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秋千》白白的糯

7、梦

　　鸡鸣寺处于曲朝与苏朝的分界处。之所以选在此处，是因为在这里苏林冠是有把握在封朝士兵屠城前带着弟弟逃出去。
　　在王宫里呆久了，他苏林冠本就是玲珑之人，知道如何为自己与自己在乎的人考虑。他不想死，更想让弟弟好好活下去。
　　只要活着，便一定会有能继续活下去的办法。正如后来，夜夜于男人身下承欢，一切也都不过为了一个“活”字而已。
　　鸡鸣寺倒也算一处美景。斜雨飞过，杂树亭合。闲阶静，杨花渐少，莺声犹嫩。苏林冠闲的无趣时便搬出那架哀筝弹奏。
　　哀筝是一架古琴，琴技是宫中师傅教授的。一茗本也吵着嚷着要学，可还是怕疼，半月便放弃了。
　　还记得那时那个已显出几分清雅的少年倚在他怀中，撒着娇，道：“哥哥可要好好学，反正我们俩是不分开的。等哥哥学会了就天天奏于我听，可好。”
　　当户弄青弦。苏林冠端坐阶前，弹到断肠处，春山黛眉低。
　　曲终乐阙，珠玑覆地。
　　“弹的真好。”一茗赞叹道，笑容灿若云锦。
　　后来与苏一茗分开后的日子里，苏林冠一忆起此番笑容，便会垂泪。
　　他曾经暗暗问过自己什么才是最痛苦的时候。后来当他为了复仇，亲手将弟弟送入王府让人玩弄时，他痛的不能自已。
　　“哥哥，我已进三王爷府。勿念。”
　　看见那浓墨飞扬的字体，苏林冠忽然一口鲜血呕出。
　　真的，心很痛呢……

　　伍心魇

　　苏一茗醒来后，身子已清理干净，却已不见了曲阑。咬了咬唇，扶着腰慢慢的下了床。
　　的确痛，可相比第一次时而言，已痛楚轻了几分。
　　不知为何，很想晒晒太阳。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只能躲在角落的物件，若再见不着阳光，想必都要发霉了。
　　扶着墙缓缓移动到门边，打开门。满目的锦绣刺的他睁不开眼睛。“苏公子早。”
　　闻言，发现跪面前的一干奴仆，为首的少年面容倒也算的上清秀，道：“我是三爷的贴身仆人，苏公子叫我小瑞子就好。三爷说了，以后公子就在主子房间长住下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奴才一定尽力办到。”
　　说完，众人三叩首。
　　苏一茗吃了一惊，佯装镇定，问：“三爷去哪儿了？”
　　“回公子的话，三爷每日早晨都会在辰时起床练剑，风雨无阻。若公子找爷儿有事，可去宁院寻……”
　　苏一茗想了想，道：“不必了，我现在只想晒晒太阳。”
　　小瑞子点头称是，急忙差人安排好一切。所有人都知道，这苏一茗现在可是三爷眼前的大红人，可没人胆敢怠慢。
　　半晌，小瑞子就将苏一茗引到了宁院不远处的一个湖边。湖光敛艳，春色正好。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暖暖的，就像哥哥的手。
　　似乎已经很久未见到哥哥了。他想着，该给哥哥传个信了。
　　忽然间似想起了什么，苏一茗一摆手招来了一旁侍候的小瑞子，缓缓道：“你可能告诉我，这三爷府中姬妾有哪些？”而后又补充道，“那些是最得宠的？”
　　小瑞子在心中一笑，心想，这最得宠还不是你吗。可口上恭敬，道：“这我们三爷一心愿为圣上分忧，如今已有二十五岁，却并未娶皇子妃，只有侍妾两人与一名侧妃。”
　　小瑞子顿了顿，又道：“何小主，公子是见过的。余下的是林将军的庶女林夕林小主和孟贵妃的亲妹孟棠羽，孟小主。”
　　贵妃亲妹，自然不会为人侍妾，便是那侧妃。
　　“至于……苏公子也应听说了，三爷不好男色。自然，自然也只有苏公子一人。”
　　苏一茗皱眉，未再问下去。闭上眼，想了片刻，又开口。不过这次有些犹豫之色，“那太子府的情况，你又知道多少……”
　　小瑞子自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尴尬一笑：“太子毕竟是未来国君，姬妾的数目自不是三爷能比的。有个三妃四妾也很正常。不过……”
　　“不过什么？”
　　小瑞子苦笑着，终是说出了口，“公子放心，令兄甚得太子喜爱。”
　　小瑞子只恐苏一茗误解自己意思，以为自己在变相挖苦他。可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下口，想起了半月前，自己不过记错了孟棠羽父亲的官职便被她令人狠打一顿。若不是三爷拦下，想必自己的小命也会丢了。于是便只好闭着眼等着巴掌落下。
　　谁知却是许久都没个动静，怯怯地睁了眼才知苏一茗已微眯了眼，像已入了浅眠。
　　生涩的睫毛微颤，在阳光下竟如振翅欲飞的蝴蝶。美的如一幅风景。
　　小瑞子自以为跟着曲阑已看遍天下美人，却不知此番春色，此前倒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