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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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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澳开的百乐门完全按照采微所开的风格布置,一楼只提供客人喝水饮茶;二楼设有雅间能提供打尖,也就是吃饭;三楼及以上是为住宿的地方。
林姝玉是女子,且身份不及采微三人,只能落在他们身后。上楼时,采微故意落后一步,他勾唇一笑,软软地往她身上倒去。
林姝玉太过娇弱,根本承受不住采微的体重,眼见着就要跌下楼梯。代王和淇澳眼疾手快,分别拎着一个人,这才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真可惜啊,采微心中暗叹,脸上却写满愧意,对着那张受惊小脸道歉:“对不住,林姑娘,本官身子骨一向羸弱,差点儿让林姑娘……本官着实愧疚。”
咱体力不济,身子羸弱,你可不能计较啊,看着那张吃瘪的小脸,采微心情大好。可一回头,就对上代王那双含笑眼睛,采微脖子一梗,推开他的手:“本官虽体力不济,但走路却并不需要人搀扶。”
是你说咱体力不济的,是你说的。咱觉得自己必须要将这四个字深刻地进行演绎。而且这种角色挑战性大,一次怎么能够呢?
于是在饭桌上,采微用余光瞄林姝玉的眼神和动作。对于她相吃的菜肴大肆饕餮,而自己最爱的鱼却纹丝不动。解释是:林姑娘,咱体力不济,身体羸弱,得多多地吃,好好地养身体。
林姝玉紧捏银筷,不好发作,只闷头喝酒。采微一见:哟!小白花还能喝酒呢,可惜咱酒量不行啊……
另外两个人见采微成心和林姝玉作对,也不好明面上劝阻,眼神的叮嘱采微直接忽视。只好在心里纳闷:采微平时挺大度,挺有风度啊,怎么今日像变了个人似的。
代王想到自自己说采微体力不济之后的种种行为,不禁失笑,侧过身子在他耳旁说;“本王错了,小微儿的体力很好,莫要再吃了,撑坏了肚子可就……”
话没说完,就被采微塞了只大蟹钳,顺带一番“好心”询问:“代王爷,这蟹钳的滋味可好啊?”
代王苦笑,嚼了几口便咽下,轻声说:“小微儿哪怕喂本王的是毒药,也是世上最甜美的毒药。”
咦~一股恶寒袭身,采微哆嗦了一下,然后再次“好心”地将最大的一只螃蟹夹过来:“甜美啊,那您慢慢品尝。”
说咱体力不济的罪魁祸首,害死你。
采微嘴角掠过一丝坏笑:代王爷,咱不是故意的噢,咱是有意的。
代王不能吃蟹,这是很少人知道的一个秘密,但恰巧采微知道。那日他着实无聊得紧,转悠转悠地,就给转悠到厨房门口了。然后听到厨娘们说代王不能吃蟹,否则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看着那张泛苦的俊脸,采微的嘴角得意扬起:小样,对螃蟹过敏噢。噢嚯嚯…只要想到代王被他残害地全身红肿,他就忍不住地开心。
老板,咱就说吧,指不定谁折腾谁呢。
本以为代王会拒吃螃蟹,没想到他竟开始斯文地动手吃。采微目瞪口呆,行啊你,斯巴达勇士啊。
吃完朝采微暧昧一笑:“味道很不错,小微儿的心意,本王……也收到了。”
这句话好别扭,好有歧义。采微低头,低头,再低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饭罢,林姝玉提议去临江阁听曲,采微本欲拒绝,但一想到代王那句话,他就深深地觉得:咱非常有必要去一趟。其乖巧的态度让代王微微一笑。
临江阁的曲子啊,采微听不出来是哪种戏,只觉得好困。打小他就不喜欢什么京剧粤剧黄梅戏,太他娘地催眠了。
心想反正在雅间包厢,睡觉也没人指责咱的不是,于是采某人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代王见状,忙解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他身上,眼里溢满了爱意与宠溺。而后才同淇澳、林姝玉说话:“他近些日子情绪不大好,失礼之处,望莫要见怪。”
淇澳举杯一笑,意味不明。林姝玉敛开眸里的复杂笑曰:“自是不会。”
“不知本王所提之事,结果如何?”代王兀自倒了一杯茶,浅呷。
淇澳率先开口:“淇家只辅佐明君。”
“家父亦是这个意思。”林姝玉浅笑。
明君?呵…代王手持茶杯,缓缓走向窗边:“二位以为,何谓明君?”
“忧国忧民,以民为水,己为舟呗。”采微嘟囔,“死老头…”
在场三人顿惊,代王皱眉回头:小微儿当真睡着了?
淇澳却问:“何解?”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舟民水,亦同此理。”采微依旧回道。
见另外两人大有叫醒采微的架势,淇澳连忙阻止,沾水在桌上写道:采微偶说梦话。
这是在他们相处的那段日子里,淇澳偶然发现,但并不常见。
林姝玉点头,轻声问:“依你之见,君与民孰重孰轻?”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采微很不耐烦地答道,低声嘟囔,“死老头,拖你妹的课,我还赶着回家呢。”可怜的采微,梦到历史老师拖课了。
采微前句话一出,在场三人无不面面相觑,普天之下,也唯有这个睡梦中人敢说这话了。代王问他:“何为治国之根本。”
但这回采微没再说话,淇澳耸肩:“他就这样,时说时不说。从前两次也是如此,还有些话我也未曾听过。什么‘骨的莫宁,踢车’乱七八糟的东西…”淇澳苦笑,“有时候真怀疑他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又一想,如果不是,他又该是哪里的人呢。”
突然从隔壁传来杯子的破裂声,采微应声而起,“蹭”一下抬头:“起床了,迟到了。”
继而动作一僵,对盯着他的三个人笑,挠头说:“方才睡得不好,做噩梦了,有几只吊睛白额大虫一直追我。我刚被扑倒,就给吓醒了。呵呵…”采微干笑着,见他们皆起身了,问,“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代王等人相互看看对方,说:“是啊,天色不早了。”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刚刚发生过的事。
可是气氛怪怪的,采微用打量的眼光在他们身上一直扫来扫去,想到从前同桌说过她有梦中答话的习惯,脸色不由地凝了凝:“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话?”而且是不该说的。
代王抱过他低语:“小微儿刚刚在喊救命。”
不对吧,咱刚刚明明梦到了“地中海二号”的历史老师,采微掰开代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对上采微那双探究的眼睛,代王在他耳旁轻语:“兴许小微儿梦到了从前与本王在一起那些快乐的日子。”
流氓之辈!采微把身上的外袍摔到他身上,再狠狠往他脚上跺去,眼里闪过厌恶:“无耻!”
但说都说了,还能怎么办,采微一脸大无畏,反正代王这厮不会轻易让咱玩完,怕什么。
“既然天色不早了,那便散了吧。”采微特别有深意地望了淇澳一眼,心中无限忧伤。
唉~这年头,出门在外,果然谁都靠不住。还组织呢,淇澳组织肯定已经把咱卖了。
被采微那眼神看得难受,淇澳脸上闪过歉意,但…他是当朝丞相。代王很有可能是下一任月咏王,他不能这么早就将代王的橄榄枝丢掉,因为,他还是淇家家主。
所幸采微虽信任他,却并非全身心相信他。咱也不小了,人际关系也看得清楚,特别是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利用起朋友来更是不眨眼。
微微一笑,哼了句歌词:“虫毒,纵有千丝百足,何及人心的可怖。”
淇澳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不过终究是保护过咱的人,临门前,采微说:“我没有怪你。”只是不会再像从前一般信任你了。
走出临江阁,天朗日清,一切都很好,只是那轮夕阳,越看越像老板一张俊脸了。采微一笑,伸出双臂,想拥抱那太阳,想再闻一闻他身上的奶香味。
糟了,咱不会得相思病吧,要不得,要不得。
而代王一直倚在门口看那个背影,在夕阳下,显得那么孤寂,却又有专属他的积极乐观。不自觉想到那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但这句诗完全不适用他,因为上一刻还遗世独立的他,现在却和卖糖葫芦的人讨价还价。
好不容易拿到了三串,一串给了在一旁目光炯炯的小男孩,另一串给了给了小男孩身边的小女孩,最后一串往自己嘴里塞。又同他们说说笑笑,摸摸这个,捏捏那个。
突然眼光一转,看向门口的代王,十分狗腿地跑过来说:“那个,代王爷,能商量件事嘛?”
“不能。”代王抢过他手里的糖葫芦,他当然知道他想见采葛,但…现在是绝不会让他们见面的。
不能就不能,采微愤怒地看向那个背影:那你干啥抢咱的糖葫芦,讲价很辛苦的你知不知道,人糖葫芦老板还是看大少爷这一张美得不行的脸才同意的。
回到荷住院后,采微泡在浴桶里想着,日后咱一个人该怎么办,组织是靠不住了,咱不能要他为了咱放弃那一大家子吧。
老板在咏歌确实有那么一些人和势力,但不能为了咱就不顾大局了啊。
唉!曾经在大幽咱真的好威武好自由好肆无忌惮啊。采微望着外面一轮明月,想起状元宴上老板那句:但见明月永长久,与君千里共婵娟。确实是千里共婵娟啊,老板,你此时在干什么?
大幽皇宫御花园。皇帝陛下喝着白开水,独对明月,唇角略含笑意。
忽然一人闪现,盘膝而坐于皇帝陛下身旁,倒了一杯水,浅饮皱眉:“怎么是白水?”
皇帝陛下一笑,兀自倒了一杯水:“微卿说常喝酒茶于身体并无益处。便要我只饮白水,起初觉得无味,后来慢慢习惯了。”就像他与采微,平淡如水,久了就有了感情,便也离不得了。
见他一脸羡慕,皇帝陛下笑曰:“怎么?这么多年了,他对你仍无半点情义?啧,黍硕,你有够失败。”
黍硕瞪眼:“白水太乏味,我去找酒喝。”
黍硕走远,皇帝陛下对月而笑:“微卿,这世上,愿与我共饮白水的也只微卿一人。”
除了思念,皇帝陛下丝毫不担心他的安危,因为他临走前说:指不定谁折腾谁呢。皇帝陛下信任采微,十分信任。
月咏咏歌荷住院里,代王正在看来自大幽的信件,皇帝陛下的权利已凌驾于所有世家之上,且大幽也正日益强盛。
再这样下去,月咏迟早会被大幽超越,代王眼里闪过不甘:“小微儿…”
另一厢采微已想了无数条离开代王的法子,每条都绝佳,但是采葛…一想到采葛,什么都免谈了。
代王这厮实在阴险,知道采葛在他手里,咱不敢轻举妄动,便死都不让咱见到采葛。
上帝啊!你已经关上了门,请给我一扇窗户吧!
突然,一抹绿色的身影自采微脑海中一闪而过,嘿嘿,窗户有了。
当晚,采微有了一个绝佳的睡眠,自大幽皇宫离开后的第一个。
故而第二天,采微一扫连日来的阴郁,十分神采飞扬。连带对着代王那张脸也不觉得嫌弃厌恶,一脸和气地跟他打招呼:“代王爷早安。”
代王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微儿这是怎么了?昨晚没发生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吧。当然,他身上一片红肿除外。也不知道小微儿如何得知他不能吃蟹的,昨日他脸上的坏笑可明显得很呐。
采微可不管他在想什么,十分安心地坐下吃早饭。不错,很丰盛。小鱼清粥,豆沙小包,清炒空心菜等一系列清淡的小菜。
他吃得十分起劲,由此可见,人的心情是影响食欲的。
用过早膳后,代王一如既往地出门,采微也带着琉璃芯出门,眼里带着算计:芯妹妹,就让爷来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催眠术吧。
采微在一家首饰店买了块长命锁,又去香料店买了安神的荷香香料和熏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采微在马车里将香料放进香炉内,轻轻点燃。荷的淡香瞬间弥漫,与代王身上的十分相似。
他拿出长命锁对琉璃芯说:“芯姑娘,这是本官替家妹买的,你是女子,帮本官看看可好?毕竟只有女子才懂女子。”所以咱懂你,瞧你看代王那厮的眼神,多么热烈,多么含情脉脉,多么爱意拳拳啊。
琉璃芯丝毫没有防备,凑了过来。采微却开始摆动长命锁:“你可得好好看清楚了啊。”
琉璃芯只当采微捉弄她,全然未察觉采微声音中的蛊惑,一双漂亮的眸子只盯着摆动的长命锁。
慢慢的,采微加重了熏香的剂量,手中的长命锁渐渐停了下来,而琉璃芯一双绿光毕现,采微邪魅一笑,在他耳旁吹气。
学着代王的声音:“琉璃芯,是本王。现在放松,在本王拍了一声手掌后,别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当三下拍掌声响起后,你便什么都不记得,从而醒来。你,知道了吗?”
“是,主子。”
“啪!”
听见拍掌声响起,琉璃芯眼中绿光微弱:“请问。”
成了!采微声带蛊惑:“采葛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