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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尸体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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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加黑下来,张春仔细打量着拉着他胳膊的小姑娘,下意识想推开对方,但对方死死地抓着他不肯松手。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姐。”张春强调重点。
小姑娘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说道:“你捡了我姐姐的香囊,你就是我的姐夫了,我们回家吧,姐夫!”
张春吃惊地盯着他手中的香囊根本无法理解这个逻辑,他商量地询问道:“那我再扔回去,行不行?”他知道云贵一带少数民族居多,古怪的习俗更多,他大概一不小心捡了不该捡的东西,但他实在不想这么随便犬捡’个媳妇回去。想到这里他不由瞟了周瑾钰一眼,分明是这小鬼故意陷害他。
云海洋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好奇地问:“张春,你什么时候连小姨子都有了?这都不告诉我?”
“问你外甥!”张春双目一横。周瑾钰朝他天真地眨了眨眼不解地说:“张叔叔,你不想要婶婶吗?总比你晚上抱着鬼睡觉要好!”
几乎在周瑾钰话说完的瞬间,张春的双眸猛地一沉,整张脸即刻冷下来。周瑾钰不由缩了缩脖子,把脸埋在云海洋身上。
“活该,谁让你胡说的?”云海洋摸了摸周瑾钰的头安慰道。而张春的表情恢复过来,像是刚才的人不是他,他不解地对周瑾钰问:“小鬼,你刚才说什么?”
周瑾钰小心地瞟着张春不敢说话。
“爸爸,爸爸,姐夫来了!”
还抓着张春胳膊的小姑娘突然大喊起来,前面不远处跑出来四个人,加上小姑娘一看就是一家子。
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走到张春面前热切诚肯地问:“年轻人,你结婚了没?”
张春下意识地如实回答:“没有。”
“那就行了!来,来,我们回家!”男人兴奋地拉住他的手,他后面的一家人全都呵呵笑起来,簇拥着他往村子里走。
张春觉得简直莫名其妙,但是却没有人听他解释,他被强行带回中年男人家里,满屋子喜庆的布置,屋外的院子也已经摆满酒席,坐齐了宾客,似乎就在等他莅临开席。
带他来的男人把他安置在堂屋中间,自说自话地介绍了一家子的情况。
男人叫骆少擎,他父亲去年去世,旁边的妇人是他母亲和妻子,膝下有两女一子。大女儿骆婷,刚刚十八岁,正是村里最开始失踪的人;刚才拉着张春叫姐夫的是二女儿骆佳,还有一个小儿子才十一岁,叫骆俊杰。
这件事从头来说就是龙谷乡有个习俗,未出嫁的姑娘意外过世,由于没有成婚就表示没有成人,不能转世投胎,所以必须要找一个人家阴婚。而这个阴婚的对象就是在路上扔一样姑娘生前的东西,谁捡到了就‘嫁’给谁,只要对方未婚即可。
这种事不只张春不愿意,正常来说谁也不想娶个死人当媳妇,所以只要这个习俗背后还有个习俗。只要张春接受阴婚,那么姑娘家会将姑娘的妹妹一起嫁给他,相当于一场婚礼娶回两个新娘,并且还能得到两份嫁妆。如果他不愿意留在这里,在为死去的姑娘守灵满三个月后就能带姑娘的妹妹和嫁妆离开。
这样说来张春倒也不吃亏,但问题是张春现在还不想跟结婚,甚至连女朋友他也没心思去谈,就好像他如果和谁在一起就会背叛谁一样。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具体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反正就是他不想。
“年轻人,既然你捡了我家姑娘的香囊,这亲事就算是定了,我家姑娘命不好,你怎么忍让她嫁了一次嫁二次,死了还要受这份辱!”骆少擎拉着张春痛心疾首地说,弄得像是张春负了他家姑娘一样。
张春猛地站起来,甩开骆少擎,眼神又一次冷冷地下沉,轻轻地瞟着面前的男人开口道:“不用说了,他不会娶任何人。”说话间他浑身都散发着给我滚的信息,连说话的声音都低沉得变了调。
云海洋见了冷不防地抽了两下嘴角,挤开围着张春的人上前说:“你冷静点,我们可有任务在身。”张春甩开袖子不理他直接往门外走。
“我们是从省公安厅过来调查你们村失踪的事的,捡到你家的信物完全是个误会,如果你们再继续胡搅蛮缠就是妨碍公务。”云海洋端起架势对骆少擎说。
骆少擎却完全不依,“这不是误会,是我家姑娘选中的人,你们不能耍懒!这是我们的规矩,祖祖辈辈都没坏过!”
“迷信!”云海洋愤愤地哼了一声,目光瞪向周瑾钰,小孩咧开嘴朝他无辜地笑了笑。
张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走到了门口,院子外面正好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年轻人,他冲进院子的酒席间,突然僵住动作视线正好对上张春的双眼,接着直直地裁到在地,失去动静。
院子里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张春第一个冲上去。躺在地上的人身上完全没有热度,张春伸手探了探他的脖子,没有摸倒脉搏,却看到了脖子上淡红的尸斑,皮肤有明显的皱缩,白得诡异,像是在水里泡过。
旁边的一个小男孩突然大叫起来:“是少临三叔!”
喊声刚落下,另一边的一对中年男女立即奔过来,怔怔地盯着趴在地上的人看了一会儿,半百的妇人登时跪到地上哭得伤心欲绝,男人也蹲下来忍着哭安慰妇人,边上的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三娃子倒还是痴情哦,这是知道婷妹子要嫁人回来咯!”
“你别多舌,骆少擎听了要发疯的!”
“他发什么疯!疯的是三娃子!”
云海洋听到声音连忙赶出来,他和张春对视一眼,然后上前对尸体边上的妇人和男人说:“大叔,大妈,我是省公安厅下属的警察,我姓云,你们节哀。”
男人沉重地朝云海洋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妇人确情绪激动地一把抓住云海洋的衣服,哭喊起来,“你们怎么又来!人都没了!又来!”
妇人的话夹着方言,云海洋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失去亲人的心情他很理解,于是道歉道:“大妈,对不起,是我们晚了。”妇人瞬间哭得更加动情起来,旁边的男人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下。
龙谷乡村多数人都姓骆,地上的尸体叫骆少临,是龙谷乡失踪的18人中的最后一个。案卷上写的是村里连续失踪了16人,再也没人敢进山去找人,骆少临是在查案的2名警察失踪后,独自进山失踪的。
张春蹲在骆少临的尸体旁边,他不是专业的法医,检查不出尸体的情况,唯一能确定的是骆少临绝对不是刚死,尸体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尸斑。
可是既然是尸体又怎么可能自己跑回来?
他想着抬眼望向他对面的周瑾钰,小孩还背着他的书包,蹲在离尸体一米远的距离。
“小鬼,你看到了什么?”
周瑾钰虽然才八岁,却是古探队年龄最小的队员,他跟云海洋都看不到鬼魂这类,所以周瑾钰的作用是很珍贵。
周瑾钰一动不动地回道:“他死了。”张春刚想回他一句废话,他却接着说下去,“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和你比起来他闻起来更像人。”
张春瞪了他一眼,思绪变得更加复杂,若是尸体沾上阴气之类的,或者被附身自己跑回来倒是说得过去,可什么都没有,那刚才所有人都看到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骆少临在刚刚之前还活着?这样的话那他的尸体为什么会这么冷?皮肤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尸斑。
“张叔叔,他的衣服里面有东西。”周瑾钰指了指骆少临的胸口。
张春凑过去,轻轻扒了扒尸体的衣领,一只蜈蚣从尸体的领口爬出来。他下意识地缩回手,只见蜈蚣快速爬到地上想要逃走,他出于条件反射地抬脚朝蜈蚣踩下去。
“张叔叔,你不怕这是蛊?”周瑾钰望着被踩烂的蜈蚣,小声地说。
张春愣了愣,他四下望了一周,没有人注意他踩死了一只虫子,龙谷乡也是汉人的村子,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么多,反正已经踩了,再想也晚了。
由于突发的意外,张春的‘婚礼’也被延后,经过云海洋一番说词,骆少临的尸体被安置在村里的祠堂里。安抚好村民后已经接近凌晨,祠堂里除了张春他们三人,只剩下龙谷乡的村长。
他们从村长的口中得知龙谷乡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汉人村子,虽然保存着一些古老的习俗,但绝对没有某些少数民族那样偏执,就像张春捡到‘媳妇’这事,只要张春拒绝到底,对方是没有办法强迫他娶一个死人的。
离开祠堂后,由于村长的话张春稍微放心了一些,至少不用担心‘强嫁’,但对他们被安排到骆少擎家住,张春多少有些抗拒,不过作为一个男人他也不好为这闹别扭,只好硬着头皮睡进骆家安排的房间。
半夜张春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猛地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骆少擎家挺大,他一人分到了一间房,而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村长所说的拒绝到底和他独自一间房的意义。
虽然一片漆黑,张春还是看得很清楚,骆少擎的小女儿骆佳披着一条毯子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挤进来,迅速跳到床上掀开被子,挤进被窝里。接着骆佳的双手攀附在他腰上,他猛然发现小姑娘毯子下面竟什么也没穿,这时他想装睡都不行,如同被雷击中一般跳起来。
“妹子,你冷静点!”
骆佳眨了眨眼,摸到张春站在床上的双腿说:“姐夫,我很冷静,不冷静的是你,快躺下来我们睡觉。”
张春在心里狂骂,他捡起床上的毯子迅速给骆佳披上,“小妹妹,我知道你并不想这么做,你还是未成年,是受法律保护的,就算是你爸爸也不能强迫你这么做,懂吗?”
“谁说我不想,姐夫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喜欢你,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要嫁给你!”骆佳嗖地一下掀开被子,直接抱住张春。
张春倏然瞪大双眼,身体僵硬了半秒,慌张地把小姑娘推开,动作太大踩得一块床板翘起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床板下面的人脸,不是别人正是骆家已死的大女儿——骆婷。
骆佳没有注意到床板下有什么,她拽着张春的裤子不松手,差点被扯掉下来。
张春登时目光一冷,一脚把小姑娘掀下床,堪称粗暴,一点也没顾忌对方只是身高才到他肩膀的小姑娘。他瞪着骆佳冷历地说了一句,“别碰我!”声音沉得变了调,目光盯在骆佳胸前,在她胸口的位置有一个像是太阳的纹身,随即他一脚踢开身后的木窗户,纵身从二楼直接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