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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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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楚嘉越的东西不多,整了半个多小时就理好了。他把这些装在白色的行李箱里,外面天气偏冷,套了件卡其色的短大衣出来。
“好了吗?”清石在外面的走廊上等着,看到他确认地问了句。
“嗯。不过文东还没到呢。”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又看看她,“再稍等一会儿,可以吗?”
“没关系,我没有事情的。”
嘉越招呼她到客厅里坐。
“他这个人没时间观念,我再催催他。”说着站起来,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客厅和阳台的玻璃门隔音效果很好,沈清石听不清他们在谈什么,从她坐的这个角度望过去,楚嘉越单手叉腰,在原地打转,似乎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后来似乎谈崩了,他白皙的脸涨红,手在半空中比划了老半天,最后猛地一甩手,那手机砸到了墙上,屏幕都碎成了一块一块。
这才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该有的样子嘛。
她莫名地想笑。
他在阳台上抽了两根烟,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回头看去,沈清石在沙发里发呆,坐姿端端正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有些木讷,就像过年时朋友给他送的一只哈士奇。
嘉越的心情好了一点。
又等了会儿,他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我们先走吧,这家伙说临时有事,可能来不了了。”
沈清石从沙发里起身,蹙着眉说:“他找得到地方吗?住宿单、注册单怎么办?”
“我来填吧。”
清石犹豫着,嘉越又接到电话了。这次通地很顺利,他挂了后对她说:“来了,他到楼下了。”
“……”真是风一样——清石不知道说什么,“……把他的行李一起拿下去吧。”
“他的行李和我的放在一起呢。”
“……东西够了吗?”她看看那个白色的条纹箱子,边缘还镶嵌着蓝色的宝石,漂亮是漂亮,但是,这么个箱子能装下两个人的东西吗?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这趟过去住下来后,直到下个月的运动会,期间不允许随便离校的。”
嘉越轻轻地笑了:“不够可以买嘛。老师,你从来不上街吗?”
“……”被鄙视了。
到了楼下,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林文东和他那辆骚包的蓝色跑车。他上来就抱他,要亲他的脸颊:“想哥哥没?来,给哥哥香一个。”
嘉越抬起手臂隔开他:“不恶心恶心人你不甘心是不?”
“怎么这么说话,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嘉越和他认识十几年,打小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此人性向绝无问题,就是一身臭毛病,尤其是多动症加咸猪手,见到熟人就想摸,不捏两把不痛快。
“老兄,还有旁人在呢,注意着点啊。”嘉越拿手肘顶开他。
文东侧头看到了清石,拧着眉,一脸疑惑的样子:“这位妹妹眼生地很啊。”
果然他不记得了——嘉越暗叹,这人对非美女以外的雌性生物没有辨识度。他担心他还要乱说话,暗暗拧了他一把:“这是沈老师,我们的班主任。”
文东不傻,自然意会过来了,夸张地一鞠躬:“沈老师好。”说完目光有些变化,似乎是记起来那天在派出所发生的事了。
沈清石点点头,帮他们把行李搬上后备箱。
上去前,她不放心地问:“你会开车吗?”
“放心放心。”文东满不在乎地摆手。
清石欲言又止,还是坐进了后座。
车上她也没有开口,一路都是这两个男孩子在说话。嘉越还对之前的事情有怨气,不怎么搭理他。
文东说:“这点小事还要和哥哥计较?”
嘉越说:“明白,泡妞比兄弟重要嘛。”
文东扭一下方向盘,和一辆三轮车错过。他侧头看他一眼:“什么泡妞啊,都和你说了是去借车。新开学的,我得洋气一点。”
“嗯,洋气一点,方便把妹嘛。”
文东被他说得一脸菜色,泄了气。
嘉越也不逗他了:“车不错。”
他马上起死回生了,得意洋洋地说:“当然,百多万的车呢,型号性能都是一流的。”
“你的车?”嘉越说,“不信。”
“……”文东斜他一眼,声音低下去,“好吧,我姐的,只答应借我一个月,小气的女人。”
文东从反光镜里打量坐在后面的女人,压低了声音:“真是我们班主任,怎么还□□啊?”
嘉越:“……你别说的这么下流。”
文东见他的脸色是难得严肃的,觉得新奇,不自觉又露出痞气。他低低地笑了笑:“怎么,你看上她了?”
嘉越冷哼了声,没有回复。
文东这一次端正了态度,认认真真审度他:“你说真的,嘉越?你喜欢这个女人,不是开玩笑吧?我给你介绍的一中那个校花不好?”
“校花?”他约莫是冷笑了一声,很不屑的口吻,“微博上照片磨皮磨地都没下巴了。”
“你不是也见了她真人了,淡妆,还不错嘛。”
“淡妆,你也信?粉底至少三层,那眼影涂的。”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不自觉想到坐在后面的女人。同样化妆,人家都是费尽心机要化得好看点,给自己增加一点印象分,有些人却像完成任务似的,随便涂抹几下。嘉越觉得,她化妆好像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找到借口说闲话似的。
不然这年头谁化妆只随便涂层粉,还涂抹不均的?
沈清石化妆,还真就是为了应付陆岱琳,以前每次见面她都说她不会打扮,不会穿衣,云云云云,听多了也烦。
文东对嘉越说:“你的品位让人连吐槽的欲望都没了。”
“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哪里觉得我看上她了?”嘉越没放在心上。这样的女人,好玩是挺好玩的,要进一步,天天对着那张寡淡的脸……谁受得了啊。
开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到了目的地。保安在铁门外把人拦住,文东骂了句,只好转道停到停车场。
学生宿舍和教工宿舍只隔了一道围墙,前面有超市阻挡,林木茂盛,楼底采光不太好。两人本来分到二楼的213寝,和宿管说了,知道三楼还空出几个房间,软磨硬泡叫了几声“阿姨”又送了点小礼物,成功拿到了三楼319的钥匙。
沈清石让他们先上去,在楼下和宿管交涉,帮他们交报表,办理饭卡、洗衣卡等等的问题。
男生宿舍是统一的四人一间,一室一卫一阳台。屋子里收拾得挺干净,桌面宽敞,窗帘拉开着,挺亮堂的。
林文东把行李往地上一放,对嘉越说:“帮我把被子搬上去,我要睡上铺……”
他忽然停住。
嘉越整理出了杯子一类的私人小物件,见他不说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上铺的两个位子都堆着被子和枕头,分明有人捷足先登了。
“操,这是个什么事啊?”文东的心情差极了,往椅子上踢了一脚。
嘉越把那快翻倒的椅子扶住,瞥他一眼:“有问题就解决,你就只会拿椅子出气啊?”
文东回头看他,看到他眼睛里的笑意,后知后觉地笑出来。二人意见统一,心领神会,伸手互相击了掌。
大约过了几分钟,寝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
进来的是个高大健壮的男生,穿着一件红色的T-shirt衫,头发剃成了板寸。他手里还拿着罐没喝完的可乐。
看到里面有人,他脚步停了一下:“新来的?”
林文东在打游戏,嘉越在写曲子,耳朵里塞着耳机,没有人应他。他有些讪讪的,鼻子里轻哼了声,走到自己的桌子前。
他把那罐可乐扔进了垃圾桶,抬头要找点纸巾,忽然,目光在上面的铺位上停住了。一股火气从胸口冲起,他大力地一拍桌子:“谁干的,哪个混蛋啊?”
这么大的动静,嘉越终于听到了,摘下耳机转过头来。
林文东拧着眉说:“你嚷什么嚷啊?”
“我说谁干的!”这人一双虎目,气势汹汹地瞪着他,“哪个龟儿子动了老子的被褥?”
林文东从小就没怕过谁,当下就站起来:“你他妈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这人也是火爆脾气,此刻瞪着眼睛,手指使劲戳在胸口,“哪个狗娘养的把老子的被褥搬下铺去了!”
“靠!”林文东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嘉越拉住他,摇摇头,转头对原本上铺的男的说,“我兄弟住不惯下铺,想和你换一下。你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我们补偿给你。以后大家同一个寝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好闹太僵是不?”
“你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当唱大戏呢?”这人冷笑,“我滕明还没怕过谁!我丑话说前头了,你们要是不搬回去,别怪老子不客气!”
文东冷笑:“我他妈还没怕过谁呢!”他一甩手臂,挣脱了,“来啊,废话什么?手底下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