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屋幻恋》梧童语

12、储物间的秘密（上）

　　很久没有一觉睡到自然醒了，秋心睁开惺忪睡眼，看见窗帘上被阳光映射出树叶的形状，这很好地预示了今天是个好天气。

　　可是夏天总是太热，她只想在坏天气出门，比如狂风暴雨或者阴云密布的时候，那样又凉快又刺激。秋心一边想着，深陷在床上懒洋洋地把脚掰到面前，惬意地抠着脚。

　　忽然，紧锁的房门传来猛烈的“咚咚咚”的敲门声，云歌暴躁的声音在外响起：“臭丫头快起来做饭！起来起来！”

　　放下脚的那一瞬间，秋心觉得一整天的好心情就被早上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毁了。她顶着一头乱发，穿着稚嫩的睡衣怒气冲冲地打开房门，看见云歌站在门口，双臂交叉着，眉毛一边高一边低，撅着嘴看着她。他的样子一看就是经过精心修饰的，头发丝毫不乱，衬衫整齐贴身得找不到一点皱纹，就连脚上的鞋子也亮滑得连只苍蝇都站不住！

　　两人就早餐的事情争吵了10分钟，秋心越来越占下风，最后气鼓鼓地洗漱完毕，冲到一楼。她一边感慨寄人篱下的悲哀，一边庆幸昨天把厨房也打扫得非常干净，今天好歹可以直接用起来。

　　以前在自己家里，老爸对她们母女俩的厨艺有这么个评价：“孩子妈做的菜，让人吃了想哭，女儿做的菜……唉，让人悲伤欲绝！”

　　当秋心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云歌又跑进洗手间，对着镜子左瞧瞧右瞧瞧，最后在衣领下方找到一根短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线头，然后从容地把它剪掉。

　　“我不喜欢你了，居然带着线头，”他一边咕哝，一边粗暴地解开纽扣，把衬衫脱掉狠狠地扔进垃圾桶里，“我就是不喜欢带着瑕疵的东西！”他去阳台随手取下一件秋心洗过的白色T恤，小心翼翼地穿上，生怕破坏了发型，接着又对着镜子梳理了半天。

　　镜子里的他，比之刚刚的英挺，更加多了份邻家哥哥的阳光。不过他还不是太满意，毕竟极少会穿洗过的衣服。今天上午他的采购任务就是最高级的商场里最奢华最漂亮的衣服，“我要买衣服，很多很多的衣服！”

　　当他以一丝不苟的形象坐在餐桌边系好餐巾握好刀叉等着早餐时，秋心仍然在厨房里忙得昏天黑地。一直到很久之后，一碟糊掉的黑色三明治、发黄的牛奶、混杂着许多不明物体的蔬菜沙拉被隆重端上餐桌，呈现在云歌面前的，是比厨余垃圾更可怕的黑暗料理。他惊讶地瞪着大眼，不满地说：“我以为穷人家的小孩都很会做饭的！”

　　“可是……我已经努力按照你的标准来做了！你，不吃拉倒！”秋心愤怒地抢过三明治吃下一口，嚼了两下就冲进厨房呕吐起来。

　　这的确是很失败的作品！她不高兴地趿拉着拖鞋，准备把这顿黑色早餐倒掉，可是云歌那个家伙却像个小孩一样护着食物，不让她端走，云歌嚎叫着：“你不许抢我的早餐！”他皱着眉毛把这些可怕的食物吃掉，最后那一口痛苦得简直像要了他的命。

　　秋心很不理解像他这样挑剔的家伙怎么会把这么难吃的东西吃掉，她想，可能他有异食癖，就喜欢吃糊掉的东西吧？

　　几分钟后，云歌从楼上找了本《美食1000问》丢进她的怀里，“你要记住你不仅是我家的清洁女工，还是保姆，你必须做饭给我吃，我希望下一次吃的食物能不要这么让人想呕吐！”说完，他走出门，踏进花园里绿树之下的朦胧晨光中。汽车发动的声音传来，他离开了家。

　　如果忽略他那可怕的独断专横的性格，那个背影还是很迷人的。

　　秋心一路乱想，恍惚地来到二楼西侧的房间，找到暂时属于自己的书房，把漫画工具摊开，准备把糊掉的画重画一遍。不过，没画两笔她就想起了自己太坑女儿的爹妈，她怒气冲冲地拿起电话，拨打老妈的号码，令她震惊的一段对话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诞生了：

　　“老妈！你们下飞机了不知道告诉我一声是吗？是不是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你才去一天就乐不思蜀了？！”

　　“哎呀女儿呀，美国超豪华的，老妈高兴嘛！”

　　“你都不知道我差点没地方住有多委屈！”

　　“不哭不哭，和姓杜的那小子在一起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发生点桃色新闻？”

　　“我根本没去杜宏家里，哼！”

　　“死丫头，你不去他家去了哪里？”

　　“还在这个讨厌的国宾壹号！不过是在另外一栋别墅啦！”

　　“哦，那这家主人是男是女？”

　　“男！”

　　“年龄？”

　　“比我大一点！”

　　“身高体重？”

　　“目测185cm左右，肩宽腿细！”

　　“帅否？”

　　“帅！”

　　“有钱嘛？！”

　　“废话！你说呢？”

　　“那行了，你在那好好住啊！其实在哪儿都一样的，姓杜的那小子未必比这家的好，你就在这家安心地住吧，不要挂念老爸老妈！拜拜，撒有那拉！老妈要和你春花阿姨去纽约shopping啦死丫头你给我好好把握机会，不要重蹈老娘当年的覆辙！嘟嘟嘟……”

　　挂了？！天哪，老妈根本不在意和她同居的人是谁，只要有钱、帅就可以？？？

　　太伤心了，我一定是他们夫妻俩当年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秋心气恼地一屁股坐到转椅上，忽然铃声又响起，她接起怒道：“老妈你还记得你闺女是死是活？”

　　可是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闺女啊，今儿有没有空出来玩？”

　　这显然不是老妈的声音！苏力那个丫头，白白让她占了便宜，哼！原来是她刚刚出差回来，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想约秋心出来玩。

　　“我现在是人家的保姆了，而且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在这样的大好天气出门，我喜欢狂风暴雨，超猛烈的那种！”

　　“什么？保姆？”

　　秋心把一肚子苦水倒了出来，苏力一边同情她，一边羡慕她，当得知云歌是个比韩国偶像剧的男一号还要帅好多倍的人物时，她激动得像快要从手机里跳出来，说要来国宾壹号玩。

　　秋心勉为其难地说：“好吧，你快过来，这个暴躁的家伙出门去了，估计到了中午就会回来，你得在他回来之前离开这间豪宅，然后躲在路边远远地观赏他就好！不然，他要是知道我没经过他允许就带了陌生人回来，他会灭了我的！”

　　过了半个小时，苏力已经兴冲冲地来到了国宾壹号16号。

　　秋心像个导游一般，热心且自豪地向好朋友介绍了豪宅有多豪，又夸耀这家的男主人有多帅，尤其指了指晾在花园里的一整排衣服和内裤。

　　“哇！看衣服就知道本尊有多帅哎！”苏力握紧双手，眼前浮现出男主人俊朗冷酷的外表，小心肝噗噗噗地像要跳出来。

　　她蹦跶着在豪宅里东走西摸，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不过，她很快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她指着楼梯下面的墙壁对秋心说：“你看，好奇怪哦，这里的楼梯下面被一堵墙封死了，那这个楼梯下面会是什么呢？肯定不是实心的！”

　　秋心摸了摸挂在墙上的巨大的画。那是一幅很抽象的画，像是某种不知名科技的抽象概念图，既有三角形和圆形的交接，又有球体和曲线的重叠，背景则像是一个绚丽无比的星系，所有的线条都围绕着当中一颗黑点，看久了，那些线条仿佛都在围绕着黑点移动。前一天，她还曾拿着抹布把画上的灰尘抹去，不过当时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秋心恍惚地揉了揉眼，一拳捣在画上，“这是什么破画，一点都看不懂！”

　　说时迟那时快，巨大的画忽地倒下，露出藏在后面的门。

　　苏力捂着嘴巴指指门，压抑住想尖叫的声音，“啊！好像悬疑片的情节！这个楼梯下面……不会藏着什么……尸体……吧？”

　　“有没有鬼，看看不就知道了？”秋心抓着苏力的手，猛地旋开把手，打开小小的门。

　　“唔……是个普通的储物间啦！”

　　“那为什么还要用一幅奇怪的画挡住门？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苏力小声地说。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汽车驶来的声音，没过多久，大门被打开了，一阵脚步声传来。