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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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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利综合医院,特需病房。
听到开门的声音,病床上的梅南嘉喜出望外。
“赫濯哥。”
一见段赫濯推门进来,她急急忙忙下床,赤足迎上前,迫不及待地抓住他的手,大大的笑容在她苍白的面容上绽放,憔悴的眼神随即亮起来,邀功似的对他说:
“你看我都乖乖地把饭吃饭了,所以你要常常来看我,我好怕突然死掉再也见不到你。”
打电话向段赫濯求助的贺其薇,正在清理花瓶中枯萎的百合花,看见梅南嘉粘着段赫濯,她抱着整个花瓶向他颔首微笑,示意地比比门外,便离开病房,让他们两个独处。
“你不会死的,别胡思乱想。”
段赫濯一低头就看见梅南嘉病服长袖滑落露出的胳膊,白肤之上有些点点血斑,透露出不健康的气息,莫名地让他心烦意燥。
“如果天天能见到赫濯哥,我就不会胡思乱想的,可见不到赫濯哥我就好难过。”
梅南嘉顺势依进段赫濯的怀中,小声地说着她的心情。
段赫濯的身体因为她的靠近,有些僵硬起来,眉头不由地蹙起。
未生病前的梅南嘉是高傲娇蛮肆无忌惮的千金大小姐,而患病之后的梅南嘉变成脆弱敏感草木皆兵的可怜小白兔。
以前的她骄傲得不屑对他这个未婚夫示弱,现在的她患得患失仿佛菟丝草唯恐失去他。
段赫濯到现在都无法适应梅南嘉的大反差,更不习惯她一见他就往他身上撒娇的劲,反而担心因生病免疫力急速下降的她,粘在他身上会容易被他从外面带进来的细菌感染。
他与梅南嘉定下婚约不是因为爱情,纯粹是利益驱动,为了治愈她的病,他忙得不可能每天来看她,而且他不认为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会比寻找合适骨髓更重要。
“医生说你要注意休息,保持愉悦心情,不要多虑。”
段赫濯扶正小鸟依人似的梅南嘉,硬是搀着她回病床躺好,她的治疗每天都在进行,这样赤足乱跑容易着凉,对她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
安置好梅南嘉,他想要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手,又被她死死地攥住。
“赫濯哥,你不要走。”
梅南嘉松手反扑过去抱住段赫濯的腰,动作过大让她戴着的绒线帽掉落,露出因化疗而剃光头发的青白色脑袋,她光溜溜的头钻进他怀里,声音哽咽起来。
“我现在没头发,不能化妆,皮肤暗淡……一定变得非常难看,所以赫濯哥不愿意天天来看我吧?”
以前,她总是趾高气扬地连名带姓地唤他,叫嚣着一定要在大学毕业前解除婚约,她不想成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她说不愿意一毕业就嫁给他这个满脑子都是金钱交易的市侩商人,她讨厌他没表情的扑克脸,跟他结婚半夜睁眼都会以为看到鬼被吓醒呢。
现在,她常常闹情绪耍脾气就为见到他,粘着他撒娇亲昵地叫他“赫濯哥”,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唯恐他抛弃她……段赫濯对这样完全变样的梅南嘉无所适从,难以习惯。
“南嘉。”段赫濯垂首看着梅南嘉紧抱着他腰的手,拾起帽子给她戴好,他说不来甜言蜜语,只能耐着性子安慰她,“你的病很快就会治好的。”
虽然祝久安的骨髓与梅南嘉配型成功,但是在没确定她体检合格可以用健康身体移植骨髓之前,他是不会告诉梅南嘉让她空欢喜的。
“真的吗?那赫濯哥会一直陪我吗?”
段赫濯的话让梅南嘉稍稍安心下来,抱着他的双手仍然舍不得松开。
“你是我未婚妻。”
她想要他的承诺,但他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因为她是他未婚妻,所以他才出现在这里,为了让她恢复健康和他结婚。
“那我们马上结婚吧?”
梅南嘉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总是理智得近乎冷血的段赫濯,从五年前她对他一见钟情开始,到梅家和段家定下婚约,他一直都没有改变,完全像公事一样应付她,让她无法感觉到他的情意。
她以为她有足够的时间让段赫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的骄傲不容许她先对他表白,摆着高姿态放狠话表示对联姻的反对,心里想着一定要让段赫濯疯狂地爱上她,她才愿意毕业跟他结婚。
然而,老天爷给她开了个大玩笑,在她最美好的双十年华,被判了死缓,她已经没有资本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惺惺作态,年轻和美貌都不是她的优势了。
对死亡的恐惧胜过一切,可她最怕的是至死她都得不到段赫濯。
“现在不行,你身体——”
段赫濯想也不想否决她的提议,但未尽的话语被突然“嘭”撞开门声打断,就见挣扎着的祝久安被勾着颈项拖进来,她对上他讶异的目光快速转开视线,眼珠子转来转去不敢正视他,一脸的心虚。
“我看她在病房外鬼鬼祟祟的,你们认识她吗?”
一手捧着大束的蓝色风信子,一手以“勾肩搭背”之势将祝久安牵制住的解颐,将满捧的风信子交给随后抱着花瓶回来的贺其薇,然后问病房内的人,就见段赫濯微微变了脸,松开梅南嘉抱他的手,快步走过来。
“呃……段先生,我路过的。”
祝久安对着板脸的段赫濯讪笑,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在这看见她的样子。
她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病房,不是胡闹的地方,走!我送你回去!”
段赫濯恼火地瞪着“路过”的祝久安,飞快地从解颐手中拖走她,快步离开病房,留下一屋子诧异的人。
“她……她是谁?”
梅南嘉脸色大变,颤抖着唇问,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她从未见过段赫濯那么急切的模样,仿佛极力在掩饰什么,不愿意让她知道。
“大概是普通朋友吧?不用在意的。”
解颐刻意强调“普通”二字,甩了甩被段赫濯强力掰开有些麻痹的手,随即转移话题,指着贺其薇已默默插入花瓶的风信子,讨好地对着梅南嘉微笑。
“小南嘉,你看我今天带来的花,喜欢吗?”
“南嘉,可能只是段赫濯认识的人,你看她只叫他段先生,别多想。”贺其薇捧着花瓶凑近梅南嘉,让她瞧瞧解颐的心意,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明显激动起来的表情。
哐啷!
梅南嘉挥手扫掉贺其薇手中的花瓶和花,白瓷造就的瓶身瞬间摔得支离破碎,香嫩欲滴的风信子四处散落。
“骗子!都是骗子!我不要花!我只要赫濯哥!”
她情绪有些失控地对着贺其薇和解颐大叫,然后拉起床单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床单随着她身体在颤动着。
“小南嘉,乖,不要生气,这对你的病不好。”解颐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拍着床单下的梅南嘉,满眼的心疼之色。
“走啦走啦!除了赫濯哥,我谁也不想见!”梅南嘉挪动身体不让解颐碰,隐隐有抽泣的声音从床单里传出。
解颐的手僵在半空,坐在床边没动,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患病后变得异常依赖段赫濯的梅南嘉,双手不由地握紧成拳。
段赫濯是梅南嘉的未婚夫,为什么不能好好守着她呢?
习惯梅南嘉情绪失控乱来的贺其薇,默默地打扫着满地的狼藉,瞅了瞅那个快要跟她订婚的青梅竹马——解颐,无奈地苦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解颐根本不该在现在的梅南嘉面前出现,不管他多爱梅南嘉,都不会是梅南嘉想见的人。
虽然她忘记很多事情,但她还是知道解颐不爱她,就像段赫濯不爱梅南嘉一样,却会为了家族利益而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