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莲]千年》闲阶拾花

57、【结局3】

　　赵氏集团和赵祯的合作很顺利，赵祯原本觉得欠了余火莲很大的人情，想要让利给余火莲，不过余火莲说，一桩归一桩，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这个人情就先欠着，以后需要的时候，他会来讨。
　　赵祯和余火莲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他就打心底里喜欢，所以放弃了回乡投资的计划，也在本市买了房子住下，隔三差五就上门做客。而这一个多月里，为了方便照顾余火莲，赵晓颖和刘向南都住进了赵宅，每次赵祯上门，都是方旭和刘向南轮流下厨，有一回赵祯不经意的问刘向南，有没有意思去他那当大厨，余火莲简直怀疑，皇上他来看望自己是假，蹭吃蹭喝才是真正目的。
　　又过一个月，已经到了新年，早上方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余火莲没在床上，他楼上楼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吓了他一跳，连忙披上外衣就去了院子里，一进后院，方旭就看见火莲拿着他那杆钢枪，舞得虎虎生风，回身一掌便将儿臂粗的树击折了，显然是用了内劲的，方旭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他赶紧跑上去，脚下也用了轻功，余火莲听见身后声音，右手手腕一转，负枪回身，左手猛的推出一掌，方旭没想到他回突然打过来，反射性就举掌迎了上去，不过抬了手方旭就反应了过来，临时收了半数力道，两人对上一掌，却都没有用全力，各自后退三步。
　　方旭吓呆了，“火、火莲……”
　　余火莲却是一笑，“我没事。”
　　“你……”方旭连忙去扣火莲的脉门，火莲也没有躲，方旭发现余火莲的真气已经全部收敛，并没有任何逆冲的现象，他惊喜抬头，“你的伤痊愈了？”
　　“嗯，”余火莲也笑得很开心，“不但痊愈了，而且，似乎心脏也没有问题了。”
　　“真的？”方旭欣喜的拉着他的手，“下午去医院检查看看。”
　　“好。”余火莲点头收了枪，两人吃过饭，还不到中午方旭便迫不及待拉着火莲去了医院，吃过午饭取了片子一看，方旭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从片子上丝毫看不出火莲的心脏有什么好转，最多就是回到受伤之前的状态而已，医生给出的结论也是那样。然而余火莲却非常确定，他的身体状况除了缺乏锻炼，其他简直与前世一样，早上练枪时候，他已经使了十成内力，却收发自如，心脉完全没有问题。
　　回去的路上方旭一路都在不停的跟余火莲确认，火莲一遍一遍的回答，他才勉强相信了。
　　过了年，还没出十五，方旭就翻出中国地图，准备施行他们的环游世界大计，不过余火莲却似乎不怎么积极，方旭皱眉，“怎么了？你有心事？还是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完吗？”
　　余火莲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方旭，“我……我答应过冷清，给杜芙治眼睛。”
　　“哦，”方旭点点头，“可眼角膜的供体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需要自愿的捐献者，这事你也急不来。”
　　方旭还不知道余火莲给过冷清什么承诺，火莲张了张嘴，方旭看他表情就觉得他要说的，怕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余火莲已经给方旭写过检讨书以及保证书，以后不论什么事，都不瞒着他，所以他咂了咂嘴硬着头皮开口道，“杜芙的眼睛，呃……由于某种原因，无法移植别人的眼角膜。”
　　“啊？”方旭一愣，“那你怎么给她治？”
　　余火莲一咧嘴，“除了我的。”
　　方旭“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余火莲赶紧举双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当初不是以为过不去26日吗。”
　　“所以你觉得眼睛留着也没用了？就随便送人了？”方旭简直是吼出来的。
　　余火莲低头认错，“可我已经答应冷清了……而且杜芙的眼睛，也的确无法移植其他人的。”
　　方旭简直要气死，他一把抓住火莲的肩猛摇，“那你呢？眼睛给了他你怎么办？你当初若真的死了给她也就罢了，可你现在还活着，你、你就不能好好活着吗？”
　　余火莲叹气，其实对杜芙，他虽然觉得亏欠，但也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可再加上冷清分量就重了，他总觉得对两个人都该有所弥补，而且只是一双眼睛，也没什么要紧，左右，他要做的事已经都做完了。
　　方旭气了一阵，又转头看着余火莲，“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今天不是来和我商量，只是通知我一声？”
　　余火莲想了想说，“方旭，你不觉得，现在的我的状况很诡异吗？”
　　“嗯？”方旭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的身体现在分明已经没有任何异常，但X光片照出来的结果，却显示病情依然存在，而且……”余火莲顿了顿，“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鬼差临走时候说，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
　　方旭点了点头，余火莲继续道，“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没有答应过他什么，不过我当时说，答应过要把眼睛送人，我想，他最后那句话指的会不会是这个？”
　　方旭一愣，“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让你救杜芙才放过你？如果你不救她，就会再次有性命危险？”
　　余火莲点头，“我是这么猜测的。”
　　“可……”方旭想不通，“可如果当时他杀了你，你的眼睛也一样可以移植给杜芙，这说不通。”
　　这事余火莲其实也想不通，但他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也许……还有其他理由吧。”
　　方旭瞪着余火莲，半晌忽然说，“好，那你去吧。”
　　“啊？”余火莲一愣，“你同意了？”他看方旭的模样也不像是说气话。
　　“我总不能拿你的命做赌，我冒不起一点风险啊。”方旭无奈的抱着余火莲，他深深的叹气，大不了他把眼睛给火莲就是了。
　　“嗯……”余火莲轻轻应了一声，“对不起啊，这件事之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方旭笑了笑，“你说的？什么都听我的？”
　　“嗯。”余火莲认真的点头。
　　过了方旭这关之后，唯一的问题就剩下医院方面，因为国家禁止眼角膜的活体移植，所以余火莲还得做些手脚，其实这事也不难，只要钱到位，这世上很多事都是可以通融的。可等余火莲把全部过程都打点好了，冷清却又反对了，余火莲有点意外，“你不想给容容治疗眼睛了吗？”
　　“如果你死了，那我就算挖出你的眼睛，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可你现在活着，一换一的事，没意思。”冷清淡淡的说。
　　余火莲一笑，他没想到这辈子冷清对他竟然还有些情谊，“没关系，这你也不用心理负担，是我曾经欠了你们的，你只管拿去就是了，不为你自己也为容容想，我说过，她的眼睛无法接受其他人的眼角膜。”
　　冷清不悦的皱眉，“你哪来的依据？”
　　“依据我说不清，但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余火莲说的笃定，冷清忽然就动摇了，余火莲给他自己定下的劫难日，他几乎真的死掉，能活下来根本是运气好。所以听他说的这么肯定，冷清就真的不敢赌了，就像方旭不敢拿余火莲来赌一样。
　　“我会找一双眼睛还给你。”冷清道。
　　余火莲一笑，“好。”
　　余火莲给杜芙换眼睛的这场手术进行得很秘密，除了医院的院长、眼外科的主任、主治医师和当天几个副手之外，就只有余火莲、方旭和冷清三人知道。可余火莲和杜芙两人被推进手术室已经半天了，却不见主刀医生，余火莲正在奇怪，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就走了进来，给余火莲吸了两下麻醉剂，他便觉得头发沉了，就在他迷迷糊糊将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看见那鬼差穿着一身白大褂一脸笑意的走了进了，余火莲心里惊悚得不行，可他完全无力反抗麻药的作用，很快就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眼睛上也缠着纱布。他问方旭发生了什么，方旭只说手术很顺利，一周之后杜芙的眼睛就可以拆纱布，这一周只要不产生排斥反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次的主治医师是谁？”余火莲抓着方旭的手问。
　　“不就是周大夫吗？”方旭一愣，“周大夫把你推进去的，你不记得了？”
　　“他把我推进去的？”余火莲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你说是他把我推进去的？”怎么可能？周他是见过的，如果是他推自己进去，他不可能看不见，他分明在手术室里等了十几分钟。
　　“怎么了？”方旭见余火莲刚刚那么激动，可立即又沉默下去，就觉得事情怕是出了岔子。
　　“你……你亲眼看见周大夫推我进去的？”余火莲问方旭。
　　“是啊，”方旭回答的很肯定，“冷清也看见了。”
　　“是。”冷清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原来他也一直在旁边。
　　“怎么了？”方旭也紧张了起来。
　　“我这次的主刀医师，是那个鬼差。”余火莲低声说。
　　“什么？！”方旭连忙去抚余火莲的眼睛，“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余火莲摇了摇头，然后笑了笑，“看来，这个真的是他目的，如果他真要做什么，咱们也无可奈何，随遇而安吧。”
　　火莲可以随遇而安，方旭和冷清却都紧张起来了，好在杜芙的眼睛一直没有任何不适，直到一周后拆了纱布。杜芙缓缓睁开眼，便觉得有光，可眼前一切都很模糊，医生说这很正常，因为她从一出生就没用过眼睛，还不会使用，很快她找到焦距就能看清了。果然大约两个小时后，杜芙就能完全正常使用眼睛了。
　　余火莲在旁边听着声音，便会心一笑，总算杜芙没事，那接下来他这边会出任何问题，他都不担心了，最多再死一次，还能怎样。
　　不过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悲观，一个月后，余火莲的眼睛也拆了纱布，“嗯？”他微微一愣。余火莲闭着眼，竟仍然能感到光亮，他不由缓缓睁眼。
　　“怎么了火莲？哪不舒服？”方旭紧紧的皱着眉。
　　余火莲抬手抹平他的眉心，“我没有哪不舒服。”
　　方旭一愣，“你的眼睛……”
　　“是啊，”余火莲也十分诧异，“还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