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医香》野子

12、不可限量

　　来接人的山庄家丁带了杜适之的话，说是若李芸有空的话便跟着李大夫一起去玩，他们家公子要请李姑娘吃好吃的。

　　李芸本没打算去，不曾想明月山庄的家丁热情似火，话也说得跟若不去他们将是多么多么遗憾似的。

　　这反倒是弄得李世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直让李芸跟着一起上车，正好也能顺便教导一下女儿一些简单的实际诊治知识。

　　“连翘，你来了？”

　　刚下了马车，李芸便听到了杜适之颇为开心热情的声音，抬头便看到了那个让她印象无比深刻的少年。

　　今日是大白天，杜适之穿了一身白衣，俊美的面容更增添了不少的灵韵，微风吹过衣襟微动，有如谪仙一般好看得难以形容。

　　杜适之边说边将李世隆父子给请进了门，并没有因为李芸没回话还用那种很是疑惑的目光打量他而有半点不悦之处。

　　因为杜适之的诊治需要花费不少的功夫，所以李世隆先行去给杜适之的舅舅韩啸复查。

　　“连翘，你刚才怎么那样看我？”杜适之果然给李芸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东西，亲自招呼着小丫头在厅里坐，开玩笑道：“是不是觉得特别好看，所以一下子看呆了？”

　　李芸刚拿起一块糕点准备往嘴里塞，听到杜适之的话下意识的停了手，等会再吃，免得不小心喷出来。

　　“呃，你长得是挺好看的，不过我刚才明明不是看呆了的表情好不好？”她也不卖关子，笑着说道：“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你今日给人的感觉怎么跟前几天差那么多，若不是还长着同一张脸，我都快以为是换了个人了。”

　　她也懒得再纠正杜适之对自己连翘连翘的叫法，补充道：“就算你觉得我是你救命恩人，想要报恩，也不必一下子这般热情亲切吧，害我总觉得怪怪的。”

　　“有吗？有那么大的差别吗？”杜适之自己倒并不觉得，有些奇怪的反问了一句。

　　“有！”李芸斩钉截铁的说道：“咱们这才是第二次见吧，你这一下子对我好得跟我家四叔一样，换成是你，你说会不会觉得怪怪的。”

　　杜适之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李芸大人一般的思维，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今年才十三好不好，就比你大五岁，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看上去像你叔吧？”

　　“我四叔才十岁呀！”李芸眨巴眼睛得意的笑了笑，而后这才慢慢享用起面前好吃的美食。

　　杜适之全然没有被戏弄的不爽，反倒是笑得极为开怀，片刻后说道：“那以后你也管我叫叔算了？”

　　“才不，凭什么你无缘无故就大我一辈了？”李芸翻了个白眼，她怎么可能叫一个比自己实际年龄小了不知多少的小鬼为叔呢？

　　“那叫哥也行呀，适之哥哥……适之哥哥……很好听呢！”杜适之如同发现了什么新奇事一般，漂亮的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芒。

　　他自个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般开怀过，看着眼前瓷娃娃一般可爱的连翘，让他内心舒畅而欢喜。

　　“也不，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没有长子。”李芸故意歪曲着杜适之的意思，其实她是觉得适之哥哥这样的叫法太过肉麻。

　　若她真只是个普通八岁的小女娃，那倒没什么，活了那么多年，对着个小孩子叫哥哥，当真叫不出口呀。

　　“那你说叫什么？”杜适之倒也没有强求，好言好语的询问着李芸的意见。

　　连他自个都没有留意到，自打母亲去世之后，他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用这种商量式的口吻询问在意过别人的意见了。

　　“就叫杜适之呀，你不就叫这个吗？”李芸干脆的抛出了答案，而后又塞了口吃的进去，没功夫再搭理人。

　　“连字带姓的不礼貌吧，叫适之不好吗？”杜适之笑着跟李芸讨价还价起来：“你看我今天可是特意给你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咱们可是好朋友了。”

　　李芸顿时觉得杜适之此时此刻可爱天真得没法形容，待吃完嘴里的东西后，这才好心提醒道：“谁给你好吃的，你就会跟谁做好朋友吗？”

　　“哈哈……”杜适之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实在是被眼前这个反应灵活，聪慧机敏的小丫头给逗乐了。

　　片刻之后这才收住了笑，一副颇为认真的模样说道：“这倒也是，那好吧，看来我还得好好努力，争取早一些得到连翘的肯定与承认。”

　　李芸不由得一怔，看到杜适之温柔得可以化开寒冰的眼神就那般自然的笼罩着自己，让她觉得有种被当成珍宝一般呵护的感动。

　　她的那一生，看到过太多太多各式各样的目光，美丽的容貌当然也让她从不缺少异性的爱慕与怜惜，但除了早逝的父母，她再也不曾感受过此刻杜适之那样的目光。

　　“别总用这样的眼神看人，特别是女孩子。”片刻后，李芸不动声色的回过神来，不过显然却有些大意了，自己如今的年纪可并不适合给出这样的建议。

　　那样的眼神是哪样的眼神？杜适之显然没有立马反应过来。除了连翘以外，他似乎根本没有再跟其他女孩子这般亲近过呀！

　　不过，愣了一下，他却是很快明白过来，也没觉得这样的话从李芸嘴里说出来有什么不合适的，反倒是点了点头，极为开心且毫不犹豫地说了一个字：“好！”

　　此刻，杜适之的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愉悦感。

　　简单的一个“好”字，却是他对着李芸做出的承诺，头一回对着一个小女孩做出的心甘情愿的承诺。

　　李芸却是愣了愣，其实她也不过是随口说一句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没想到杜适之却问都不问其他，径直就这般一个“好”字应了下来。

　　她也算是识人无数，自然看得出眼前的少年应这一声之际时的那份诚恳与认真，一时间感觉有些怪怪的，索性埋头吃东西，不再多言。

　　“我吃好了。”没多会，李芸便罢了手没再继续，自打杜适之说了那一声“好”后，总觉得那家伙看着她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怪怪的，当然也就吃什么都少了点滋味了：“我要去找我爹爹。”

　　杜适之见状，也没拦着，起身带李芸去找李世隆，正好算着时间也算不多了。

　　韩啸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一切都在李世隆的预料之中并且全都是往最好的方面发展，除了因为李世隆医术好外，自然也跟朝啸自身身体的强壮大有关系。

　　因挂心外甥，所以韩啸请李世隆就在他的屋子里头替杜适之医治，反正屋子宽得很，一旁也有卧榻方便不已。

　　李世隆自然没什么意见，在征得杜适之跟朝啸的同意后，现场医治并且以实例指导着李芸，当然，李世隆是个极有分寸之人，不论如何却绝对不会影响到患者的治疗。

　　李芸学得很认真，一双漂亮的杏眼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那是一种发自热心深处的兴趣与热爱，那样的认真劲头更是让瓷娃娃愈发的显得可爱而美丽。

　　杜适之的嘴角显露出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这世上原来竟还有这般可爱而美好的小丫头。
　　李芸自是并没留意到这些，一门心思扑在父亲听讲的要点之上。

　　这么些年以来，她最最缺少的还是实践上的经验，而两天在空间内也是有针对性的看了一些医书，所以面对如今的实际运用当然如鱼得水。

　　李世隆震惊不已，万万没想到自个女儿悟性与记忆力竟然如此惊人，他所说的一切，女儿不但一下子就掌握了，而且还能够立马举一反三，学习速度快得让人不敢相信。

　　就连后边的针炙之术，女儿同样悟性不凡，各处穴位一说便记住了，而且针灸的注意要点也一下子摸得清清楚楚。

　　若非杜适之今日要灸的穴位十分特别，出不得一点点小小的差错的话，这丫头估计真敢上阵直接实际操作起来。

　　好在李世隆心理素质极好，再加上这些日子女儿给他的震惊度已经很多，因而此刻心中更多的是欢喜，那种家有神童初长成的无比骄傲跟自豪。

　　父女两忙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个过程内，李芸早就可以极好的打着下手，只需父亲一个眼神便能够提前准备好其要用的物品，默契无比。

　　治疗也颇为顺利，杜适之在针灸后又泡了两刻钟的高温药浴，将体内的积毒一点点慢慢的排出。虽然这样的疗程时间比较长，速度也不会太快，不过很明显，这却是对身体最无损害的。

　　第一次的治疗完全结束之后，韩啸明显信心大增，知道李世隆是真的能够治好自己的外甥，而之前不过是没有一口把话说死罢了。

　　“先生医术果然了得！”韩啸自个也是懂医理的，看得出来这会功夫外甥的情况的确是在朝着好的一面慢慢发展，他高兴地夸赞着：“令女更是天资过人，将来医学造诣不可限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