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未眠》轻寒Qinghan

52、Chapter52

　　春节假期结束，恢复正常上班。

　　阮星眠将闭关数日绘制的假日主题系列鞋履的设计草图，呈给关淮。

　　站在关淮的办公桌前，紧张地等待他的意见，他一边翻看设计草图，一边抬眼瞥她，道：“瞧你的黑眼圈，是想跟大熊猫抢国宝称号吗？”

　　“徒弟愚钝，只能加班加点画图稿，让师傅见笑了。”

　　阮星眠毕恭毕敬地回复，关淮替她报名到今天提交设计草图，只有短短四天的时间，容不得她慢悠悠地想创意再画图，想到什么必须马上画出来才行。

　　这些在项允集帮助下选择的设计草图，阮星眠有种得到特别“加持”的感觉，还是很有自信的。若经过关淮的提点，肯定能日臻完美，在比赛中有所斩获，如果因此出道就再好不过了。
　　“软绵绵，告诉我，你的设计想表达什么？”

　　办公桌后的关淮拿着设计图起身，走到阮星眠跟前，一脸高深莫测地打量她。

　　阮星眠被他犀利的目光看得忐忑，道：“假日的邂逅和心动。”

　　为了表达这个感觉，她选择暧昧的暗色调，设计四款样式不同的高跟鞋，增加配饰点缀衬托假日的氛围，突出表现水晶和珍珠“画龙点睛”的效果，她想萌动的心如水晶一样剔透，又像珍珠一样珍贵。

　　“草图告诉我，你确实很努力。”关淮遗憾摇头，“但，不行。”

　　如果是别人的作品，他会直接甩那人脸上问：“什么玩意？回炉重造。”

　　“为什么？”

　　当场被泼了冷水，刹那感觉浑身“透心凉”，阮星眠直觉追问理由，她费心费力的作品，在关淮眼中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让她很挫败。

　　“第一，你没有考虑《GRACE》杂志的时尚定位，把握不住《GRACE》审美取向。第二，你忽略了相关五大公司的市场方向，设计的表达太晦涩不符合市场行为。第三，作为设计师，眼界决定品味高低，过于堆砌的设计只会显得廉价，你的设计暴露眼界的上限。”

　　关淮逐条指出她设计上的问题，针针见血，听在阮星眠耳里，就是她的作品一文不值，最后还上升到人身攻击，她的眼界不行。

　　不愧是关淮，戳人软肋易如反掌。

　　“小关先生，果然严格。”阮星眠咬了咬嘴唇，难受归难受，但他有的放矢，有理有据，“可我的设计，难道没有一点点可取之处吗？”

　　“沉得住气没急眼，有进步。”关淮以为被他全盘否定，她会备受打击哭红鼻子，跟初见时撒娇卖乖相比，她意外地坚强，看来并非朽木，值得雕琢。

　　“还请小关先生指教，我会重头再来的。”

　　或许跟关淮相处久了，习惯被挖苦消遣，她的抗压性得到显著提升，好胜心也变得强烈，一时被否定自信受打击很正常，关键的是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设计并非一蹴而就。”关淮斜靠着办公桌而坐，又翻了翻她的设计草图，“对设计师来说，天赋才能的重要性远远超过勤奋努力。”

　　“小关先生的意思是我没有天赋可以放弃了吗？”

　　阮星眠最不喜欢关淮的一点就是他太喜欢拐弯抹角。

　　“哟，领悟力不错。”关淮似笑非笑地瞅她，“你是抱着随时能放弃的觉悟当设计师的吗？”

　　“当然不。”阮星眠恼火起来，“小关先生，请你开门说亮话。”

　　虽然有项允集这么可靠的朋友存在，让她做什么都觉得有路可退，但她并没有逃避去依靠项允集的念头。

　　“眼界不够开阔影响品味审美，时尚敏感度迟钝把握不好市场喜好，虽有灵感但未能雕琢研磨，所出作品自然难如人意。”话说得太敞亮就显得刻薄，关淮看阮星眠暗下来的眼睛，竟有些不忍，“不过，你还有可取之处，学习能力和行动能力不错，便有可能弥补不足。”

　　关淮想起她最初夹带在简历中的设计图稿，尽管是模仿恩薇的作品，可抓到了恩薇的特质，融入自己的理解，别有一番韵味。作为非专业设计出身，她通过自学和模仿能有那样的设计，虽说稚嫩业余，但确实有潜力，不然他也不会选择这么麻烦的方式来报恩。

　　他的师傅——意大利传统手工制鞋工房的老鞋匠曾说，有些才华是可以培育开花的，有些灵感是能够研磨成型的，无论什么人都不该自认已到达极限。

　　“那么，请给我三天，我会提交新的设计草图，到时请小关先生再指教。”

　　既然有被认可的能力，她就发挥优势，下一次的设计绝对要让关淮说出更多的“可取之处”。

　　关淮把设计草图塞到她手中，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日程表翻看，问：“软绵绵，你有护照吗？”

　　“嗯。”

　　阮星眠点头，一时跟不上关淮的思维，他话题转得太突然。

　　小学时阮宗延带她出国旅行办了护照，后来他的事业越做越大，就很少带她出国。最近一次出国，还是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她和肖翊去欧洲自助游。为期一个月半的旅程，她并没有太多收获，因为肖翊一路上艳遇不断，他特别享受旅行中的暧昧。

　　她那时紧张肖翊，担心他被热情的洋妞勾走，只顾着关注肖翊就没心思看美景，看他谈着短暂的恋爱，从奥地利开始，到德国荷兰比利时再到英国法国瑞士……最后目的地是意大利，她忍不住情绪爆发，在罗马国际机场对肖翊发脾气，嫌累不想再玩，在恋爱氛围更加浓烈的意大利，肖翊会如鱼得水玩得更开的。

　　她撒娇耍赖，肖翊就顺她的意，他们直接从罗马国际机场飞回国，她对那趟自由行的观感很糟糕。

　　现在回想，她一路都在看肖翊花枝招展，一边觉得烦躁不爽，一边又觉得肖翊魅力非凡，终有一天他会属于她，就先忍忍……真蠢，她从来不是他的选择，亏她自作多情那么多年。

　　“这两天你做些准备，我们出差。”关淮直接下达新任务。

　　“出差？要出国吗？我要做什么？”阮星眠问，要出国才问她护照吧？

　　“你只需收拾行李。”关淮凑近她，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道，“相信出差回来，你会脱胎换骨，创作出更有趣的作品。”

　　“……”

　　阮星眠无语，果然是不拐弯抹角就会死的关淮，心思难猜得跟海底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