以送你们到辽境。”四人见事已至此，只得取道辽境回宋。
江烟波相送再三，对四人秘语道：“爹爹和曹将军的心意我铭记心中，磐石虽固，也决难改烟波携夫回乡之情。”
虽说四人也已不大信她这话中的诚意，最后却还是答应下来。
沈二郎一路向背，把四人送入了辽边界这才又转了回来。
李元昊虽说原存了放长线钓大鱼的打算，但知道了这事也只得一笑了之。
回了云州之后，李元昊早已按排先前回云州的亲随把王府边上的一个大臣的府邸用李元昊别处的宅子换了过来。
回到云州后，李元昊还带着妻子卫穆瑾和妾室咩迷馨之和两人的儿子李轩宁、李阿里，那卫穆瑾银盘一般的长圆脸上，神彩飞扬的上挑眉带着西北女子特有的大气豪爽，一双顾盼生姿的杏核眼，高挺的俏鼻下面是两片红唇，一笑便有两排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两腮上是任何胭脂都要为之黯然失色的飞红。而咩迷馨之那一头的珠翠的首饰不仅盖过了卫穆瑾，连她自己面目的吸引力都给夺了，以至于江烟波除了她那满头的珠翠后，只记得她眼中燃烧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与愤恨。可惜她们三个不像李元昊和沈二郎，彼此都通晓汉语和党项语，无语怎么说都行。每说一句话，还得旁边的女官和秋瓷来翻译，因而几句话后便都没有什么兴趣了。
倒是李轩宁与父亲李元昊一样，幼学契丹、汉、吐蕃诸国语言，倒也还能跟早早说上几句，他比早早大上两岁，又自幼由名师教导，连早早所学的那些名家诗篇，也是刚背一句，李轩宁就给早早把下句给抢了，如是几番后，一向被人见人夸聪明的早早突然就恼了，突然大声叫道：“意起丹田间，念出升气海。”她的声音很大，连李轩宁都愣在了那里，堂前的诸人也都纷纷看了过去，连在那里正喝酒的李元昊和沈二郎都转过的头来。早早看这次李轩宁不再说话，便得意了起来，李轩宁则是一脸的不安。而因为太小，还不会汉语的李阿理而从始至终都呆呆站在一旁。
李元昊的脸沉了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李轩宁看着父亲的脸色，心下慌了，赶忙过去跪了下去道：“孩儿不知怎么惹了早早妹妹，请父亲责罚。”
虽说李元昊和李轩宁父子这两句话说的是党项语，但江烟波察颜观色已是明白了怎么会事，她先前便注意着李轩宁和早早，因此早早为什么着恼，别人不清楚，她却心如明镜，当下一笑起身道：“王子殿下莫要责怪世子了，实是因为世子博学，早早黔驴技穷，这便心急了而已。”
听江烟波这般一说，李元昊便笑了起来，一抬手命李轩宁站起了身来。
重归于好后，李轩宁诚心向早早请教起她方才念的是什么后，早早又告诉了他两句：“气经归太虚，化实入八脉。”再问便连早早也不知道了。看着李轩宁怅然若失的脸，跑去问江烟波，化实入八脉后面是什么。
烟波笑了起来说道：“这我可不知道了，想知道得去问你爹爹去。”
早早又跑去问沈二郎，沈二郎在先她念了两句时就感到了奇怪，这时见她又来问，不由奇道：“我是我的内功口决，你问这个干什么？”
早早这时跟他早不生涩了，扯着他的衣襟撒娇道：“爹爹告诉早早嘛！”
沈二郎只得又把下两句告诉了她。
早早记下了，转身就跑去又告诉了李轩宁。
李元昊见此抚掌大笑道：“女生外向，这句话再对也没有了，这么大点的女孩儿，就知道问了父亲的内功口决去教小情郎了，不如给他们订下这场婚事如何？！”堂中人纷纷向沈二郎道贺不止。
因为李元昊刚才的那句话是用党项语说的，江烟波不明所以，可是看着堂中人的神情，分明是有什么开心事发生一般，赶忙问身边的秋瓷李元昊刚才说了什么，秋瓷用汉语告诉了江烟波。
江烟波立时起身敛身施礼道：“这可多谢王子殿下抬爱了，只是小世子家世尊贵，人又博学多才，还能不耻下问，日后前程定然不可限量。可小女出身微贱不说，还不知天高地厚，更兼小小年纪便好为人师，实非福兆，还请王子殿下莫要折了小孩子的寿数。”
她这一番话，虽是说的恭谦有礼，但意思却是再明了也不过了，她拒了李元昊的提亲。而后拼命的给沈二郎使眼色，要他赶紧给自己帮腔。
李元昊扫了沈二郎一眼，沈二郎虽说没有开口说话，但看向自己的眼神却表明了，不让李元昊为难江烟波。用党项语低骂了他一句重色轻友之后，李元昊抬眼看着江烟波用汉语说道：“你没看到你女儿现在已是一意向着我儿子吗？依我看你女儿如你一般，只所你而今只是枉做小人吗？”
江烟波神色自如的说道：“早早长大后她自己选的路，三妻四妾的是非之路再难行，也需怨不得我。”
李元昊不满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几个女人便怎么了？倒是你这般排外独己的，可不是你们汉家女人的作风啊！”
江烟波笑了笑而后说道：“我也是就怕早早学着我的样子，日后恼出事了来，可就不好了。其实今日这事皆因王子殿下看世子谦逊好学而起，王子殿下不觉得给他一个正经的师傅教着，要比去女孩子那里偷师要好的多吗？”
李元昊的脑子转的快，可明显江烟波的脑子转的也不慢，而今江烟波提出了拜师的事，也算把下坡的台阶给自己铺了个十足，再不下，还不晓得她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于是一笑招手叫过了李轩宁问道：“方才早早妹妹教你的内功口决想学吗？”
李轩宁赶忙回道：“回父亲，孩儿想学！”
李元昊向沈二郎一指示意道：“那就拜师吧！”
李轩宁先后已经请了好几个师傅了，对着拜师这礼绝不陌生，当下来至沈二郎正前跪倒先问：“师傅在上，弟子是先拜祖师还是拜师傅？”
沈二郎当年与众师兄弟闹翻，破门而出不说，还把剑法都给改了个差不多不说，就是要沈二郎自己说他的开派祖师是谁，沈二郎都未必说的出来，对于这里的关节，别人不知，李元昊却是知之甚详。于是忍笑对儿子说道：“就只拜师傅就行了。”
李轩宁恭恭敬敬磕了八个头。
沈二郎冷冷地说道：“入了我门中，只要你潜心修习，我自会成就你一身不凡的武功。但也得守我的门规，不多，就三条，一戒枉杀、二戒淫、三戒随意掳掠于已无用之物。违背了，我不管到时是什么身份，一样取你性命。”
李轩宁恭敬的说道：“弟子一定不敢违背师傅的门规。”
这时咩迷馨之突然插口道：“沈队长今日既是收徒，那一个也是收，两个也是收，大王子为何不让阿理也一并拜师。”
李元昊还未开口，沈二郎已是冷冷的说道：“他太小，学不了。”
李元昊笑而不语。
咩迷馨之心中空自岔岔也是枉然。
待李轩宁拜过师站在一边后，李元昊凑在沈二郎跟前低声取笑道：“门规是现想出来的吧，跟你的人一样有点呆，杀人肯定都是有目的的，没事谁会杀！这第二戒也没什么用处，我儿现在身边就已是美女环绕，过几年只怕一个不小心就让哪个胆大的主动去偷腥呢，他没柳下惠的心都得早早破戒，还用去外面胡来？这三戒随意掳掠于已无用之物更是好笑，我就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会对人没用的。”
沈二郎抬眼看着他道：“你要是我的弟子，就凭你在甘州那日屠城，便已经犯了我的死罪了。”
李元昊冷哼一声道：“连望梅止渴都不许了？！等我儿子长大了，如果也像我这样缺少军饷，你让他怎么去打仗？”
沈二郎毫不示弱的回道：“何止摘梅子，你把甘州的梅树都给挖了。再说自己受过的罪，你还打算再让他尝尝啊！知道他有这个门规，那你就不要让他去打那种没有军饷的仗。”
李元昊知道他那死心眼一句两句也说不通，只得低骂了他一句呆头鹅作罢。
当晚江烟波犹自后怕的对沈二郎说：“我给你使眼色你没看到啊？李元昊把主意都打到早早身上了，你也不替我说句话，我还真怕李元昊会不答应呢。”
沈二郎白了江烟波一眼道：“我已经告诉元昊不准他为难你了，他还说我重色轻友，你听不懂也就算了，还多事的替我收个弟子干嘛？”
江烟波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就一个弟子吗？小孩子一时贪新鲜，你应付两天不就得了。那小孩子会那么多，他不多你一个师傅，你也不多他一个徒弟。”
沈二郎不满的说道：“你又不懂，在江湖上，收徒弟教徒弟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收了你就得教好，教不好落下个笑柄不说，惹出什么事来，还得做师傅的去收拾。我当初教了猴子半年多，老七陆陆续续教了他三年，也都没收他为徒，为的是什么？元昊当初就说过让我教他儿子，我没答应。你倒好，主动提出来了。他为什么会不答应？”
江烟波张口结舌半天才道：“那我也不知道啊。”
沈二郎没好气的说道：“你那嘴快的，我想用入耳传音都来不及！”
事已至此，江烟波只得安慰道：“他一个王府世子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沈二郎皱眉道：“要是仗着武艺目下无人，随意杀降屠城，那麻烦可就大了。虽说这孩子现在还算淳厚，但是他是世子的身份，日后兄弟之间争位的矛盾肯定少不了，到时也是一件极麻烦的事。”
江烟波暗骂自己短视无知，这次竟不及沈二郎想的周到，于是委屈的懦声道：“对不起，这次是我不懂事，给你惹了麻烦。”
沈二郎听她这般一说，心情大好之余，却也不由得大奇道：“这今天是怎么了，今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太阳明儿可不是要打西边出来吧！”
江烟波半嗔半娇的说道：“当初我一说想学武功，你马上就说要教我了，我就以为是很容易了事了，哪想到就给你撞祸了。”
沈二郎哈哈笑道：“我夫人要学武功，那自是要双手奉上的嘛！”他说的自然。
不想江烟波瞄见他左边空空如也的袖子，却是心中一酸，一下子投到了他的怀中。
沈二郎却是已然瞄见了她方才看向自己袖子的眼神不对来了，抚着她的背笑道：“这又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起了鼻子？可是我以后在你面前也得忌口，连双手都说不得了？”
江烟波强忍着心中的酸楚说道：“想学武功了。”
沈二郎已是听出她的呼吸不稳来了，把她扶了起来，拭去了脸上的泪水，笑着哄道：“你想学我就教嘛，不许哭了啊！”
从当夜起，沈二郎就开始教江烟波身上诸穴名称。
看早早往往一瞪着小眼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江烟波便想让早早到别的屋去歇息，不想沈二郎是拦住了说道：“她有兴趣，就让她现在学就好，再过两年我教她就不方便了。”
教了一个多月，江烟波总算把人体诸穴才给认清。很多时候，她反不及早早学的快，少不得常常让沈二郎取笑她一翻。
过了年后，入宋朝贺了西夏使者回来了时，多还了一个人，让沈二郎开心不已，却是阔别已久的老七。一番牢狱之灾后，老七非但没有受什么罪，人还胖了一些，白了一些。这一大群折腾下来，老七也不愿意回君山了，于是沈二郎便把他塞到了李元昊的亲随队中，反正老七的武艺也不差，只是不会党项话而已。
不久后，江烟波还发现，早早不但认识穴道，比自己学的快，还跟府里的下人们学了不少党项语，每天都忙了个不亦乐乎。一个多月后，早早的党项语也学的不少了。加上此刻天气也一日暖过一日了。江烟波便开始每日和早早一道起床跟着沈二郎习武，白天教早早系统了学起了诗经。小日子过的每日忙忙活却也有声有色。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后，江烟波一日偶感不适，弯腰出了几口酸水，她原本没有在意，反是沈二郎看到了，随手在她腕上一搭之后，放下心来，满脸尽是笑意，只说此后便不许她再练武功了。江烟波愣了片刻之后，算了算月事也有四十多天没来了，这才知道自己是又有喜了。
于是江烟波便沉下脸来，对沈二郎说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沈二郎斜了她一眼问道：“为什么？”
江烟波撅着嘴说道：“我要学武功，不想要这个孩子。”
沈二郎想了想到：“我传两成内力给你，要了这个孩子成吗？”
江烟波想都不想的说道：“不成！”
沈二郎不解，脸上却笑容不减的问道：“为什么不成，我的两成内力，以你的资质和懒惰，就是练上十年也练不到。”
江烟波气道：“我就是很喜欢现在的日子，不喜欢早早小时候的日子。”
沈二郎脸上了没了笑容，拽过了江烟波，伸手把她揽在怀中，伸手抚在江烟波还甚是平坦的小腹上说道：“当年你爹一碗红花给你，你心中也不是没气没怨，嫌他不顾及你的性命，不念你们的父女之情，可现在你不要这个孩子，那你可曾顾及你们的母子之情？”
江烟波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好一会才呐呐的说道：“那要还是个女儿呢？”
沈二郎笑道：“那也很好啊，我一直都遗憾错过早早这四年的成长了，再来了一个女儿也是好事一桩啊！”
江烟波心中虽有不快，却也只得点了点头。
沈二郎凑在她耳边低语道：“早早小时候我让你受了委屈，这次也算你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江烟波听得心中大乐，面上却是白了他一眼道：“我受了什么委屈，整个陈家村的人，谁不知道沈二郎这是世上一等一最会疼老婆的好男人，人人都说是我不知足呢！”
沈二郎闭了一闭眼笑道：“至少这次不会再为了每日早起练功，把刚睡着的孩子给吵醒了，扰得你也没法子睡觉。”
江烟波讶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二郎搂着她，在她发间轻吐着热气道：“我知道的多的呢，不给我个机会让我崭露一番吗？”
江烟波眉眼皆春的说道：“那可不能轻饶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花好人圆小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