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人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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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勒尼大街上，铺天盖地的冷雨像死寂的背景色浸冷着圣加比尔的民众。
一辆贵公的四轮马车肆无忌惮地冲过街道，疾驰的车轮溅起的泥浆毫无顾忌地洒在随行混乱而行的流浪汉身上，赶车的奴仆褚穿着黑金的绣花灯笼裤，狞笑这胡乱地把硬壳面包砸向胡乱躲闪的流浪汉们，脸上是全然的蔑视“哈，拿着吧，你们这些没用的狗东西，这都是你哈尔大爷赏你们的!”
冰冷的雨打在脸上生疼，不过卡尔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用惯用的风行之术不紧不慢地吊在这个显眼的队呼后方，杂乱无章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随意堆积的杂物很好地为他打了掩护，前方的嘈杂声响已经不能干扰我的思绪了，现在只有手腕处冷凝的羊角匕才是一切。
前方的华贵马车旁开始有人大打出手，低等的平民脸上是已经开始狰狞的凶狠渴望。我看见一个白发老者被踹到了一边，黑色的泥浆糊在他发青的脸上，边上的人群早就丧失了理智，一下又一下无知觉的践踏落在他的身上，他低头发出几声无力的痛呼，最后满头银发都沉重地栽进了泥浆里。
卡尔想他大概是死了，毕竟他大概可以估计他肋骨断裂的根数，和他内脏被挤压的程度。不过这对他而言是一个不错的傍晚，轻松的收获，感恩无能的光明神，他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体力就获得了一单漂亮的生意。
拥挤的人潮像是追随航行货船的无脑鱼，很快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没有人注意到老者的消失。混乱之地死亡总是多于新生。
掩在衣袖里的羊角刀利落地反挑开老者灰袍的皮质衣扣，飞快地用外袍裹住两人，卡尔趁着四下慌乱，直接顺着前进的人流走进了荒僻的巷子。
里面浓郁的鸡粪味臭得熏人，卡尔直接就把人平放在一张落满鸡毛的破硬柜上，双腿一盘坐在地上，开始清点自己的收获：一根沾着口水的牙签，恶，扔了；一圈硬斧酒吧的账单，没多大用处；额，这老鬼的脖子上是什么东西，一块绿荧石的银边挂坠，不清楚用途......一堆有的没的鸡零狗碎的东西里面，就只有一块石头挂坠和两枚银币有用，这银币还是从鞋缝里用羊角刀挑出来的。
卡尔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聊胜于无的钱币塞进衣服的边缝里。
该是和雇佣者结账的时候了。
自从他一年前穿越过来，他就准确无比地掌握了自己的情况，卡尔.詹姆斯.罗伊斯曼,孤儿，就像上帝遗弃的眼屎，流浪在圣加比尔的十三岁的少年。其他的一无所知，其中包括他自己之前的记忆，只徒留下解剖尸体的本能，不过良好的适应力很快就带给他一份危险但是获利丰厚的任务——“黑市的雇佣任务”，其中关于无穷无尽的魔法带来的适应不良暂且不提，他很快就凭借独一无二的尸体处理技术成为炙手可热的尸体贩卖者。
没错，就是尸体贩卖者，对于大部分存在于记载的炼金术而言人类的尸体是一项基本的材料，所以尽管圣殿的人百般禁止，还是有着源源不断的需求市场。
现在他就是要去向他的顾客——一位把面貌掩藏在外袍下的亡灵法师提交货物，第十三颗人头，他之前已经供给了十二颗了，十三个金币也已经到账。不过为了生意的长久他仍然决定恭恭敬敬地把这第十三颗人头奉上。
和法师约定的时间在暗云侵蚀黄月之前，黑暗的漆黑枯枝在夜色的掩映下好像一双双冰冷干枯的手，目的地是城郊的弃尸地，卡尔尽管在心里面早有准备，可还是被那种无孔不入的阴寒气息和陈旧的腐蚀气味弄得浑身不适。之前的交易地点多在鱼龙混杂的酒馆隔间里面，现在的最终地点总是给人十分不详的感觉。
卡尔微微皱了眉，铂金色的短发在昏暗月色的照耀下显出寂寂的色泽，他灰蓝色的眼睛紧缩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总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藏在衣袖下的羊角匕首早已蓄势待发，熟悉的风媒元素环绕自身，鼓荡的衣袖开始凝聚力量。
就在空气凝滞的那一刻，一只不带有皮肉的骷髅手扣住了卡尔脆弱的咽喉。
显然亡灵法师动用了魔法或是他早已经埋伏了下来就准备给卡尔一个“大惊喜”。
卡尔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鲜活脉搏在冰冷骨骼下的有力跳动，他干笑了两声妄图从这样尴尬的境地中脱身“亲爱的法师先生，我想你震撼的法术造诣已经足够震慑我了，那么现在可否将您尊贵的法术之手从我身上移开。毕竟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探讨，不是么，嗯？”
灰袍的法师好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明明灰蓝色的眸子里面冰冷的死寂一般，脸上却是恭谨无比的外交面具，嘴里甚至还滴水不漏地调侃他的小题大做。他已经完全通风的喉管发出“咝咝嘶”的诡异笑声，他优雅流畅地拿开自己的手，甚至还行了一个贵族的弯腰礼来道歉。
“没错，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劳烦取出这位为炼金术献身的先生的脑子好么。”虽然是一个问句，不过这位有礼有节的亡灵法师显然并没有给卡尔拒绝的机会。
卡尔闻言只是利落地抽出了藏在靴子里面的剥骨刀，之前的小插曲似乎就此被揭过。
锋利的刀锋沿着纹理有条不紊地前进着，他眼皮也不抬，仿佛专心于这一件事就是他眼前唯一的目的。
灰袍的法师却好像耐不住寂寞，一边往身旁的黑色漆器添加所需要的物品，一边开始挑起话题。
“你今年是到了入学的法定年龄吧。”
“嗯。”卡尔无不敷衍地应了一声，他解剖的时候一直都比较专注。正因如此他也错过了法师眼底划过的一抹微光。
“那么，我想你大概会比较需要风媒药剂吧。”他正往里头加着银铃草，一种可以提高药剂稳定率的昂贵草药。
“需要又怎么样，那不应该是我该有的东西。”
“那么如果说我可以提供给你呢。”
“那么我想先生你大概是被圣堂的蛀虫们给侵蚀了头盖骨吧。”
“呵，我并没有在开玩笑呢，你怎么总是不把我的话当真呢。”灰袍法师没有皮肉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他的嗓音里充满了愉快。
卡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的解剖已经完成了，现在眼前只有一块块形状比较规则的材料了，他往上面洒了一些保鲜的扁平鲶鱼液，随手就把刀插进了靴子里面。他现在对于这位亡灵法师的建议觉得很有探讨的必要，毕竟愿意付出一瓶风媒药剂的炼金术师可是不多，那么他所图的目的一定也不小，要知道现在这样一瓶可以充分提高元素亲和力的药剂要价在黑市可是高得很。
卡尔不动声色地移开脚步，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让人所图的，只是远离危险的本能让他开始紧绷自己的神经。
那边的人却好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从袖管里面拿出了一剂无色的药剂，一剂中间有着明显的漩涡风风媒药剂，笑着问道：“不试一试吗？”他的嗓音一样有着贵族的腔调，华丽的尾音像一条光滑的丝带拦住了卡尔妄图逃脱的脚步。
卡尔其实真的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虽然毫无疑问的这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图，可他既然让自己喝了药剂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威胁，其实是可以一试的，毕竟机会难得，而且自己就算逃了大概也会被抓回来吧。看他这一幅吃定了的样子。
他的靴子一点又一点地摩擦这地面，改变了原来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人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