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阑风伏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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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晋助仍然保持着人歪在茶几上的状态，面部表情依旧波澜不惊。他的目光自从谈话结束就再没有对上她的，只是木然地盯着地板。
他看到他方才亲手别上的珠花被狠狠地砸在他身边木质的地板上，圆润的珠子挣脱金线的束缚，迸溅四散开来，簪柄则滚了几周，随后再无动静 。
烛火因为大幅动作掀起的气流止不住地颤抖，光影摇曳。
高杉仰起脸来，眼中的女子同时带着艳丽的妆容和尖锐的怒意。虽然没有咬牙切齿的动作，但灰色的眸子罕见地在和他对视的时候变得如此冷硬。精致的眉眼在经过勾画之后越发狭长美艳，墨黑的长发因为失去了簪子而垂散在一侧，很有一番风流的韵味。不过这一切柔美的外饰都不能使她此时脸部的线条柔和些许。眸子里灰色像是渔人遭遇海难时阴霾的天空。
死寂使气氛更加压抑。
高杉看到牧野谷雨拾起了地上的短刀，插回刀鞘，随后拉开移门，走了出去。
移门关闭的时候，碰撞出很大的响声。
等到高杉发觉自己又开始漫无目的地行走的时候，就到了郊外。马匹已经不知去向，而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还有体力横穿整个长州藩。回忆和幻觉使他没有半点的时间概念，只知道看到郊外一个白色的人影的时候，天还亮着，至于是过去了一天还是两天，他自己也不知道。
白色的头发在混乱的战场中很是扎眼。
高杉缓步走近：“银时。”
白夜叉顶着一头脏兮兮的白发转过脸来，酒红色的眼睛没有什么生气，“你找到她了么？”
高杉晋助垂眸，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枯树，没有答话。
“这样啊。”银时又把头转回去，嘴角勉强一笑，“那反而是好事吧。”
“如果你说长州藩没有看到她的尸体，所以她一定还活着——”高杉晋助只觉喉咙发紧，吐字困难，但还是就像在告诫自己一样，狠命咬牙道，“那也太痴人说梦了！”
你还不明白吗？
高杉攥紧了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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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告诉那些人停船，你听不见么！”女子扬眉高声喝道，一翻腕就甩出一个剑花，停在武市变平太的脖颈上。
本来准备出来吃夜宵的武市变平太无辜地高举双手：“诶？别、别激动啊谷雨小姐……停船的权限本来就是晋助先生……”
“别开玩笑了，赶我下船的——”谷雨眯起眼睛冷笑，“不就是你们总督么。”
原本沉静温凉的女子这番发狠，武市变平太的额角滑下一滴汗。
“但是谷雨小姐……既然是这样还是等晋助先生——”
“我看不必了，”河上万齐从转角踱出来，让参谋先生松了口气，“晋助说，就让这位小姐下船。”
“传话倒是很快。”谷雨怒气未消，出言锋芒毕露。
河上万齐耸了耸肩，似乎不愿计较冲动之人的失言，往旁边撤了一步，往出舱的方向随意地一伸手，对她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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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如何定下了心神的高杉晋助最后策马回到了战场江户，却发现战线延长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就好像长洲的景色被转移到了江户，灰暗的天空下，伏尸遍野的荒野让高杉意外地慌张。
四处不见攘夷军或是鬼兵队的营地。
谨慎如他立即下马，脱掉总督标志性的外披，才继续前进。
一路小跑，正巧碰上几个夺路奔逃的难民，高杉赶忙上前询问，然而自己还未开口，面前的男人一把抓住了他。
“晋助先生，是您吗？真的是您啊！”男人一手抹了抹脸上的灰土，喜极而泣“那鬼兵队被肃清的消息也是讹传吧！”
肃清？高杉皱眉。
“鬼兵队现在是在转移吗？要向哪里？”
转移？？
高杉握紧了长刀：“这……”
一旁的女子说道：“之前听说高杉先生被斩……不过现在看来是幕府的谣传罢了，太好了。”
【“交给我吧，晋助。”
“在你回来之前，鬼兵队会继续战斗下去的。”】
久坂，难道你……
高杉晋助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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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而入的时候，高杉又开始吸烟了。那是河上万齐见过的最失态的高杉晋助。
虽然他的情绪似乎还很稳定，但是拿烟管的右手就像那些吸食鸦片而毒瘾发作的人一样开始痉挛起来，灼热的烟灰也洒出些许。
“晋助？”河上万齐紧走几步，来到高杉身旁。
高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而他面色青白，唇齿止不住地打颤。只是急急地让烟草气味灌入肺管，以镇定自己越来越失控的情绪和病态的抽搐。
疾病和悲伤同时向他倾倒而下，他只是有点措手不及。
“只是一些……”高杉的额角淌下大颗的冷汗，“微不足道的——”
紊乱的呼吸随着涌动的绝望慢慢平复，直到他的眼中重新升起高傲的光华。
“小事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阑风伏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